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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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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

    秦岳起初并没有听懂俞言话里的含义,他疑惑的看着俞言。但是随着俞言脸上笑容的扩大,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内心是愤怒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俞言这是要做什么,她真的,一定要这样刺激他才满意吗?

    “怎么了?秦岳。”

    俞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岳的表情,等她终于欣赏够了,才笑着问秦岳。

    “言言你不要这样,你可以生我的气,我随便你处置,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秦岳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俞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想说服俞言。

    “哪里儿戏了?我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好爸爸,如果不满意就再换一个,这个逻辑有问题吗?”

    俞言像个天真的少女一样,轻蹙着眉头,显得很不解的样子。

    “可是,我是跟你们父子学的呀。”

    俞言继续用最无辜的话语,讲述着最伤人的事实。

    “言言……”

    秦岳无言以对,只能无助的呼唤着俞言的名字。

    他像只被遗弃的大狗,耷拉着尾巴蜷缩在俞言脚下,等待她的审判。

    “秦岳,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了,况且,如果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觉得我还会愿意嫁给你吗?”

    俞言看着秦岳,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在看到他的眼睛因为她的话而变得黯淡无光以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转过了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终于,还是秦岳选择了退让,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在面对俞言的时候,是没有多少底气的,即便遇到分歧,最后大概率也是以他的退步作为收场。

    所以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惹她生气呢?况且,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没什么立场。

    俞言说的对,她越来越会找他的软肋了。她向他插刀,越来越准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秦岳,俞言有些烦躁。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秦岳,她都要变得这样的尖酸刻薄?

    伤害了他,你真的就觉得快乐吗?

    俞言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想要给她穿鞋的秦岳。秦岳一手握着俞言的脚踝,一手笨拙的正在给她穿高跟鞋。

    但是俞言走了一天,现在脚有些肿,试了几次都没有穿上,于是秦岳放下手中的鞋,轻轻的给俞言揉着脚。

    “你滚开!”

    俞言被秦岳的举动吓到了,她抬脚踢开秦岳,伸手拎起自己的鞋就快步走开了。

    秦岳本就单膝跪地,蹲坐在地上,刚才又没有防备,猛然被俞言一踢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正慌忙要起来,就看见俞言皱眉走开的样子。

    说不难受是假的,他突然又不想起来了,他干脆放松自己,躺在地上,他的眼睛没有焦点,漫无目的的放空。

    然后,他就听到了俞言光着脚跑在石子路上的“噔噔”声。

    “唉。”

    秦岳只放任自己难过了这么一小会,他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好像在无声的给自己打着气,然后他叹息一声,就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

    秦岳站起来,捡起自己的外套就朝着俞言跑过去了。他跑到俞言面前拦住她,俞言也是气鼓鼓的看着他。

    只见秦岳抢过俞言手上的鞋,不由分说的就把自己的外套给俞言套上了。俞言条件反射的想要脱衣服骂人,结果还没等她张嘴,就被秦岳抗在了肩膀上。

    “你干嘛秦岳,你放我下来!”

    “送你回家。”

    秦岳现在也摸索出了和俞言的相处方法,就是少说话!

    秦岳一手拎起俞言的高跟鞋,一手托着俞言的腿,就这么扛着她往家走。

    “你赶紧放我下来!秦岳!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喊人了!”

    俞言被倒扣在秦岳肩膀上,她自己又不肯好好的,本就脑袋充血,情绪一激动,她觉得脑袋都发晕。

    于是她越来越生气,叫嚣着让秦岳赶紧放开她。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

    秦岳听着俞言在自己肩膀上放狠话,突然就觉得很开心。果然还得是这样,之前和她说那么多,对她来讲都是废话。

    于是好心情的秦岳,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他还像个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那样,伸手拍了俞言的屁股。

    俞言被他打了屁股,人一下就懵了。秦岳都感觉到了俞言身体瞬间的僵直。

    “秦岳你个大傻逼!”

    俞言的脸红透了,不知道是被倒挂着充血了还是被秦岳气的。

    她握起自己的拳头就开始往秦岳后腰上砸。

    “哎呦!你轻点,轻点的!”

