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觉悟
你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即使时过千年，依旧如此吗？
某一刻。
妖王玄武珏山抬起头看看天际。
他的妖灵之体站在大妖血躯的头顶，身形有些佝偻，眼神有些黯淡。
他的余光可以看到九天玄凤元阳正在浴火冲上天际，可以看到魔帝为三界修士精心制作的包围圈，也可以看到那一滩漆黑河流中穿行的两道光芒。
和掌控诡道的白泽与仙帝不同，珏山掌控的八部遁甲，是占卜吉凶，从而推演天机，寻求生路的方法。
如果说诡道是在改变天道的话，那么珏山就是顺应天道。
所以，千万年来，他总是能够规避危机，即使在凶险夹缝中，也能一次次活下来。
此刻，天外境况混乱无比，大局堪忧，甚至，若只看这一刻的局势，其实结果已定。
那就是……三界会败。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一刻为自己占卜吉凶，寻求天道生路。
毕竟，即使魔帝掌控一切，天道依然存在，必然会有一线生机。
退，守，逃，或者是遁入虚空，亦或者其他的方法，总会有一条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自保，看上去才是最合理的那条道路。
不然，一定要冲上去，让三界生灵死绝，换来一个魔帝彻底掌控三界？
我只是第六妖王而已，在帝级力量面前，并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玄武珏山摊开手掌，八块龟甲在手掌间出现。
他看着手心中躺着的八块龟甲，只需要略微动用妖力，就可以窥探天机，寻找出一条保全自身的生路。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迟迟没有将妖力灌输其中。
他犹豫了。
他的耳边，是大妖呼啸而出的声音，是妖力肆虐，同伴宁愿抛洒鲜血，也要杀入天际的决绝。
他的眼前，是漫天生灵，冲上天，寻找一个共生之机。
甚至，他站着的地方，代表着生，他的对面，代表着死。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个身影。
第一妖王，麒麟。以身化道，死了。
第二妖王，白泽。一日散尽修为，死不愿死尽。
第三妖王，血染。今日……也死了。
第四第五，饕餮与鲲鹏，竟也早已不在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玄武珏山，区区第六妖王，竟然已经是妖界……一人之下了……
奇怪。
就好像在昨天，还在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糟。
即使天崩地裂，山海与界域散尽，也总有人会站出来挡住一切。
头顶之上，那几个家伙，一定可以解决一切。
因为那些家伙，又有什么时候失败过呢？
而我珏山，无论被他们说成苟且偷生也好，懦弱怕死也罢，自保即可。
可……
原来，他们都……没了吗？
不知不觉间，手中的那八块龟甲，竟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那一条唾手可得的求生之机，竟然变得无比的艰难且……羞愧！
珏山尝试回头。
然后，就看到千万妖将妖首在身后，挂满了天！
他们的目光血红，浑身染血，生死置之脑后，都在看着自己。
妖帝之下……百万大妖，我珏山，竟已是最强！
“我……”
珏山的手掌缓缓收紧，八块龟甲在手中碰撞，咯咯响动，“……竟还要逃吗？
我珏山，就真的……一点大妖之血都没有吗？”
手掌握拳，一点点的收紧。
八块陪伴了珏山数万年之久的本命物，此刻在手掌之间相互挤压，碰撞，传出坚硬的摩擦声。
猩红的妖力，一点点的点燃珏山的妖灵之体，大妖血躯，窍穴神魂。
“或许，血染看不起我，是对的。”
珏山站在大妖血躯之上，佝偻的身形一点点站直，然后抬头，“一味苟活，与那仙帝洛天恒并无二致，最终落得一个……死不足惜的下场！
那才是……”
啪！
一声脆响。
是珏山手中的八块龟甲，竟然同时在手掌掌心之中崩裂成齑粉！
巨影如山的上古神兽玄武，最坚硬的身躯坚甲，在这一刻同时崩裂出一道道裂纹！
大妖之血，从崩裂的坚甲缝隙中流淌而出，炙热，滚烫！
而此刻珏山好似毫无所觉。
他好像都忘记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他的这双瞳孔，没有被大妖之力流淌，而变得通红了！
可今天之后……
再不会了！
“……那才是……真的恶心！！！”
轰！
大妖窍穴层叠而出，大妖血躯顷刻点燃所有一切！
玄武血躯抬起头，口中喷涌而出一道狰狞猩红的妖力长龙！
而珏山踏足而出之时，就站在那妖力长龙之上，轰然冲向天际！
速度快若闪电！
而代价是，他的妖灵之体在前进途中，已经窍穴震荡，七窍流血，满身伤痕！
可这一刻，不在乎了！
怂了千万年，退了一辈子，也逃了无数次，总该……猛一回！
大妖血躯在前进中切断联系，天道之力在冲入天际之时与神魂联系断裂，甚至，妖灵之体也在冲到天际拿到漆黑长河之时，停滞在空中。
唯有神魂意识，一头扎入那天际之上，属于魔帝力量的漆黑长河之中！
“妖界，第六妖王玄武，代妖界生灵，向魔帝，问心！”
一道声音，一缕流光，刹那光华。
为妖界点燃，为珏山绽放！
只有那天际之上忽然消失的一串魔帝窍穴，才能证明，这位躲藏了千万年的第六妖王，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而随着这一道猩红的妖力成功冲向天际，却像是点燃了一串炮竹的导火索。
妖界嘶吼沸腾！
鬼王顷刻卸甲！
仙界修士陡然将目光全部看向天际！
那条漆黑长河！！！
是啊！
魔帝即使拥有千万意识、窍穴、身躯、法相、一人囊括所有，他虽然是这些意识的主导者，可以挡住妖帝冥帝的问心，可他能够挡住……这漫天修士的问心吗？！！
如果真要比道心之坚，修行之苦，心之所向……
你魔帝……又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九天玄凤在空中羽翼流转，身躯翻转如血色旋涡，喷涌出大妖热血与妖力长龙，元阳站在长龙之上，踏足天际！
于是，鬼王鬼甲满身盔甲崩裂炸开，化作一团玄青炸弹，轰然将王级神魂推向天际！
于是，仙王纷纷舍弃法宝术法，以所有仙力推动身躯神魂，不顾前敌，直冲天际！
于是，所有三界修士，终于知道，我们冲上天际，为了是什么！
“鬼王鬼甲！为帝尊，为冥界将士……问心魔帝！”
“灵箓仙王，华夏魏然！替仙界人间……问心魔帝！”
“第七妖王，九天玄凤，元阳……问心魔帝！”
“鬼王血河……”
“乘风仙王，张斌……”
“第一妖将，九尾天狐，九儿……”
“鬼王影杀……”
“……”
“问心魔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