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暗
起床，换衣，洗漱，出门，吃早餐………
重复着每日几乎一致的日常，林克最近的日子还算得上清闲。
三天之后，枫丹一年一度的盛诞节就要到了，到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相聚在一起，彼此互赠礼物，享用大餐，还有将杯子放在床头，祈愿水神赐下祝福礼物的节日传统。
阿蕾奇诺身为枫丹人，也在为她的壁炉之家筹备盛诞节的各种事宜。不过这一会儿，她最得意也是最喜爱的那三个娃倒是要在监狱里过这次的盛诞节了。
林克慢慢地喝下杯中的牛奶，心里也在思索，自己该如何度过这次的节日时光。
买一只鸡，自己料理后享用？亦或者找本有趣的推理小说，安安静静地读一个晚上？
林克尽可能地想给自己安排一些事做，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节确实是一件极为悲惨的事。
咚咚咚～～
有些迟钝的敲门声在屋外响起，林克道了一声“进”，发现屋外的人竟是之前遇到管仓库的老人。
按理来说，像林克这样的大人物，一般人见面是需要预约的，但盛诞节将至，大使馆内上上下下的大家都没什么心思放在工作上，林克就适当减轻了大伙儿的工作负担，任其自由，不去做那个叫人讨厌的资本家。
“老先生，你怎么来了？”林克说实话有些意外，站起身来，招待着老斯科特坐下，从柜子上找出一个水杯，正想去给老人倒一杯温茶暖暖身子。
“林，林克大人，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老斯科特连忙阻止了林克为自己倒水的动作，苍老的面容上由岁月刻下不少沟壑。
“没关系，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林克摇了摇头，示意老人不必如此紧张担心。
在摩根家族的教育理念中，人与人之间的价值是不平等的，而老人的价值，则是属于最低的一档。
他们思维迟钝，年迈无力，无法从事精准的计算工作，同时也无法担当足够的劳动力，在精神和肉体上，他们毫无疑问都是弱者。
而对于弱者，林克的包容度向来很高。毕竟你不可能去要求一个比你弱得多的人做到与你一样的事。
“林克大人……这些，这些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料理，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您收下！”老斯科特松了口气，年迈的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他从身后的包裹里翻了一翻，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斑驳的玻璃瓶。
玻璃瓶中装着一种咖啡色的粘稠物，隐隐可见其中混杂着一些姜丝和肉丝。
“这是？”林克好奇地接过玻璃罐，轻轻嗅了一下，从中隐隐可以闻到些许咸鲜味道。
“这个是我年轻时候，去璃月和当地的师傅学着做的，也是酱的一种，可以配大米和面条吃。”老斯科特不好意思地弓着腰，“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补偿给您……但是我孙女特别喜欢吃这个，每回吃完了都叫我给她做新的。”
至冬新任的外交官在“吃”这块极为讲究，喜欢各种各样的料理美食，这在枫丹廷的各个餐厅中早已经是传遍了的事。
不知道哪家餐厅好吃？看看林克常去的是哪家，跟着去，准没错。为此，蒸汽鸟报社的记者甚至还想邀请林克做一栏专门的美食测评节目。
林克笑了笑，在这异乡的团圆节居然能收到礼物，这或许说明他在枫丹人的眼中还算是有个人情味儿的人。
“老先生，你还有孙女吗？”
“有的！”谈到孙女，老斯科特的脸上立马便露出了自豪的表情，那双原本灰暗的双眸都是一亮，“我孙女可比我这个老头子厉害多了，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现在她是教令院的学生，在须弥那边留学。就是可惜……她学业太忙了，平时难得回家一趟，之前几年的盛诞节，就一直在忙着写什么文章……”
“哈哈，不过她这会儿说一定会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那就祝你阖家团圆。”林克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林克大人，那老头子就不打扰您了！对了，这酱您尝尝，如果喜欢的话老头子下次再带来给您！”
“老先生的手艺，自然是要好好尝尝的，你慢走，小心别摔着了啊。”
“林克大人放心，老头子这把骨头还硬朗着呢！”
目送老人离开，林克看了看办公桌上那一大瓶大酱，无奈一笑。干脆今年的圣诞节，就煮点面条用这酱拌着吃好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克按了一下桌上呼人的铃铛，不多时，一位面容姣好，身穿制服的女人便来到了林克的办公室中。
“林克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去跟餐厅那边的达宁克说一声，仓库失窃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容易，让他安安心心过个节。”
“好的。”女人点了点头，“另外林克大人，还有一件事，刺玫会的娜维娅小姐邀请您去灰河地下区去看看，说想让您看看“事情”的一些成果。”
林克微微一愣，灰河地下区出了名的简陋，是枫丹繁华之下的灰色地带，也是阴冷潮湿的下水道，但据说……刺玫会的据点就在那里。
“告诉她我会去的，另外帮我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礼物，我到时一并带去。”
“好的。”女人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下了。
…………………
…………………
…………………
带着一名帮忙拿东西的随从，林克顺着灰河的入口往下，也算是来到了这片所谓的“下水道区”。
林克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灰河区位于枫丹廷的地下，乍一看空间还算宽敞，但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管道，实际可以行动的区域其实极小。阴冷的空间，微弱的灯光，破败的房屋，还有空气中难股难闻的锈味………
一切的一切都与地上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方天堂，一方地狱。
灰河区的居民都是枫丹廷在“城市美化”中的被放逐者，他们往往以一些讨好人的手艺为生，从事薪资极低的工作。
如果说整个枫丹像一朵灿烂燃烧的火花，那这些在灰河区的居民，毫无疑问就是那火花之下的薪柴。
他们的一辈子就只能蜷缩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默默地为枫丹上层人民贡献自己短暂而缺乏意义的一生。
但在这黑暗之中亦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在灰河区中心类似于广场的空地上，有着一棵精心装饰的盛诞树，上面挂了不少漂亮的蓝色飘带，还有一串串五彩缤纷的小灯，在这灰白的世界中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微芒，显得格外温馨。树下已经堆满了一个个包装精致的包裹，每一个包裹都有所不同，应该是有人特意为盛诞节准备的礼物。
树旁边围了不少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树下的礼物，而一位身穿黄色礼裙的少女正笑着坐在孩子的中间，陪同这些天生的不幸者一起做着一些简单而幼稚的游戏。
少女的笑靥温柔灿烂，与灰河区颓败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这对比却并不显得突兀，而是分外和谐。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白洁的君子莲总是生长于阴潮的泥潭处，或许也只有在这种最贴近人间底层的地方，才会走出这样温柔却又强大的女孩。
她好像一位下凡的人间天使，绝美无瑕，光芒四射，不知照亮了多少伪善和龌龊。
林克微微一怔，随后赶忙像受惊了的老鼠一样低下头来。
他的紫眸中流露着惊恐和胆怯，即便是面对最高审判长那维莱特，林克也未曾展现过如此卑弱的表情。
林克讨厌温柔善良的女孩，讨厌到了近乎害怕的程度，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克甚至会有一种煎熬感，就像是躺在一张刑床上，被人用碎玻璃片一下一下地割着脚底。
她们太璀璨，太耀眼，她们是正义的使者，是邪恶的克星……
她们身上的光，刺痛了林克心中的暗。
（∠( 」∠)＿这会儿是真准备写单女主，也算挑战一下自己。另外主角的名字其实是“零氪“的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