    秦岳被打第一下还能好心情的求饶,虽然叫的大声,但是语气都是欢快的。

    俞言听到了更生气了,她也不出声,就憋着劲的使劲砸秦岳。

    慢慢的,秦岳也觉出味了,于是他也不叫也不躲,就是闷着头,稳稳的扛着俞言往家走。

    “啪!”

    俞言被放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秦岳一耳光。

    秦岳扛着俞言进了电梯,还好现在时间比较晚,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进了电梯,秦岳终于把俞言放下来了。他沉默着挨下俞言这一巴掌,只是半低着头不说话,他上前一步按下了楼层键,就又低着头退回来,站在俞言身后。

    俞言打过人,心里是不自在的。

    她总是这样折磨自己,她不想放任秦岳再次闯进她的生活。

    她试过和他讲道理,想要大家都成熟一些,冷静点面对彼此,但是她发现秦岳这人现在根本不听,只认准了他的方向,蛮横的向头斗牛,只顾向前冲。

    于是她也冷起脸,企图通过揭秦岳伤疤的方式,让他疼让他后悔,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依然不行!秦岳现在就好像吃了秤砣一样。

    这让俞言很烦躁,她越来越口不择言,行动上也愈发的无法控制自己。

    她讨厌秦岳,更加讨厌变成这样的自己!

    就在她暗自后悔的时候,秦岳又不声不响的给她的心头火上浇了油——秦岳竟然知道她住在哪一层!

    “秦岳,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俞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她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回头审问着秦岳。

    “秦岳,我问你话呢!”

    秦岳被俞言打了以后就一言不发的低头站着,现在问被俞言点名问话,也还是固执的低着头,不肯回答。

    “我看着你进去,我也就走了。”

    秦岳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他沉默着等到电梯到达了俞言家所在的楼层,才抬起头,催促着俞言进门回家。

    “现在天气还凉,晚上记得关好窗户。”

    秦岳完全不理睬怒火中烧的俞言,他见俞言还是生气的盯着自己,于是就上前几步,轻轻推着俞言走出电梯。

    俞言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岳,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她更加的恼火。

    秦岳这次没有得寸进尺,她把俞言送到家门口,一句废话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

    俞言看着他上了电梯,又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向下,尽管心中烦闷,但是秦岳不在旁边,她也只能自己消化了。

    俞言进门以后没有开灯,她径直走到窗前。果然,没过一会,就看到了秦岳的身影。

    秦岳出来以后也没有着急走,而是静静的伫立在楼下。俞言借着月色,看着暗夜中的秦岳。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应该是看不见他的,那么他又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就这样,在黑夜的掩护下,对望着。

    看着楼下固执不肯离开的秦岳,俞言开始还只是抱着双臂不动,后来她突然气氛的转身跑过去打开了屋里灯。

    然后,她又来到了窗边,站在那里,冷冷的和秦岳对视着。

    果然,这一次,秦岳笑着朝楼上的俞言挥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呵,这又是何必呢……”

    俞言看见秦岳的反应,她直觉的想要嘲讽他,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这嘲讽,是对他,又何尝不是对自己。

    她有时候恨秦岳,可有时候又在恨自己。

    她恨自己总是这样的了解秦岳,即使已经分开这样久了,她还是能瞬间就感受到他的喜怒,明白他的悲喜。

    哪怕现在,他只是沉默着,她都能知道他要干嘛——我要看着你安全到家,我才能离开。

    她想说,秦岳你可真贱,你以为这样就是深情,或者你觉得这样的一厢情愿就能够打动我,然后弥补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可是她又想骂自己,俞言你真可悲,这样的了解一个男人却还是抓不住他的心,竟然被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到现在还纠缠不清!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清醒!

    你已经为他耗尽半条命了,难道你还要堵上这最后的半条命才肯罢休吗?

