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识暴动

    所谓修行者，不过是强大的凡人，并不存在物种跃升。

    在这个低武位面，修行是不存在瓶颈的。为了更好区分各修行者的实力差距，这才有了等级之说。

    大秦建国以前，修行者等级划分混乱，往往以宗门或地域各自划分修行等级，名字也不曾统一，五花八门。

    有的叫一阶二阶三阶，有的叫蜕凡聚气凝元，有的脸皮厚点的，甚至出了真仙天仙之名。

    路人宗二阶修士张三击败李氏天才天仙境李四，有大帝之姿的凡阶修士王五麻子秒杀蜕凡境大能马六真人，啼笑皆非的场景在历史长河中屡见不鲜。

    考评方式也基本由各自宗门、门阀元老们确定。你问散修怎么确定等级？没有散修啊，那没事了。

    宗门与门阀对修行和财富常年的垄断，导致了修行者要么就是他们，要么加入他们。有王朝更替，宗门兴衰，但修士作为天然的贵族，在封建时代，一直没有改变过。

    有没有别的路子呢，有，那就是入仕为官。毕竟，前秦时代，朝廷就是最大的宗门，皇族就是最大的门阀。

    曾有先贤提出设想，若是各家不再敝帚自珍，让天底下所有人都修行最强的功法，那天下将是何等的盛世。

    这个盛世，叫做大秦。

    伟大领袖建立大秦后，派修道院整合天下修行法，编纂成教材，这才整理出了最适合的秦人，从修行启蒙到筑基大成修行路线。

    除此之外，还公开了所有封建时代与大秦建国后创立的功法。除了个别禁术，所有功法都可以通过付费在修道院官网中学习。

    终于让大秦迎来了修行盛世。

    虽然条件优渥，修行依旧艰难。

    对于绝大部分修行专业的大学生来说，大学毕业的水平，勉强够冲击淬体境，研究生毕业，也就能摸到练气境的门槛。至于筑基境，就要在就业以后慢慢摸索了。

    对于没上过大学的散修，考证评级的时间只会更晚。

    大秦的修行者等级制度为职业资格制，修行等级分为三级，通过修道院设立的等级考试并注册职业证书取得职称，即可成为该等级修士。

    其中注册助理级修行者考试对应淬体境职称，注册二级修行者考试对应练气境职称，注册一级修行者考试对应筑基境职称。

    筑基修士中，部分修士不仅修为高深，同时科研成果卓越。对社会做出突出贡献，推动社会修行事业发展，可评为国士职称。

    国士并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个荣誉。国士身份的获取也并不靠考试，而是由修道院提名后进行考察和选举。而这个提名的难度相当高，整个渝州府只有三名国士，难度可见一斑。

    事实上，作为渝州府第一学府，渝都学府修真学院的很多教师，也只有练气修为。

    毕竟就业会消磨掉大部分学习和修行的能力。

    那不就业一心修炼可以吗？朋友，名牌大学毕业，为什么一心想着啃老呢？

    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修行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封建时代里，辛苦修行，为的无非就是名望、权力、财富和土地。

    但大秦建国以后，依靠修行已得不到这些。

    反而各行各业百花齐放，在社会的激烈竞争之下，修行竟隐隐有成为夕阳产业的趋势。

    毕竟修士所有快速致富的法门，全都写在了大秦的刑法上。

    而不搞副职业的修士，就业面是很窄的。要么就是跟政府混，修道院、军部、军警处或者执法局，要么就是从事安保行业，要么进入教育系统。

    为了有更好的就业出路，如无迹、莫默、君还池等人，都会在大学阶段选择双学位。

    如果修士想靠刑法上的办法挣钱，那就不好意思了，大秦有专门处理修士犯罪的军警处，以及针对修士叛乱的军部。

    修行主流的三大专业——武道系、军械系、精神系中，军械系被大秦官方牢牢把持。只在军部和军事学府中才设立，借此牢牢抓住了绝对的武力震慑。

    毕竟同等级修士中，军械系是当之无愧的战力第一。在武道系筑基修士还研究着如何砍出更快的一刀时，军械系的淬体修士几公里之外一个炮弹就轰了过来。

    所谓修士，也就是强大一点的凡人而已。修行个几十年，难道就不怕子弹了？无非是换个口径再大点的子弹就是了。

    说回考试，大秦建国五十年最优秀的两位修行天才，无迹和谷雨，即将向着修行的顶点，筑基境界发起冲锋。

    而这天距离筑基考试，还剩五天。

    结束了一晚的修炼，在宿舍即将关门的时候，谷雨离开练功房，回到了310寝室。

    没有科幻小说里的聚灵阵、三倍重力、空间戒指。所谓练功房的，其实就是较大的单人自习室。虽然谷雨也偶尔会在练功房睡觉，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宿舍的床更加舒适。

