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 章 私自进城
方鸿博两口子来到向阳寨已经七、八天了。
刚来的前几天，还有点不适应。
虽然每天许秀英都变着法儿调剂伙食，吃的和农场比起来就好像进了天宫，那是没得说。但吃过饭后除了和许秀英聊几句家常，就是在方明的新屋子待着。
方明怕父母寂寞，从无线电厂购买了一部台式收音机。但老人似乎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
后来两位老人星期天跟着儿子女儿进了一趟城去看孙子孙女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得跟小孩似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鸿博和肖枫自己去了村口，坐上牛车到了红旗镇，又坐上公共汽车进城，很顺利就找到了儿子的家。
杨娇凤看到方鸿博两口子又来了，感到很奇怪。这昨天刚来过，今天怎么又过来了，难道有什么东西落这了？
当听完方鸿博的一番解释后，杨娇凤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两口是想念孙子孙女过度，今天按捺不住，又特意前来看望。
杨娇凤见状，急忙为两人倒了两碗水。毕竟从向阳寨到这里少说也得花费一两个时辰，折腾这么长时间，难免口渴难耐。
“谢谢大姐，您去忙您的吧，我们就是来瞧瞧孙子孙女。小家伙们这会睡了吗？”肖枫礼貌地询问道。
“晓芸现在上午回不来，我刚刚给孩子们冲泡了些奶粉。这不，刚喂完奶放在床上，我正准备和点面去。”杨娇凤回应道。
肖枫笑了笑：“那我们把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吧。”话音未落，他便与方鸿博一同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地各自抱起一个小宝宝走了出来。
看着肖枫和方鸿博如同孩童般逗弄着两个可爱的宝宝，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杨娇凤的心底也不禁泛起丝丝笑意。
想到再过四个月左右，自己的小孙子也将降生人世，那时的自己或许也会和他们一样，满心欢喜地开怀大笑吧。
“大姐，你这每天既要照看两个孩子，又要给他们做饭，真是太辛苦了。”肖枫看似随意地和杨娇凤闲聊着。
“还行吧，其实也不算太累！”杨娇凤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而且还有我家老头子帮忙呢！”
杨娇凤和肖枫两口子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罗家他们刚来的时候，第二次则是昨天，老两口过来看望孙子孙女。不过，由于之前交流的机会不多，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了解。
此刻见到肖枫主动询问自己的情况，杨娇凤不禁想起了方明对牛家的大恩大德。
她心里暗自琢磨，眼前这两位可是方明的亲生父母啊，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一下人家才是。
于是，杨娇凤开始向肖枫唠叨起自己的过去。讲述了自己曾经过于固执己见而与女儿断绝关系后的艰难生活，甚至一度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接着，也详细描述了方明是如何关心照顾自己的。尤其是在家里断顿的情况下，方明经常给自己送去点粮食和蔬菜。
最后，她提到了方明帮助自己调和了与几个女儿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如今所感受到的幸福和满足。
“最近方明又帮我办了一件大事！”杨娇凤露出一脸骄傲的神色。
“哦？”
听着杨娇凤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事情，肖枫和方鸿博两人都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受到众人的敬重，原来他有着如此善良的心地，并且还能将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完美。
肖枫忍不住惊叹道：“又帮你办了什么大事？”
杨娇凤兴奋地点点头道：“方明把我娃弄到学校教书去了！”
担心肖枫和方鸿博不理解其中缘由，杨娇凤详细地向他们讲述了自己儿子的情况。说自己的娃因为从小被宠坏，对各种农活一窍不通，出一天工比女人挣的工分还少，根本没法生活。
“学校在向阳寨，向阳寨的分红可是全县最高的。我家孩子做不了农活，在我们清风寨每天只能挣到半个工，也就一毛多钱。但是到了向阳寨教书，一天就能拿到全工分，而且还不累，能有六毛多呢！据说今年的分红甚至能达到一块钱。”
“你们说说看，这给我帮了多大的忙啊！而且人家方明也没有为我们走后门，完全是通过正规的考试录取成为老师的。”杨娇凤感慨万分地说道。