    过去,俞言总是仔细的收藏她与秦岳的点滴,哪怕他只是嘱咐她要多喝热水,她都会解读成,他这是在关心她。

    这些微不足道的点滴都被俞言理解成秦岳的加分项,或许,也不是要给秦岳加分。

    她只是想给自己安心。

    可能生活早就给了她启示,只是都被她有意的忽略了。

    离婚后的俞言,每当回忆起她和秦岳那短暂的婚姻,都如坐针毡。

    那些之前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安都被一一放大。

    她就像一个鉴宝师,拿着手中的放大镜,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认认真真的翻检着他们的婚姻。

    她才发现,那些敷衍和不耐,时时刻刻的充斥在他和她之间。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她明明拿着正妻的证件,却做着小妾的活计——她记得他每一次的不悦,然后暗自警戒,下次不要再犯;她珍惜他每一次的笑脸,然后提醒自己,下次要如何不经意的再重复现在的事,逗他开心;她观察他的喜好,然后偷偷努力训练自己,然后等他发现,他喜欢的特质,她都有……

    俞言啊俞言,原来,即使你逃出了牢笼,也还是改不掉这些奴性。

    俞言悲哀的发现,她就像那只巴普洛夫的狗,已经把秦岳,像指令一样,刻进她的神经,她的生命。

    俞言啊,你到底该怎么办啊……

    俞言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僵直发凉,她才艰难的挪动着,瘫坐在了沙发上。

    她伸出手臂放在眼前挡着头顶的灯光,她再一次把自己丢进了黑暗中,可是这黑暗让她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她想,她的世界,再也明媚不起来了。

    “喂,辉歌,嗯,没事,就是想问下你和你家老曹什么时候有空,想约你们一起吃个饭。”

    俞言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一手挡着眼前的光,一手握着电话给辉歌打过去,约她们夫妇见面。

    第二天,俞言很早就醒了,她最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低。她睡着了总是会做梦,秦岳也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抵触睡觉这件事了,她会有意的熬夜,哪怕并没有什么喜好或者目的,她也要整夜整夜的刷手机。

    为的就是让自己累到极点,这样,她就会少做梦,或者梦醒了,也不记得了。

    长此以往,就导致她脸色不佳,心慌气短。

    “怎么回事,言言子,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搞的这么一副肾虚的样子,是背着我养起小白脸了吗?”

    俞言主动约辉歌夫妇吃饭,辉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俞言自从离婚以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沉闷,平时也都是离群索居,很少主动找人。

    所以接到俞言电话以后,她还挺高兴的,以至于她都忘了俞言这人,没有事,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没有,最近突然迷上熬夜看鬼故事,太刺激了。”

    俞言没有和辉歌说实话,只是笑着打哈哈。

    “老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饭吃的差不多了,俞言不敢再犹豫,她直接和老曹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什么事,你直说就行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曹看见俞言端正的坐好,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他也放下筷子,他抽空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发现她也是很惊讶,一脸莫名的样子。

    于是他眼睛转转,选择先问清楚俞言的事情,再给她答复。毕竟是做律师的人,没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可不敢随便答应,即使是老婆的好闺蜜也不行。

    “我想找你帮我拟订一份婚前协议。”

    辉歌刚才听到俞言这样郑重其事的求老曹帮忙,也觉得很奇怪,等她听清俞言是要一份婚前协议的时候,她就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了。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了,辉歌果然够了解俞言。

    她都没有先震惊俞言为什么要婚前协议,或者先八卦她要和谁结婚。

    她的直觉告诉她,俞言这协议,肯定不是普通的协议。于是,她和老曹都不说话,静静等着俞言说出下半句。

    俞言看老曹笑眯眯的不说话,辉歌瞪着眼睛看自己,她就知道,这夫妻俩都是人精,哪个都不好骗。

    于是她也不再抵抗,干脆就全说出来了。

    “我想找个人结婚,让我有机会合法使用我冷冻的卵子,但是我只想要孩子,不想要丈夫,所以等我成功怀孕,我就想离婚。”

    俞言一鼓作气的坦白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就静静的等着辉歌和老曹表态

    俞言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在中国已婚夫妇做试管婴儿是合法的,但是未婚或者离异,没有结婚证的人是完全禁止的。”

    “老曹你是律师,你比我更清楚,在中国,未婚或者离异女性,现阶段获得冷冻卵子、试管婴儿、辅助生殖等系统化服务并不完全合理合法。”

    “女性要做试管,必须要有结婚证,准生证,身份证件,才能做试管。我这次去香港,结果还算理想,目前我的卵子还比较健康,但是我必须要结婚,才有机会当妈妈!”

