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忒修斯的回信是艾利特带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还和忒修斯有书信来往了？”艾利特一边上楼一边纳闷。
伊海娜坐在餐桌旁拆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艾利特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个什么，只是摇摇头回房间了。
“事实上，纽特现在只缺一个助手。”
忒修斯用最好看的字迹给了她最残酷的答案。
梅林的吐司，纽特已经不再让她去帮忙了！
伊海娜绝望地趴在桌子上，摊成了一滩米布丁。
就在她大脑飞速旋转的时候，一只好久没有见到的猫头鹰飞到了窗户前，翅膀扑棱了两下，试图吸引伊海娜的注意。
那是纽特的猫头鹰。
伊海娜讶异纽特的回信居然那么快就到了，她上前打开窗户，猫头鹰落到她肩膀上，让她拿走了嘴里的信。
“你不回去吗？”她看猫头鹰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于是奇怪地问道。
对方只是歪了歪头，并没有动作。
伊海娜好笑地顺了顺它的羽毛，打开了信。
“我想这件事情我们需要详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到这她才明白，纽特是让猫头鹰把她的回信一并捎回去。
伊海娜现在一般不去魔法部，只在周末去圣芒戈值班，所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她快速地写了回信，然后封进信封里交给猫头鹰。
“去吧。”伊海娜拍拍猫头鹰的头，目送它返程。
……
两个人把时间定在了后天下午，在纽特家。
这次纽特的餐桌上居然出现了很多伊海娜只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吃过的零食，毕业之后就很少吃到了。
不过因为要谈的话题太过严肃，伊海娜只能先把零食放在一旁。
“仔细讲讲。”
纽特两只手握在一起，灰绿色的眼睛里映着伊海娜小小的倒影。
伊海娜又把自己的梦境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毕了业开始，我做的预言梦似乎都和格林德沃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把整个巫师界搞得天翻地覆的黑巫师，还有他的众多追随者，这些完全不是伊海娜和纽特两个人能搞定的。
再加上核心人物邓布利多不能亲自对抗格林德沃，他们的胜算又少了一分。而魔法部已经把纽特当做破坏纽约的罪魁祸首来看了，借助他们的力量更是不可能。
伊海娜其实一直奇怪，明明是他们一起行动，但最后为什么只有纽特被通缉了。
诸多问题夹杂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时候幻想像梅林一样拯救世界，成为万人敬仰，然而到头来才发现，这条路一点都不好走。
纽特脸上也难得露出了愁容：“最重要的是，最后你到底去了哪。”
梦里有三个细节，一是蒂娜失踪了，二是本应该失忆的雅各布回到了团队里，三是黑魔法。
但仅凭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这三个问题都解决不了。
伊海娜抿了抿嘴，看向桌子上的甘草魔杖。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她试探道，随后反应过来，她压根不知道那到底是法国的哪个城市！
纽特没说话，只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寂，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纽特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像是洞悉了伊海娜的想法一样，给出了答案。
“法国魔法部在巴黎。”
……
格里普拉夫妇下班回家看到的只有小女儿留的一张字条。
“我去法国了，和纽特一起，勿念。”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格林德沃被抓了，他们也并不担心伊海娜的安全问题，反倒是咂么出了点别的味道。
……
和欧洲大多数城市类似，巴黎街头看得见工业革命的痕迹，道路上脏兮兮的，身边不断经过推着手推车的小商贩和穿着大衣步履匆匆的法国人。
初春的天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暖和，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凛冽。
伊海娜和纽特拐入奥斯曼大道，慢慢在街上走着。
“先生，要买花吗？”
路过一辆摆满了花束的手推车时，站在女摊主身边的小男孩忽然仰头看着纽特问道。
纽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伊海娜。
伊海娜正巧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神相撞，然后弹开。
“那，我买一束吧。”纽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摸出几欧交给女摊主。
女摊主笑眯眯地把最好看的一束红玫瑰递给他。
纽特的耳朵有些发红，转身把花递给伊海娜：“送给你。”
伊海娜惊讶极了，在她印象中纽特不是那种会花钱买一束花的人。
