第48章 软软的怀抱
姜德全恍惚想起什么来,猛地起身:“德妃德妃娘娘狼子野心!皇后娘娘,此番您要护住皇上呀,该传萧大将军回来护驾!德妃她她竟然敢对皇上用药!”
萧软软有所猜测,倒是并未觉得惊讶。
“所以,因为你是皇上亲信,她才这般对你的?她逼问你什么事情?”
姜德全磨着牙点头:“她而今还是怀疑是您对皇上用了什么药,才让皇上对您记挂的,逼问我无非是这些。她竟然怒骂皇上,德妃她怎么敢呢?皇上从前待她不薄。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全是紧着她的,她怎么敢这般对皇上?”
说罢,竟是哭了起来,对着床上坐着的皇上砰砰的磕头:“奴才对不住皇上呀,奴才对不住您,竟是让您跟着德妃跟前受了那么些委屈”
“得了,你先好生养着身子吧。皇上还需要你照顾呢。”
姜德全却是红着眼眶应声:“皇后娘娘,此番出了事端,方才知道原来您对皇上才是真心的。日日后皇上身子好了,奴才定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皇上。”
说着,他抹了把眼泪,才道:“还有吕太医,却是许久不曾见到人了,奴才怕他也是招人毒手了。”
“何出此言?”
姜德全沉吟:“那日没有去太后的长宁殿,却到了兰馨苑,我等觉察不对劲儿。德妃娘娘又要亲自照料皇上,我等不愿意。吕太医更是直言道皇上抵触娘娘,不好由着德妃照顾着。德妃娘娘仍旧一意孤行,皇上吓的又躲起来。”
“吕太医瞧这些时日的努力算是前功尽弃了,自然生气,同德妃娘娘起了些争执。还闹到了太后跟前,只是太后娘娘却只避而不见。晚些时候,赵相却是过了来,是赵相邀了吕太医闲聊。也是那日之后,我便是再也没瞧见吕太医。”
萧软软皱起眉头来:“这般说,吕太医确实凶险,晚上怕是还要出去寻一寻。”
“没错,奴才才怀疑吕太医出了事端。还没来得及调查,便是也被关了起来。倒是可怜的皇上。赵家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啊,皇上一向信任,太后竟是连着亲生儿子都不顾了吗?”
说着,姜德全便是又扯着他家主子的手哭了起来。
糯糯而今对姜德全也熟悉的紧,见他哭的伤心,便是学着萧软软的样子去摸了摸姜德全的头,这下倒是引得姜德全一发不可收拾的痛哭。
“皇上哎,这才为帝几年,怎么就病了呢?”
真正的雍帝此时背着阳光坐着,小小的身体似有千斤重担一般,隐隐带着几分颓丧,再不同于以往那般脊柱挺直。
“糯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萧软软不经意回头,对上糯糯那一张失魂落魄的小脸,忍不住微微拧起眉头,将她揽到怀里来。
雍帝恍惚间被一个沁透的冷香环绕,抿了抿唇,不经意间转身,对上软软带着几分担忧的眸子,雍帝一愣,低头将脸埋在她腰间。
软软身上的味道格外不同,像是在飞雪时闯入雾凇林中,带回的那沁着丝丝寒意的冷凝香气,实在算不得温暖。只是被她包裹住,莫名的鼻头发酸。
将脸埋的更深了些,雍帝想,让他躲一躲,一会儿就好。
幼年母后便说,他是太子,未来将是九五之尊,不可露出丝毫怯懦。
记得那一年热河围猎,他们几个年岁的小的意外碰到了黑熊,他和皇叔还有萧启山梁业承几人合力杀了黑熊,却是都受了伤。
出了林子的时候,萧启山被萧夫人抱住,她心疼的热泪直流,一直在喊着“山儿,别吓娘亲”。
梁业承被梁老侯爷背在背上,老侯爷焦急的带着他去寻太医。
皇叔也被萧将军带着和萧启山一同去看病,还能听到萧将军训斥他:“日后万万不得逞能。学功夫自保为先,杀戮为后。”
又听皇叔笑嘻嘻的认错:“师父放心,我晓得错了,再不敢了。”
那日,他的母后就定定的看着他,面色极冷。
身边长使瞧着他胸前那道长长的伤口,心疼的想过来抱他,母后也不许。
他清楚的记得,母后的第一句话是:“为何这么久才回?这黑熊是谁猎的?”
“是我们几人合力为知。”
他清楚的记得,母后面色陡然严厉:“你怎么回事?此番比试非同一般,万万要让你父皇认定你才是最优秀的皇子。你晓不晓得,七皇子已经猎了雄鹰,你父皇直夸赞他有先祖风范!”
他不记得自己说什么,只记得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伤的最重,萧启山当时险些被黑熊穿腹危及生命,他一把将人扯了过来,避开要害。只是,激怒了黑熊,他反而被黑熊的利爪划了一条长长血痕。伤口自胸膛延伸到小腹。流了好多的血。他堪堪忍到见到母后,才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记得清楚,晕眩之前,他也想母后如旁的母亲一般抱抱自己。哪怕斥责他为何置身险境,他也是愿意听的。只是都没有。
再醒来的时候,是母后失望的说:“你的身体怎么这般的弱,明明一样的年岁,你皇叔都好了,这两日还猎了雪狐赠给了太后。”
他记得,那时他许诺:“等以后有机会,儿臣也要给母后猎一只雪狐。”
母后那日赞了他一句“有心了。”
他开心了好几日。
等后来回京,他才晓得,不知发生了何事,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一个人猎的黑熊。
父皇对此夸赞有佳,世人也道他是最勇猛的皇子。
只是不对啊。
他试图和父皇与百官讲清楚,却是被母后一句“这孩子就是谦逊懂礼,牢记旁人对他的助力。”给堵住了。
也是那之后,皇叔几个人都不如从前亲近自己。
哪一年,他方七岁,每每想起,心下黯然。
母后教导说:“为帝者,都是孤独的。你为太子,就是他们的君。他们为臣,为你尽忠是应该的。”
七岁的那一年,记忆很多。夏夜里奇痒无比的伤口,读不完的的书简,母后面无表情的斥责他不用功的模样,以及同伴挚友把酒言欢,瞧见他时陡然淡漠的脸。还有,父皇对他的盛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