    “我找过老陈,可是他不想再婚,所以我准备征婚,快速的找个人结婚领证,然后陪我去做试管!”

    俞言快速的说完了她的计划,老曹作为律师,他清楚俞言说的是事实。

    他扭头看看自己老婆,发现她一脸心疼的看着俞言,他就知道,这事他老婆肯定是支持的,那他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我知道了,那你都有哪些要求?”

    一般的婚前协议,重点无非在于财产分割,但是显然,俞言关心的不是这个。

    俞言话没有明说,但是她的意思很明确——找个人领证,让她合法化的要个试管婴儿。

    也就是说,她不是找个人结婚,只是找个人领证,再说白点,就是她不打算找个爱人,这个男人是谁不重要,反正我要的是孩子,和你无关!

    俞言看看辉歌,发现辉歌沉默着不说话,她知道辉歌现在有点生气了,可是她没有出声制止自己,那么她就是同意自己的做法的。

    于是她感激看着辉歌,冲她谈好的笑笑。

    “我不仅要征婚,同时也相当于要这个男人的精子,但是我们是无性婚姻,孩子会借助试管婴儿的方式受孕。我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存在一定的法律风险,所以这些方面要麻烦你仔细帮我看看。”

    “还有就是离婚后,关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我希望我的孩子有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如果孩子父亲愿意,我当然希望他能出现在孩子成长的每个环节。可是如果不能的话,我只要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远远离开就好。不管怎么样,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开出。”

    俞言仔细思考着还有哪些问题。

    昨天秦岳走后,她独自想了很久,她觉得与其费尽心力去努力抹平秦岳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不如把她的精力转移,都投入到其他,对她更有意义的事情当中。

    那么目前对她诱惑力最大的事情,就是孩子了。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快速的和另一个男人再次走进婚姻,她不敢了,也不想再去赌一把了。

    美满的婚姻,她不敢期待了,当初她没有奢望过完美,只是想要个简单的60分的婚姻就可以了,结果她倾尽所有,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反而一切都变得更复杂了。

    现在的她心力憔悴,她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耐心去经营下一段婚姻。

    所以她想要走捷径,她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与她血脉相连,心脏会和她一起跳动,血液会和她相溶的孩子。

    她想,她会知道该如何去爱他,她也会在孩子的成长中,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她会是他的天空,为他遮挡风雨,为他展尽霞光。

    他也会是她的希望,为她提供活下去的希望,为她描绘未来的光亮。

    俞言需要这束光。

    后来,在想象她未来的生活的时候,俞言甚至都有了工作的打算。

    她觉得人果然还是应该有些欲求,这样才有足够的动力去拼搏去努力。

    于是她越来越迫切的希望,一切都能付诸实践。

    她觉得她一刻都不能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再次拥有了这种除了恨以外的强烈情感。这感觉让她陌生,也让她感动的想哭。

    她想,或许这一次以后,她就真的可以彻底摆脱秦岳了。

    “你回家记得看着点胖胖,别想着趁我不在家,就偷偷给他加餐,你看看他都胖成什么样了!你别不听,我回去要查的!”

    饭后,老曹贴心的送了俞言和辉歌到附近的商场逛街,他则回家看孩子。

    俞言在旁边挽着辉歌的胳膊,揶揄的笑她,把丈夫孩子都管的这样严。

    但是辉歌显然还在生气,并不买俞言的账,只是介意老曹还在这里,所以她忍着没有朝俞言发火。

    “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想法的。”

    辉歌和俞言选了一家咖啡店,进去以后,辉歌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俞言给她点餐。等服务生离开,辉歌就开始发问了。

    “没多久,就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决定。”

    俞言很开心,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向,也找到了摆脱过去摆脱秦岳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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