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陈灵昀的承诺
魔王千道煞满的魔力迅速凝聚成一座座法相，轰击向走在长桥上的血染。
一位魔王的反扑就在血染身后展开！
这样大量的魔力和天道之力，无数的法相，几乎可以等同于一位王级的拼死一击了！
可即使如此，血染始终没有再回头。
他走在长桥上，留下的依旧是血红长衣的背影。
只是，在魔王千道煞满几乎无尽的魔力接近长桥的时候，才忽然被一道血色裂缝阻隔。
如同一道长刀劈砍而出的刀气，又像是一条血色长河，始终守护在这一座血色长桥边缘。
所有的法相和天道之力，在经过这条血色裂缝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一分为二，被轻松斩断。
以至于最后，千道煞满的反扑，甚至还没有接近血染身后的桥面，就被彻底化解。
“什么？”
“不可能！”千道煞满那一团漆黑的身躯传来怒吼：“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斩断我的所有天道之力？！”
而他的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血染已经跨过了长桥，回到了长桥的另一边，天外裂缝的边缘。
从始至终，血染都没有理会魔王千道煞满的攻击。
这些魔王被封印在这里千年时光，不仅无法逃脱，力量也被压制了许多。
已经到了血染都不屑于回头看一眼的程度。
除了问心，仅凭他们强取豪夺来的那些天道力量，拼凑而出的一个王级，在血染面前，根本不够看。
而那道守护长桥，如同一道血色裂缝的力量，自然是这三界间，有且只有血染一人拥有的，天道之力。
【天道·断月】
那可是曾经，差一点就将妖界血月斩断的力量！
只属于血染一人的天道之力！
如同魔族一般特殊的存在！
所以，血染才敢说出那一句，如果不是有帝尊，现在的那位魔帝，未必不会是……我。
……
当然，一众魔王杀不了血染，同样的，血染暂时也无法杀死魔王。
其一是，这些魔王没有胆量和血染问心，拼一个必死之局。
其二是，血染的力量亏损，很大，大到连血染都觉得，先等一等再动手比较好。
等妖界本命界域牵引出足够的力量，等帝尊回到妖界后彻底的妖界沸腾，等到强行扭转时间损耗的力量恢复。
到那个时候。
这些魔王，不会再像千年时光里过的那么……平静了。
……
走下长桥后。
血染挥了挥手，收回了长桥，然后缓缓盘腿而坐，静静的坐在了地面上。
他的身后，是那一道天外裂缝。
他的周身，是不断飞舞凝聚的化外天魔。
他代替了整个妖界，守住这一道天外裂缝。
他需要无时不刻的面对化外天魔的问心。
同时，也要时时刻刻的防备一百零八位魔王的偷袭。
可他却好像对此毫无所觉。
反而，从血染的神色之间，反而多了一丝……轻松？
似乎，来到这个随时可能面对死亡的地方，以一己之力，代替整个妖族守住这一道天外裂缝，反而让血染觉得轻松起来。
而在三界内，在人间，在华夏，在陈灵昀的那间小小的院子里的时候，他反而更加的举步维艰？
血染轻轻的将手伸入血色长袖中，捻出一枚通体洁白圆润如玉的棋子，放在手指间认真看了一眼。
血染的目光很深邃，仿佛要透过手中这一枚洁白的棋子，看到这一枚棋子的主人，看到他的样貌和神情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这枚棋子的主人，已经死了。
但血染的神情依旧认真，语气也认真异常。
“白泽，这是最后一件事。
剩下一切，交予你手。”
血染看着那一枚棋子说，“虽然你已死千年，但最好……
不要让我失望。”
“剩下的事，再也没有任何人，管得了我。”
轻轻的，血染的两根手指闭合，捏碎了那一枚洁白的棋子，化作齑粉，消散于天地间。
这似乎代表着一个承诺的消失，也代表着一件事情的完结，一头上古凶兽彻底的解脱。
可怕的是，血染这千年来，一直都被人安排着做着一件件事，直到今天，才终于结束。
这件事本就诡异至极。
这世间，竟有除了妖帝之外的另一个人，让穷奇血染，都甘心成为棋子，千年。
甚至，这个人早已经死了千年之久！
……
……
“血染，你会死在这里！”
远处，又传来了魔王的咆哮声，注定了血染选择来到这里，就不得安宁。
“血染！你的道心有多坚定？能抵挡多少次问心？
这里的天魔无穷无尽！每时每刻都会有天魔向你问心！
你的道心会越来越腐朽，你的力量会越来越薄弱！
只要你露出一点破绽，就是你的死期！！！”
似乎是在配合着魔王的咆哮声，血染身周的化外天魔忽然汇聚成团，纷纷扑身向血染的周身，试图以魔心拷问道心，两者之间，必死一个。
于是，就有无数的化外天魔化作齑粉，消散在血染的身边，死的无声无息。
一时间，群魔乱舞。
不断有魔族尝试接近血染，以魔心拷问血染的本心。
可结果始终一样，都是魔族身死，血染活着。
血染的道心，坚如磐石。
这是肯定的。
但有些时候，就像魔王所说的那样。
血染的道心可以坚定一次，十次，百次。
那么，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百万次呢？
滴水尚可穿石，再坚韧的盾牌，也无法抵挡千万次的冲击。
血染只要露出一丁点的破绽，或许就是一个死字。
这就是血染来到天外的代价。
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力量杀尽天魔，所以必须时时刻刻行走在死亡边缘，以道心坚定，来换三界安宁的时间！
一着不慎，血染身死，人间，危矣。
如今，就是用血染的道心，守护人间和他身后的那道裂缝。
他能坚持多久呢？
血染当然听到了魔王威胁的咆哮声，他顿了顿，眉头轻轻一挑，好像想到了开心的事。
是那种发自心底觉得开心的事情。
于是，他说出了那一句让他觉得开心的话。
“那就……
试一试。”
一如在华夏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陈灵昀向血染许下的承诺那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试一试。
而已。
或许，连陈灵昀都不知道，在被血染质问的那个时候，他给血染的这个答案，虽然血染和所有妖王都没有评价。
其实早已是……标准答案。
谁能永远预测未来？
谁能证明自己道心永远坚定？
谁能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变得不认得自己？
就像现在的血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会有道心破绽存在，会不会真的在这一次次的天魔问心中死去。
可这件事情本就没有答案，人也不能穿梭时空，和未来的那个自己相见。
在现在和未来之间，跨越了千万年甚至万万年的时光，所有的承诺，都显得苍白和无力。
如果终有一天我也会化身恶魔。
那么就只能试一试，在那之前，先杀掉我自己……
这，难道不就是世间最坚定的承诺？
陈灵昀，给妖王血染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