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叛徒
祝云缠话音刚落,暗牢四周便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风烬条件反射地将祝云缠护在身后,警惕性让他登时便想带着祝云缠撤离。
然而入口早已被堵住,黑暗处慢吞吞走出一人。
“祝掌门的恢复能力倒是令本座惊叹,这也是莲台九注的力量?”
踏天宗宗主炽魔的声音不阴不阳,嗓子嘶哑,十分难听,他走在最前,身后与四周逐渐有踏天宗的弟子出现,将祝云缠二人包拢。
祝云缠瞥了眼身前薄唇紧抿的风烬,踏天宗能在蚀日城的暗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布下这么多人,可见整个蚀日城已然在炽魔的控制中,风烬这傻小子,家被偷了都不知道。
“本座思来想去,那《莲台九注经》如此珍贵,定然藏在你恒泽最安全的地方,可眼下整片恒泽,最安全的地方无非就是祝掌门自己了。”
“九注经在你身上,是与不是?”
祝云缠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要打……”
他“就打”二字还没说出口,身前的风烬忽然猝不及防地冲着炽魔的方向打出一掌。
祝云缠一怔。
那一下正打在炽魔腰侧,烧着了他一片衣角,炽魔抖了抖衣衫,阴恻恻地冷笑一声。
“找死!”
风烬拉着祝云缠转身就跑。
有勇无谋,不战即走,这做法简直不像风烬会做出来的事,祝云缠正对他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却忽然听到风烬疾声道:“师尊!先定住炽魔!”
祝云缠忙里抽空回头,见踏天宗的人不断向二人逼近,已然是伸手就能抓到的距离,而炽魔脚步不紧不慢,竟然是落在了最后面。
祝云缠不知风烬为何不先解决掉身边的这些人,反是先向炽魔发难,但他一向信任风烬,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祝云缠便伸出左手,用莲台将炽魔束缚住。
莲台不仅能束缚住一个人的身体行动,还能暂时束缚住他施展法术,炽魔一时不察被莲台定住,且需要一段时间去解开。
而几乎是炽魔身体受限的那一秒,四周踏天宗的弟子便都停住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暗牢尽头启了一道暗门。
暗门关闭前,风烬看着死盯着他们但不动作的魔教弟子,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祝云缠第二次看到风烬当着他的面开启蚀日城暗道。
地道昏暗,风烬刚燃起一簇指尖火,便看到祝云缠惊讶的神情。
似乎知道祝云缠在想什么,风烬笑道:“当年蚀日城陷入危机,我为了将城中百姓和教派弟子送出去,秘密建造了许多暗道,连通各种地方,其开启方法只我一人知晓,师尊放心,他们追不上来的。”
祝云缠了然,怪不得风烬能有恃无恐的忽然发难拉着他就跑,原来是早有退路。
“那你是为何忽然打向那炽魔?”
问到这里,风烬脸上的笑意渐消,他沉默片刻道:“踏天宗位处极北,那边的魔教众徒皆生得虎背熊腰,且皆以身强体壮为美,那位踏天宗宗主,倒是与我家老头子口里说的模样不太一样。”
“虽然他盖着脸,声音也难以分辨,可那身形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风烬垂眸,半张脸没在黑暗中,另外半张脸被火光照得明明灭灭。
那人的样貌一贯叫人记不清,只记得他走时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兜帽,对风烬温和的笑着,语气恭敬又谦卑。
“属下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若是长久不归,还劳烦少主替属下照看好无妄,叫他莫来寻我。”
彼时风烬尚年幼,正被柳知鹤留下的一摊子杂事弄得焦头烂额,只当对方是简单的出个任务,随意的摆了摆手。
“知晓了,去吧。”
那黑色的身影随着蚀日城的最后一道余晖一同离开,从此便是一去不回。
“我那个故人,除了易容本事了得,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本事,便是傀儡术。”
祝云缠恍然,又想到方才他用莲台禁锢住炽魔时,身边那些魔教弟子便不再动作的场景,长眉紧蹙,道:“难道,那踏天宗宗主便是你的那位故人?”
风烬十有八九确定,只是有一点也存疑。
“他的声音与我印象中很是不同,到底是什么缘由,那帽子下还是不是我熟识的那人,还是一团乱麻。”
祝云缠拍拍风烬的肩,叹道:“且行且看吧。”
风烬“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牵起祝云缠的手,燃着指尖火,在一片朦胧光影中顺着地道往前走。
这地道当年被他挖得形同蚁穴蛛网,具体哪里通哪里风烬记得已经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凭着记忆拉着祝云缠往蚀日城外面的方向走。
密道挖得很深,隔光,也隔音,一派寂静中只能听到二人轻微的脚步声响。
风烬总觉着自从那日恒泽仙山被突袭,祝云缠昏迷醒后与他的话就变得很少,从前他只当对方忙,无暇与他闲聊,眼下二人俱在这密道之中,祝云缠也只是沉默跟着自己走,不发一语。
风烬不知何故,但师尊不愿意说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多问,只能理解为对方心里有事,没有与他闲聊的心思。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师尊可是觉得那宋决父子有问题?”
“嗯?”祝云缠回神,轻笑一声:“宋南星没什么问题,他拜于道尊座下,常年在奉神台,出不了什么问题。”
“只是他爹,确实有大问题。”
几个正道大派镇派之宝接连失窃,这事儿本就疑点颇多,铸剑谷大衍神剑最初被盗时,祝云缠虽提醒过叶谷主注意谷内是否有叛徒,可这事儿毕竟是别派之事,他不好细究,恒泽仙山守山大阵被破,他请了叶谷主和萧掌门前来商议此事,细细询问调查下,才发觉了些不对劲儿来。
擢秀武典时,因着在浮玉山庄弟子身上发现魔息,祝云缠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魔教的人渗透到了正道门派当中。
可直到二位掌门将自家门派中的事透露给祝云缠后,他才恍然,可能一直是自己想茬了。
这茬子,多半在自己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