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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长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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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风刃!

    用暗器的人多的是,但无需暗器也能杀人于无形才是最高境界。飞花摘叶亦能取人性命的高手少之又少,灵流作刃的几乎世所罕见。

    一是无人修习这种损耗灵力的事,二是这种境界极难达到。

    而那人稳坐高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隔着千万年的岁月,冷眼旁观蝼蚁的反抗。

    只是转眼之间就将原本身为胜利者的术士逼入死局。

    若是风齐也在这里,他定能认出这个人是谁。这种睥睨一切的样子,唯有一人--南枭。

    四面八方的风刃凌空而悬,杀意滔天。

    那术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纵身一跃。刹时间剑光闪烁,术士的身法以矫捷著称,在这种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依然游刃有余。

    但灵流之刃如影随形,万叶飞花般飘零如雨,随着南枭的掌中灵流不知疲倦地搜刮性命。

    啊!--

    这东西触剑即断,落到身上却是一个血窟窿。术士一个不慎,手掌之上便被打中了三枚风刃。鲜血直流,穿肉而过,灵脉灵脉俱损。

    “你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术士无处藏匿,以剑术对敌又能撑到何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那沙哑的嗓音好像下一刻就能把肺吼出来一样。

    南枭目光微沉,终于舍得挪动贵体,一步步向前,车轮此刻的滚动,让人觉得像是索命的勾魂链。“一介蝼蚁,也敢与我论恩怨?”他语气平和,但是其中透露出肃杀之意让术士不寒而栗。

    他说:“你不肯轻易就死,我很难做啊。”

    术士见南枭如此轻视自己,心中咆哮不已,挥剑猛攻,剑气蛇行般袭来。却被南枭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身法轻松躲开,怎么会???他一个……一个废人!

    即便是修为高深又能如何,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如何能躲避这样的招式?术士满眼惊愕,暗道不好。

    果然,狰的一声,耳边只听得利刃出鞘。

    在那把轮椅扶手的部分竟然藏了一把短剑,一个漂亮的剑花翻了个转,那柄剑便贴着术士的腰间划过,入骨三分。

    只对了一招,便让这个所谓的暗夜之王重伤。但南枭犹觉不够,他向来都是足够狠辣的,噗呲一声,三枚镇骨钉便直直的拍在了他的肩胛骨。

    一侧的阵法开始动摇,天地间的能量纷纷涌动,仿佛要将其彻底颠覆。

    一张轮椅在行动之中十分自如,旋转,疾行,齿轮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骨骼破碎的声音脆响渗人,鲜血溅出,染红了南枭的银质覆面。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决,而是虐杀。

    他语调森冷,单掌将人托举起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神情如同见鬼的术士,像是漫不经心地把人砸了出去,这个冲击力让几棵古木都因此轰然倒塌,枝干瑟瑟,声声摧魂灭。

    动静太大了,怕是一会便有人追了过来。夜空里一道残影掠过,衣袂飘飘,倜丽风流的身影落在了术士身旁。

    那术士终于忍不住了,他苟延残喘多年。如今大业未成,他怎么甘心去死?但在这种威压之下,他连给这个残废补一掌都做不到。只得连连摇头,口中不住呜咽,但追魂索命的人没有放过他。

    南枭那双眸中露出几分笑意,即便从面上看来连嘴角都没有勾起一分,但其中的轻慢还是溢于言表,一只森白的手掩在细绣金线的半指纟尉1之下,不疾不徐地扯下术士的面罩。待看到庐山真面目,那双眸子终于有所波动,却是怨毒的,他说,“早就是该死的人了,何必这么贪恋红尘呢?”

    “你……”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之下,术士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溢出,南枭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南枭。他咽下一口血沫,勉力道:“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你是谁?”

    是谁?他是谁呢?南枭难得地想了想,纵使再不愿承认,此时此刻也要用这个身份示人。故人也快到了,南枭也不介意多表露那么一刻。

    他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名字,全然不在意那术士的震惊,将术士身上的牵魂丝拈在手中,像一个无比温良的少年一般,半跪在地上,将那丝线细细地绕在了术士的脖颈,“永别了,余宗师。”

    声音回荡,丝线收紧,噗呲一声没入血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一颗头颅就这样咕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所有一切的阴云都散去……

    三阴锁魂阵云消雾散,灵蝶消弭于无间。地上躺着的是那几个生傀的尸身和生死未知的风齐……

    南枭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沉了一口气,转身走向轮椅。

    但刚走几步,耳畔人声便陡然近了,一声长鞭破晓般发出嘶鸣,呼啸的风贴着耳尖划过。南枭在回身躲避的瞬间他看清了来人——立于枝头一身紫衣,怒目而视。

    还那么凌厉……

    他无奈地笑了笑,在空中一个侧身翻转便坐上了轮椅。回眸扔给了刚追上来的玉玲珑一个眼神,便扬长而去,引着她去了远方。

    一片萧索里,玉玲珑几乎每向前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一般。在追击的过程中的异样已经显露无疑,每当玉玲珑跟不上时,前面的身影总会停下来等等她,如今是彻底不走了。

    这一处山丘多的是短松高柏,飞絮轻舞,将一切美化。那个人背对着她坐着,看着恍如隔世莫名熟悉的身影,隔了这么久,十年尘世浮沉,她还是心有预感,这个人……是……

    玉玲珑只觉得声音发颤,喉头哽咽,脚步都是虚的,“你,你到底是谁……”

    这些年很多人都问过南枭这个问题,没人认识他这么个凭空降世的怪人。

    南枭觉得不该是这样的,重逢不该相看泪眼。但或许是玉玲珑的反应太过强烈,惹得他的语调里也有几分悲凉。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想要回去。

    他侧过脸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玉玲珑,沉声道:“好久不见了。”那张面具之下的薄唇上下一碰,一个阔别已久的称呼便唤出声来,“师姐……”

    一声荒凉的萧声将一切往事掩盖在暗夜之中,所有的恩怨落幕,而活在过去的人却始终被困在过去。

    已经是第二天了,叶陵无助地想。堕神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即便云辰的修为胜过他百倍,但叶陵依然觉得心疼。

    云辰这半生好像都是为了旁人而活一样,又可曾逍遥快活过半日……

    青参和他说过,他这位天纵英杰年少成名的师父究竟受了怎样的罪。

    师祖对待师伯他们都是宽宏雅量,但对师尊和小师伯表示无比严苛。为了提高修炼的速度,不惜把尚且年幼的他们丢到堕神渊去与杀戮为伍。

    而如今,云辰还是为了风齐,为了自己,为了沧澜山众弟子终日殚精竭虑。距离上一个月圆之夜,不过几天的时间,内伤未愈,便来修补结界。

    叶陵目光凄怆,望夫石一般看着与禁地的入口遥遥相望。一管长萧,诉尽萧索。

    这曲调太伤感了,如同流落江湖的一介弃子。满腔愁绪,尽在不言中。

    “叶陵,回去吧。”一个守山弟子劝到,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巡山看到叶陵的身影了。“明玄长老这一去不知需要多少时日,你在这儿等着,也是无益啊。”

    叶陵的曲调哽了一下,透着几分呜咽,终成断曲。

    “师兄,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多等一等……”

    “唉。”那人叹了一口气,半是无奈的嗔怪了一句,“你呀,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嗯。谢师兄宽慰。”

    那守山弟子有些搞不懂,暗暗腹诽道:你这个样子哪像是等师尊啊?深宫长门怨还差不多。这么重的雏鸟之情真的……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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