    当然了，也不能在练功房做羞羞的事情，因为有监控。

    原本四人间的宿舍，从大四开始，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谷雨的三位室友都是修双学位的学霸，分别兼修土木工程、医学和师范学。如今早已外出实习。

    在大一的时候，谷雨原本想着重走前世的路，和好友无迹一样兼修刑侦学，但那次意外的灵识暴动，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本是一次普通的登山活动，地点在学院后山。谷雨、无迹和莫默三人结伴同行。

    那时候莫默刚刚对无迹表白，两个人几乎是连体人，莫默粘人到洗完头都会叫上无迹来吹头发的状态。

    莫默虽然在相貌上只能算中等偏上，但她的独立、倔强、坚强与温柔，以及她那富有亲和力的笑颜，却让她的人格熠熠生辉。

    大概无迹迷恋的，也正是她那独特的人格魅力了。

    清晰记得出发的时候还风和日丽，三人在登山的步道上走走停停，谷雨作为电灯泡，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给两个狗男女拍照。

    后来爬到在半山腰上，天降暴雨。

    谷雨是喜欢淋雨的，没做任何防备，任凭大雨铺面而来，将全身浇得湿透。

    但莫默不喜欢，在她的要求下，三人来到一个亭子里避雨，巧合的是，他们在亭子里碰到了刚来学府任教的紫风华老师。

    谈笑间，谷雨突然陷入昏迷，灵识失控。

    后来根据谷雨自己复盘，那是他被另一个谷雨强行拉入了梦境——以此来向他告别。

    梦里，谷雨看到了前世自己在一个雨夜追逐罪犯，中弹牺牲。

    入梦太深，谷雨分不清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自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是活着还是死去。大脑一片混沌，灵识发生剧烈暴动。

    灵识暴动事件，纵观整个修真史，也是罕见的。

    它只发生在封建时代，高阶幻术修士走火入魔，将自己和周围人无差别全部拉入幻境。

    灵识暴动事件的结果，往往都不太友好，运气好的时候留下一群植物人，运气差点就是团灭。

    那时候的谷雨连淬体境都不到，却已经拥有了海量灵识。亭子里躲雨的四人瞬间陷入幻境，就连练气大圆满的紫风华也未能幸免。

    根据王妈后来的诊断，如果没有及时苏醒，四个人都会死。

    谁都无法解释，紫风华究竟是如何短暂摆脱了幻术，连她自己也完全不记得。只知道恍惚间，紫风华及时唤醒了谷雨。

    即使谷雨醒来后解开幻术，也已经晚了。系主任王妈亲自带领渝州府东北医院的几个精神系医师连夜手术，这才让谷雨的朋友们没有成为植物人。

    事故处理结果，谷雨记大过，赔付三十四万手术费、药物费、疗养费、精神损失费。

    当然了，孤儿院长大的谷雨是没钱的，王妈替他出了钱，并让他签下了“卖身契”——毕业后留校做讲师，以薪水慢慢抵扣欠款。

    曾经幻想与前世的自己一起，重走一遍的警察梦，碎了。

    ……

    横竖睡不着，谷雨起身，掏出了上午紫风华给的那支烟点燃。室友走完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话越来越少，烟倒是抽得越来越多。

    倒也不全是孤独，只是身为没有课完全放养的大四生，感觉慢慢与周围热闹的同学们有了抽离感。

    一起吃饭的饭搭子不在学校了，想出去玩但找不到同伴，偶尔想和室友约一场游戏，他们都回答说忙着呢在加班。

    浑浑噩噩走过大学，谷雨忽然觉得，大四和前面三个年级，完全是两个世界。

    人毕竟是社会动物，独处久了，会变得不阳光。

    最好的朋友无迹，考完试也要离开学校去警局实习了。

    猛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到地上，便再次躺回了床上。这要是搁以前，卧床吸烟和乱丢烟头，几个室友早就开骂了。

    总结一下最近的计划，拜师紫风华的事，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有时间召集学弟学妹们推广一下学生会胜利游行的事情。毕业课题再查查资料完善一下，虽说自己是年级第一，但王妈就不是按普通同学的标准要求他的。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筑基考试。

    无迹走之前要约个饭，一定要把他灌醉才罢休。

    考完之后做什么呢，要不也出去找个工作，毕竟欠着王妈三十四万呢。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挨训呢。谷雨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