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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谵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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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言言吗?”

    秦岳注意到王炳章的异样神色,他顺着王炳章的目光往外看,只是隐约看见门口有个人影。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俞言,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起来,但是他现在只想赶紧起来,去看看俞言。

    他一边问,一边就坐了起来,但是因为起都太猛,眼前一黑,坐了回去。王炳章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扶他。

    孙子涵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不敢动。秦岳从昨天手术到现在,根本没怎么吃东西,中午张阿姨带了大补汤过来,但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着的时候也没有胃口,只是喝了几口就都放在了一边。

    这猛然起来,才发现自己就是纸糊的一样,动一动就心慌气喘的。他往下一倒,真是实实在在的重量压下去,王炳章竟然差点没拉住。他担心秦岳的头,于是眼看着自己要拉不住了,立刻就大声朝着孙子涵喊了过去。

    “还傻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啊!”

    “哦。”

    孙子涵也是被王炳章的狠劲吓住了,立刻就乖乖的跑过去,从后面托住秦岳的背,扶着他重新躺下了。

    秦岳眼前发黑,躺在那里一个劲的出冷汗,脸色更是惨白。

    “他不能死了吧。”

    孙子涵看着王炳章给秦岳擦汗喂水的,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把心里话问出来了。他实在太害怕了,他大风大浪是见过不少,可是没见过病的这么重的人啊。

    王炳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等着秦岳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他才想起来往后看看,去找俞言,可是哪里还有俞言的影子。他不信邪的跑到走廊上去看看,是真的没有了俞言的身影,他刚才太过着急,所以没有看见,俞言在秦岳倒下的同时,就转身离开了。

    “行!可真行!你们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狠,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闹着玩去啊,带着我干什么啊!”

    王炳章在走廊里转了几圈,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他在这忙前忙的伺候着秦岳,还要抽空关心俞言的心理健康,结果呢,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把他当回事的,他刚才都要被吓死了结果俞言就是敢头也不回的就离开。

    “你还在这干嘛呢,赶紧走啊,找你的好朋友俞言,赶紧让樊华把她领走,她不在这里,我看秦岳还能多活几年!”

    王炳章自己在走廊里发完疯,最后还是一声叹息,认命般的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进了病房看见孙子涵还在里面,正拿着湿毛巾给秦岳擦脸呢。他心里刚熄灭的火苗,就跟被春风燎过了似的,噌蹭蹭的烧起来了。

    他刚才收了脾气往回走,只是因为没人让他撒气,现在看见了孙子涵,那是 再也合适不过的出气筒了,于是他丧着脸就朝着孙子涵开火。

    “呸,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看见你也出去了,我才只好留在这里,不然他要是真的死了,身边连个听遗言的人都没有。”

    王炳章听了孙子涵的话,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可是他战斗力有限,站在这里干瞪眼,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现在真的死,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秦岳就这么没了。

    这换谁能不担心啊,秦岳一点求生的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说好了不敢死要好好活着,好好赎罪的,结果从手术室出来,他就没正经说几句话,今天可算是精神了一点,可是听听他说的是啥?

    王炳章看着再度陷入昏迷的秦岳,他是真的没辙了。

    “你说,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炳章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心里乱糟糟一堆,原来是担心秦岳的身体健康,但是现在他更关心秦岳的精神状态。他都在怀疑,这脑部手术,还能影响精神吗?精神病到底是脑袋的问题,还是心理的问题啊?

    他也实在是没有个能和他说说话,出出主意的正常人了,他竟然可以做到,立刻化干戈为玉帛,主动和孙子涵说着话。

    “你还是叫个医生来看看吧。”

    孙子涵倒也见台阶就下,听见王炳章终于和自己说人话了,他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嗯。”

    王炳章也不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他就是自己担惊受怕了太久,实在憋得难受,想找个人聊聊而已。听见孙子涵的回答,他没什么表情的答应了一声。

    “我看着,他刚才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是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把他哪根神经给切了?”

    孙子涵看着王炳章蔫头耷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炳章闻言也立刻抬头去看他。

    “是啊,我看着也不像是装的,他那眼神和语气,和前几年一样,他以前也是意气风发的,还不是现在这副怂样呢。”

    王炳章就终于找到了组织,他听见孙子涵的话,马上就来了精神,赶紧接了上去。

    “那你都看出了,俞言看没看出来啊,刚才咱俩光顾着忙活他了,都没看见俞言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这么绝情,一点都不好奇吗?”

    孙子涵放下毛巾,坐在王炳章旁边,俩人一起看着昏睡中的秦岳,当着他的面八卦他和俞言的事。

    “这事也不能怪俞言,孩子,是他俩之间不能提的话题。按照秦岳刚辞刚才的话来推断,当年这时候,秦岳才刚刚同意俞言留下那个孩子,但是前后不到一个月,俞言就出事了,然后他俩就离婚了。”

    王炳章按照秦岳刚才的话,推断着时间轴上现在的秦岳,处于记忆中的那个阶段,想起这些,他又觉得更疲惫了。

    “俞言这人多好啊,怎么就活的这么惨呢?”