说起考试，杨娇凤也是一脸神气，似乎也在表明自己儿子虽然不会农活，但学习还行。“不过，方明提前就告诉了我娃让他好好复习功课，所以才在我们村考了个第一名。”
杨娇凤的儿子考没考上老师，肖枫并不太关心，她关心的是儿子没有忘记亲情，更关注的是儿子办事很有章法，在目前的大环境下，竟然主要靠成绩录取教师，胆子也够大的了。
正在想着这些问题，杨娇凤又喜滋滋说道，“还有像看孩子，其实谁都能看，但方明却把这好事交给了我们，一个月给我们三十块钱，这可比城里的工人拿的还多，你说我能不把孩子照顾好，能不把这家里给他们收拾利落吗！”
这个方明没有告诉过父母，他们还真不知道。但一听到每个月给三十块钱的看孩子费用还是被惊住了！
肖枫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大钱的人！他本人和老伴儿都是中科院的研究员，教授级别，他们俩每个月挣的工资也是相当可观的！
但是自从双方被劳教后，他就再也没能见到过一分钱的工资了。每个月只能靠那微不足道的几毛钱生活补助来度日。
肖枫心里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儿子和女儿来看望自己时，得知儿媳妇怀孕的消息后，他连忙翻找出自制的钱包，颤抖着手从中取出了一把零钱，数了数总共也就 21 块多而已。
这些钱可是他攒了足足有四五年之久才攒下来的！原本想着等儿子娶媳妇的时候用，现在看到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于是就让方明拿着这些钱去给未来的孙子孙女买些奶粉喝。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儿子泪流满面的模样。不仅没有收下这笔为数不多的钱，反而还掏出了几百元塞到自己手中，并说这些钱都是家里人托他带来的。
那时肖枫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出息了。不光给自己带来了对么的肉呀蛋的，还带了不少大米白面，又给了他们很多钱，甚至还是坐着警车来的。
现在听大嫂娘说看孩子一个月给三十块钱，更觉得儿子了不起。能给起这么多钱，还能买这么好的院子，儿子可不是一点点本事！
由于有肖枫两口子看着孩子，杨娇凤把厨房的事也忙活得差不多了，便又出来和两人聊天。
正聊着，罗晓芸推着自行车进了家门，罗晓泉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到公公婆婆，罗晓芸也是又惊又喜。她以为是方明或者是方婕带着父母过来的，便热情地招呼道：“爸妈过来了，方明过来没有？”
看到漂亮的儿媳，肖枫的脸又笑成了弥勒佛：“晓芸下班了！”
接着又道：“我和你爸谁也没告诉，我们俩先坐牛车，再坐公共汽车赶过来的。”
听说公公婆婆过来家里都不知道，罗晓芸一下子慌了神。这中午吃饭要是看不见人，娘和方明他们还不急死。
但罗晓芸又不能埋怨公公婆婆，他们也是想看看孙子孙女，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便焦急地对罗晓泉道：“三哥，你赶快骑我的车回机械厂，看能不能让方厂长给咱爹打个电话，就说孩子爷爷奶奶进城了，别让他们担心。”
看到儿媳妇着急的样子，肖枫突然意识到老两口今天做错了一件事。当时脑子一热，只顾高兴，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可以一天一个来回看孙子孙女，就忘了给家里打招呼。这会家里肯定在着急地寻找老两口。
“晓芸，那可怎么办？你娘肯定着急坏了，方明说不定也在全村子寻找我们呢！”肖枫也着起急了。
“没事妈，我让我三哥想办法给爹打个电话，他中午不回家，应该在办公室。让我爹骑车回去告诉一下我娘和方明。”罗晓芸反过来安慰婆婆道。
肖枫能想象到罗家现在已乱成了一锅粥，便扭过头来埋怨老伴：“我说老方，你当时怎么就不提醒我一下给亲家打个招呼！”
方鸿博当着儿媳的面能说什么呢，便苦笑了一声：“我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一句话反而把罗晓芸逗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这么幽默。
看到儿媳乐了，肖枫的心稍稍轻松了点，瞪了瞪老伴道：“什么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我看你就是被牛牛和妞妞迷昏了脑袋瓜子。”
“好了爸爸妈妈。”罗晓芸笑了笑：“这么远的路，你们可不敢这么跑了，别累坏了身子。”
“晓芸，这可不行！这是我和你爸发现的‘新大陆’，我们说好了，每天坐牛车，再坐公共汽车过来，看牛牛和妞妞，吃完饭孩子要睡觉，我们就回去。第二天再过来。”
肖枫向儿媳妇叨叨自己的新发现：“我们待不了几天，就让我们多看孩子几眼。”
“这也太累了！”罗晓芸明白老人的心情，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