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承

    刚才在厨房里崴了脚，傻子范小柱满头大汗，扛着柳香芸的腿，正在卖力地给她揉脚踝。说起这范小柱，是个倒霉透顶的苦命人。他以前可不傻，正儿八经医科大学毕业生，在城里正规单位上班。可惜两年前英雄救美，被一帮富二代打成重伤。爷爷接他回家，在黄泥沟突发车祸。据说那场车祸的惨烈程度，连市里下来的女法医看了都暗自垂泪。范小柱的大脑在车祸中遭受严重撞击，醒来后变成了傻子。整天追着柳香芸要奶喝，二加三等于几都算不出来。“小柱谢谢你，嫂子不疼了，过来喝口水。”

    柳香芸从藤椅上爬起来，将发丝拢到耳朵上夹好，扶着范小柱的肩膀心疼地说。因为天气热，她穿着宽松的吊带裙，温玉般的肌肤在残影斜阳下熠熠生辉。……突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破锣般的大嗓门震得人头皮发麻。“柳香芸你个小婊子，毒死我们家大黑狗，今天没有五千块钱，老子跟你没完。”

    是村霸彪大膀子。这货游手好闲，经常带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小黄毛在村子里欺负人，留守妇女没有不怕他的。他今天一个人，不知从哪里捡了条死狗找上门。“小柱，快去喊人！”

    柳香芸趴在床上拼命踢脚，可惜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让彪大膀子更加兴奋。甩手一拳轰在范小柱的太阳穴上，把范小柱打得崩飞出去。“姑奶奶跟你拼了！”

    柳香芸猛翻身，抱住彪大膀子的胳膊张口就咬。“嘴巴挺厉害，一会儿有你表现的。”

    他揪住柳香芸的头发。女人吃痛，脑袋极力后仰，感觉脖子快要被他掰断。彪大膀子把柳香芸顶到墙壁上，腾出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腰带。就在这紧急关头，范小柱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抱住彪大膀子的左肋张口就咬。傻子下了死口，彪大膀子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找死！”

    甩开柳香芸，彪大膀子揪住范小柱的头发，照着他的脑袋没头没脸地打。这家伙下手特别黑，范小柱撑了十几下便昏死过去。“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满地是血，范小柱出气多进气少，嘴巴鼻子，甚至眼睛和耳朵里都在流血。女人扑过来，被彪大膀子甩到墙角。“求求你别打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她捂着脸，跪坐在地上苦苦哀求。“是你主动求我的。”

    彪大膀子踹开范小柱，冲着柳香芸狞笑道：“爬过来，给老子热热身。”

    “你去洗洗，我……怕血。”

    柳香芸浑身打颤，缩在墙角，瑟瑟抖抖地说。“你特么不是姑奶奶吗？刚才谁嚷嚷着要跟我同归于尽的？骚货，现在怎么不敢跟老子叫板了？”

    彪大膀子掐住柳香芸的脖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撞。柳香芸护住脑袋，梨花带雨哭着说：“不反抗，以后再也不敢反抗了。我怕血，你……能不能洗一洗？洗好了全都听你的。”

    “都特么贱货，非要挨了揍才肯老实。”

    彪大膀子呸了一口，照着范小柱的肚皮猛踹一脚，骂骂咧咧往外走。前脚刚出门，柳香芸飞快地爬起来。从五斗橱抽屉里抓了把剪刀藏在身后，扑到范小柱身上低声哭道：“都是嫂子害了你，小柱你等着，嫂子替你报仇。”

    话音刚落，便被彪大膀子抓住手腕。“死女人，想拿剪刀捅我？”

    照着柳香芸的脸抽了两巴掌，打得她浑身发颤，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范小柱的眉心。陡然间晴空霹雳，老龙坡上的歪脖子大柳树被炸雷劈成两半。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有个青衣银髯老者，骑着卷毛烈焰兽疾驰而至。“某乃龙脊山神柳大通，传汝青囊医经，五行诀，助汝保境安民，福济苍生。”

    说罢，那老者戟指范小柱，口中念念有词。五彩豪光裹住范小柱的身体，无数奇形怪状的符号涌入他的脑海。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符号逐渐黯淡，化作两本线装古籍，停留在他的脑屏幕上。一本枯黄，一本靛蓝。枯黄古书的封面上写着“五行诀”，靛蓝古书的封面上写的是“青囊医经”。范小柱睁开眼睛，两本古籍消隐不见。他发现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流出来的血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回归体内。彪大膀子踩住嫂子后腰，正在和柳香芸争抢剪刀。女人无助的眼神让人心疼，两滴泪珠一上一下，浮在她脸颊下方的空气里。时间静止，万物悬停。“老神仙……”“哈哈哈，五行诀妙不可言，老夫去也。”

    话音刚落，老者悠忽不见，嫂子的尖叫声随之而来。“臭婊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彪大膀子面目狰狞，夺过柳香芸手里的剪刀，抓住她的长发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