    孙子涵大概知道一些俞言的事,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他也知道不好再去揭她的伤疤。其实知道的详细与否并不重要,总之俞言在那段婚姻过的不幸福就是了,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樊华什么事了。

    他只是由衷的感慨着,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

    “谁知道呢,我也想问。”

    王炳章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他站起来看看秦岳,又回头对孙子涵说。

    “你在这帮我看着他,我去找医生问问怎么回事,你反正也是要等你男朋友来接你回去的,你就老实在这等我回来吧。”

    孙子涵听见他说起韩理,还是有点吃惊的,虽然这人可能早就因为俞言的关系调查过他们了,或者是秦岳的命令。但是他在知道这些事情以后,还是选择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他就很感激——终其一生,孙子涵都在追求一种态度,一种周围人把他当做普通人的态度。

    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当做普通人,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就好了。

    “知道了。”

    孙子涵这人是非常奇怪的,他可以张扬又锋芒,但是在某些时刻,他柔软的不像话。就像现在,他在被王炳章的态度感动到以后,立刻就在心里给这个人贴上了“好人”的标签。所以他现在个个外地听话。

    王炳章离开病房就直奔秦岳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他的问清楚,这待敌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毛病是间歇性,还是好不了?

    樊华坐在火车上,车子正驶入隧道,车窗外暗黑一片,他盯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他看着镜面上那个踌躇的青年,他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不能再软弱了,否则你就要永远的失去俞言了,她想的其实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一个寄托,一个让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的寄托。

    未必就是那个孩子,俞言只是把她所有的精神渴望,都具象化了,而她又是在自以为获得了幸福的时候,失去了那个孩子,所以她便对于孩子如此的执着。

    他明白的太晚了,如果他早一些明白俞言,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俞言就可以少吃很多的苦,他们也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不至于蹉跎到现在。

    “跟你说件大事。”

    “秦岳好像精神错乱了,他刚才见到俞言,还以为他们是没有离婚,俞言正怀着孕的时候呢。”

    孙子涵虽然给王炳章发了好人卡,但是他没有给秦岳发啊,即使给秦岳发了,也不能阻止他给樊华传递情报啊!

    没有给樊华太多时间反省,列车终于驶出隧道,樊华的世界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孙子涵的信息也伴随着火车的鸣笛声,一条条穿了过来。

    樊华起初并不想看,他心里满当当的都是俞言,他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刚刚好,可以让他安静的思念俞言,所以当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并不是很想看,尤其手机不断的有消息连续传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孙子涵的信息了,这是他的习惯,喜欢把一件事,一句一句的发过来。

    其实他也大概猜得到孙子涵发来的是什么,应该还是关于秦岳的。他就更加的不想看了,他觉得自己爱俞言,这是一件非常美好而磊落的事,和其他人无关,他和俞言走到今天这一步,同样也和秦岳无关。

    他们都爱着俞言,虽然秦岳醒悟的比较晚,但至少在他和俞言结婚的那两年里,秦岳真的不再出现,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也尊重俞言的选择。

    那么现在秦岳生病了,樊华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太多的同情,可是也不该落井下石,在这种时候看热闹。

    于是当他不情不愿的打开孙子涵发给自己的信息的时候,他的不耐全都被震惊取代。他立刻给孙子涵回了信息。

    “言言呢,她知道了么?”

    樊华发完消息就捧着手机,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等着他的回复。

    “言言子应该是知道了,但是她没有理会秦岳,直接走掉了。”

    樊华看着孙子涵的消息,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窃喜:还好,言言没有在这个时候心软。但是孙子涵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安的心,继续忐忑起来。

    “言言子状态不太对,她现在和我也不说实话了,我问她是不是要留在这里,她说不知道,可是我在她家里看了,虽然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可是她的行李箱没有收起来。”

    “这说明什么?”

    孙子涵又开启了他的孙氏推理,故意朝着樊华卖关子。但是樊华也确实上套了,他顺着孙子涵的话开始思考,这说明了什么?

    “言言还是打算走吗?”

    樊华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我猜是的,她还有别的打算,但是一点都不想告诉我。你要小心了,这次追不回来她,下下次你就未必找的到她了。”

    孙子涵吓唬完樊华,这下终于消停了,只剩下樊华自己,困在沉重的思绪里,颠簸在去往未知的道路上。

    “精神错乱也称为谵妄,患者有轻度的意识紊乱,因倾向于幻想,所以不能分辨外界和自己的状态,但还能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可是缺乏系统性,又因语无伦次,自然就处于不解的状态。如病情发展,则说胡话,病情较轻,则趋于幻想。对此期间发生的事一般能保留有某种程度的记忆。在英国,常将精神错乱作为精神脆弱的意义来使用。精神错乱是一种临床状态,其特征是认知、情感、注意、觉醒与自我感知等功能出现波动性紊乱,可以急性发病,事先并无智能障碍,或者可在慢性智能障碍的基础上附加发生。”

    王炳章麻木的坐在医生办公室,听着医生在给他讲解秦岳刚才的行为,可能匹配的病症。大致意思他懂了,就是秦岳精神肯定是出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处于哪个阶段,好不好治呢?

    “如果病因能迅速确定并经过适当的处理,症状通常都能逆转,但是,恢复过程可能缓慢,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

    王炳章感觉这事太魔幻了,秦岳一觉醒来,突然就从肿瘤患者,变成了精神病,这病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只要能确定病因,几天也能好,那不能确定病因呢,真的就陪着他疯上几个月甚至几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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