“……谢谢，我很喜欢。”她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开心极了。
纽特偏过头去，在伊海娜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翘了起来。
两个人告别了女摊主，继续往前走去。
因为纽特被限制出境，所以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晃荡，尤其是在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法国魔法部的人的时候。
逛了一会，纽特指了指前面：“我们先找家旅馆落脚吧。”
于是两个人找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小旅馆办了入驻，拎着行李上了楼。
伊海娜打开房间里的小窗户，探头看了眼楼下。看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也没有像傲罗的人在街上巡逻。
确认安全后，伊海娜才轻轻松了口气。
这次来法国她并没有带着焦糖，所以只有一个装着日常用品和衣物的皮箱陪着她，显得房间里有些冷清。
纽特这次也没有带着他的神奇动物们出来，而是把它们交给了忒修斯照顾——看来上次在纽约的事情确实吓到他了。
所以他们两个为什么不住一间房？这样有个伴还省钱。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伊海娜就赶紧摇了摇头。
不可以！虽然和纽特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毕竟还是要遵循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的原则……
伊海娜坐到床沿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出门，不能和纽特在一起聊天……
难不成要她自己和自己对话吗？
伊海娜挥了挥魔杖，把守护神放了出来。
巨大的银色动物围着女孩转了一圈，然后忽然朝着门口看去。
伊海娜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握紧了魔杖——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守护神根本就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伊海娜？”
是纽特，他拎着一本书站在伊海娜的房间门口。
伊海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张了张嘴，有些茫然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纽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格里普拉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伊海娜脸一红——纽特居然都会和她开玩笑了。
“当然可以，斯卡曼德先生。”
纽特灰绿色的眸子里漾开笑意，慢慢走进来，然后回手把门关上了。
伊海娜看纽特又施了一堆“麻瓜屏蔽”和“统统加护”之类的咒语，意识到他恐怕不是来聊闲天的。
做完这一系列，纽特坐到伊海娜床边的椅子上，把刚刚拿着的那本书递给她。
“这是忒修斯找到的一本禁书，里面记录了很多黑魔法。”
伊海娜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好多次都想偷偷去禁书区看看，但是每次都被自己劝住，说这样不好，所以这么多年她也没见到过传说中的禁书——今天是第一次。
这本书书身已经发黄了，封面的字迹模糊不清，边角都破破烂烂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伊海娜翻开前两页看了一眼，里面的咒语她一个都不认识。
“你回想一下你曾经听到的…前提是他们没有使用无声咒……”纽特轻声道。
伊海娜迅速地翻了一遍这本书，却是无功而返。
“他们都用的无声咒，甚至是无杖魔法，”伊海娜皱着眉想了想，“不过里面有些咒语的作用我好像有些熟悉——就是在第二塞勒姆教堂的时候……”
纽特抿了抿嘴，他现在都不知道在伊海娜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给邓布利多讲述的时候伊海娜也是一带而过，只是着重讲了格林德沃的部分。
等了半天都不见纽特回应，伊海娜奇怪地抬头，把视线从书中拉出来落到纽特身上：“怎么了？”
纽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那个默然者了。”
提到克莱登斯，伊海娜的情绪也明显地低落下来。
“我们去法国的时候会碰到他的，”伊海娜还是心里有些没底，下意识向纽特寻求肯定的答案，“对吗？”
纽特知道克莱登斯的事情一直是伊海娜心底的一道槛，于是点了点头：“我们会遇到的，一定会。”
伊海娜这才松了口气，她总是很相信纽特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伊海娜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伊海娜蹭地站起来，给那本禁书施了一个消失咒，警惕地盯着门口。
纽特慢慢靠近房门，然后站定。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