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与师兄三两事
……
同样的法阵，云辰又送给了叶陵一个。
那些话实在是让云辰觉得无地自容，纵然很多东西都显得荒唐，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肌肤之亲是有过的，这几日，他不止一次梦见当日的情景，自己是如何纠缠，如何欲壑难填，他亲眼看着叶陵受不住他的撩拨而选择屈从，一边安抚，一边满足，唇齿相接，无限旖旎。
回过神来的云辰后悔莫及，若是早点把人送出去，又何必弄的这么难堪？
而此刻这些他也无暇顾及了，新伤叠着旧伤，他早已有些支撑不住，若是叶陵还留在这里，凭借他的心思，或许会猜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而眼下比这更重要的是，弗阳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那样非人的折磨，要强加在他身上。
云辰一直觉得弗阳严苛，但那些破碎的记忆，已经不是严苛一词可以概括的了，是狠毒。
似乎有太多事情扑朔迷离了，未知的仇敌，隔世的故知，伪善的师父。
为什么木犀当年对谁都是一副嬉笑模样，但唯有在弗阳面前城墙高筑？
当年，云辰和他这个小师兄也不算太过亲近，或者说，云辰和谁都不是很亲近。
但木犀还是有点不同的，因为，每次挨打受罚，吃遍苦头时，他们俩似乎总是荣辱与共的。
后来长大了，弗阳便对云辰宽容了些，也拿出了师父该有的那些耐心和慈善。
自那之后云辰和木犀一同受罚的时候便少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悲苦之感。
记忆中，木犀非常爱笑，颇得师兄师姐们的喜爱。总是混在人堆里，与他们为伍，还要把落单的云辰一并拉过去。
他总能在一堆热闹里，找到与外界格格不入的云辰。
天洛和玉玲珑她们也会过来逗弄云辰，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无论怎样捉弄，云辰总是有点迟钝。
但木犀不会管这些，总能把有些孤僻的云辰代入到他的喧嚣里。
人声鼎沸时，他手中的酒壶总有云辰的一份，夜深人静时，也偶尔能见到他从房顶翻下来，扔下瓶伤药便扬长而去。
他们也有过争执，就那么一次。
在又一次因为历练云辰负伤而归，把新得的龙血精交给弗阳之后，在回程的路上便被木犀一把拉过去了。
二话不说，木犀把他按在地上，一拳便挥了上来。云辰措不及防，被击中。随后二人便交起手来，木犀的修为向来不及云辰，几个回合之后，便落了败。
云辰一直在等木犀说话，在等他给自己一个动手的理由。但二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木犀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觉得无趣，便作势离开。身后的人捂着被震伤的手臂叫住了他。
“云辰！”
云辰停下了脚步，听到木犀恨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叫你你便去吗？”
“他是师父。”云辰回答得理所应当。没有爱，没有恨，也无所谓。
木犀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他让你去死呢？”
“师父不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从那天开始木犀在云辰面前，便一日日沉寂下去，不再像之前那么爱笑。也不爱过来招惹他了。
那晚酒宴，云辰坐在案几之侧，看着木犀在对面与师兄们嬉闹。突然觉得有些寂寥，他孤单了很久，但在那一刻他有些厌倦了，他猛地喝了一口酒，被呛出了眼泪——太烈了。
天洛注意到云辰，走了过来，换下了他手中的酒壶，“今日这酒不是微尘备的吧？”
微尘便是木犀的字，木犀，木微尘。
云辰一时没有明白天洛的意思，酒便是酒，有什么不同吗？
看着云辰不解的眼神，天洛轻声道，“这小子，大概今日玩疯了，把你这个小师弟忘了干净。”天洛笑起来很好看，显得温柔，“去年除夕，你第一次饮酒便醉的厉害，明明没喝几口。自那之后，微尘便会每次把你的壶偷偷换掉，开始是一些甜酒酿，后来便换成了淡酒，不醉人的。”
不醉人的……
云辰怔住了，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木犀虽然对很多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但云辰一直觉得他并没有和谁交过什么心，谁都不爱，谁都不亲近。
他似乎从来没有心事，没有脆弱，在人前，他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但云辰知道，他见过木犀对着孤月借酒消愁的模样，他见过木犀在妖兽林中杀红了眼的样子，见过在弗阳面前打断了脊丈都不肯低下去头颅。
但他从不认为木犀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师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而云辰也是那“每个人”里面的，泯然众人，一视同仁。
但，他捏紧了手中的酒壶，只觉得喉头发涩，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天晚上，尽兴而归的木犀喝了个酩酊大醉。云辰去看他时，只见他席地而坐在床榻之侧，见他来了，摇摇晃晃地给他倒水，然后失手跌了壶。
到最后，云辰也没喝上一口水。但木犀抱着他一直哭……
他没见过木犀哭……
就那样拉着他，枕在他肩上嚎啕，任凭云辰怎么问，都不置一言。
直到木犀离世，他也没有看懂过这个师兄。
连月城热闹依旧，所有人都在为上官凝的婚事做最后的狂欢。云辰选了个僻静的街道，换了行装，悄悄地出了门，一路向西。
若是没记错的话，离这里不远，便是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的正是弗阳真人。
弗阳虽然并未修成正果，羽化登仙，但却是数百年来为数不多的半仙之身，故民间供奉他的庙也不在少数。
但不知为何，越往这处走便越僻静，原本记忆中的地方已经变得无比萧索。那座庙呢？
云辰缓了口气，低眉打量着四周。
“你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