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乌台杂役
“百花阁管教不严,门下弟子枉杀人命,罚银千万,自颁追杀令,悬赏捉拿郭芙。黎水城治下不宁,城主闭门思过三日。张道一贪图小利,罚入黎水乌台充当杂役…三年。”
随着黑无常面无表情宣布结果,松林寂静,唯有阵阵松涛。
冯璋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黑白无常一礼,口中称是。
虽说也是无妄之灾,闭门三日压根算不上什么惩罚,冯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贺兰嫣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翻手拿出十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等白无常接了,这才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百花阁认罚,只是如何确定是我门下弟子所为?”
白无常慢条斯理的数着银票朝松林偏了偏头,示意她自己去看。
贺兰嫣多少有些不死心,带着两个弟子进入松林。
就剩张道一还没表态,小道士有些傻眼。
贪图小利,罚做杂役?
他是告状的那个啊!
见小师弟愣着不动,旁边三个急了,张彩玉生怕这小子惹恼了黑白无常,赶忙在一旁替他答应:
“认罚、认罚!张道一认罚!”
小道士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师姐,却又遭她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怎么?你不愿意?”
黑无常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张道一木然抬头,有点想哭。
松林里贺兰嫣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弟子站在蒋子义的尸体前。
尸体略微腐败,味道不太好闻,贺兰嫣香帕捂鼻,只一眼便瞧出这人死在了百花剑法之下。
又抬头看了一眼断松,身形腾空而起,来到断茬齐平的地方。
伸手施法微微感知,深深叹了口气。
“真的是师妹做的吗?”男弟子王潇问道。
“有金菩提气息跟芙儿的法力留存,不会有错了。”
望了一眼断开的岔口,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她这徒儿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回去召集人手捉拿郭芙,她若没吃金菩提还好,若是吃了,只怕比死还难受。”贺兰嫣又是一声长叹,言语里多有无奈。
“师父,金菩提不是宝物吗?怎么会…”女弟子段倩不解的问了起来。
王潇也是一脸的不解,得知真有金菩提,其实他挺理解师妹的做法。
就是做的不够干净,居然让一个悟道境的小子活了下来。
修家杀人夺宝再寻常不过,师妹糊涂,竟留下活口让乌台找上门来。
王潇心里暗恨张道一,恨他毁了心仪之人的前程!断了他俩之间的缘分!
贺兰嫣瞟了一眼王潇,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徒弟们修为、见识不够,只知出现了金菩提,不知菩提分公母。
男修遗留为公,女修遗留为母,公母不分,贸然食用,轻则阴阳颠倒,重则爆体而亡!
而从树洞遗留的气息来看,郭芙得到的恰好就是一颗公的,女修如何能服用?
心知王潇对师妹暗生情愫,贺兰嫣又怎么忍心对徒弟说出实情。
缓缓落地,走出松林,百花阁阁主招呼都没打一个,带着两个徒弟凌空飞渡,很快消失不见。
张道一这时候已经妥协了,认下了三年杂役的惩罚,正被三个大的揪着数落。
小道士自觉理亏,不敢反驳,只是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
张彩玉手指不停的在他脑袋上戳戳点点,似乎想撬开小师弟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张道一甚至还来不及告别,就被灰衣力士拎着衣领丢上了飞舟。
小道士赶紧爬在舟边,冲着留在原地的师姐喊道:
“姐,你们别告诉师父,就说我下山游历去了!”
张彩玉红了眼眶,扭头不去看他,死孩子还在乱想,三年,能瞒得住吗?!
黎水城城主自然不会带着他们下山。
冯璋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带着手下离去,蒋子义的尸体也被他们收了,一并带回黎水城去。
剩下三个师姐弟垂头丧气。
白云观唯一的真传弟子就这么被人抓去当杂役了。
老头子回来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谢绝了两位师弟的护送,张彩玉独自返程。
等她再次回到百鲜楼,蒋家派来的甲士早就不见了。
她没在,伙计们照样开业。
见了老板娘,说灵厨派的人来过了又走了。
张彩玉点了点头,有点惆怅,乌台介入,便是灵厨派也使不上劲。
刚进酒楼,便瞧见一个俊朗公子坐在窗边,桌上摆着几样菜肴,其中便有那鹿筋水晶冻。
张彩玉瞅着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心里记挂着孩子,一转头也就忘了。
俊俏公子余光瞟见了她,嘴角微微弯曲,冲一旁的小二哥问道:
“然后呢?那个小道士怎么了?”
小二哥一摆手,叹息道:
“进了乌台当杂役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叫什么事儿!
张道一把手里的抹布重重的摔在水盆里,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乘坐飞舟,他来到黎水乌台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天天做些洗衣擦地的活,好歹也是高道的修家,堂堂白云观的真传弟子!
现在呢?
杂役!!!
张道一满脸的不堪,却又不得不在已经发黑的脏水里搓洗抹布。
搓洗之后,泼了脏水,还要再打清水清洗一遍。
不是小道士有多讲究,而是旁边有人看着…
黑白无常分坐案前,两个乌台大佬饶有兴致的望着小道士擦洗地板,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的。
感受时刻落在身上的目光,张道一背过身去,嘴里无声的咒骂。
来到乌台,张道一才知道这里压根没有什么杂役。
乌台的琐事自有力士打理,偏偏把他弄了进来。
作为杂役,张道一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黑白无常,当真让他无比的憋屈。
“小道士,你敢骂我们?”
张道一身后突然传来白无常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心里一怔,惊恐回首。
白无常脸上总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一张脸惨白瘦长,配上白衣高冠,说不出的渗入。
即使相处两三天了,每次见到总是心里发颤。
见他道破自己背后的小动作,张道一笑得勉强,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