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伊海娜悬着的心重重地摔回来，她拉着克莱登斯坐到了楼梯上，看到他的眼睛恢复了原样。
还好，还好。
既然格雷维斯一直认为莫迪丝蒂是默然者，那么想必就不会伤害她，现在这些时间就需要拿来安抚克莱登斯。
“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带你去看海，还有森林，都很好看的……还有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你肯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的。”伊海娜掰着指头，给克莱登斯细数以后的计划。
“你为什么要帮我？”克莱登斯没有看伊海娜，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要怎么回答？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伊海娜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并且我们都被他骗了。”伊海娜稍微构思了一下措辞，然后斟酌着道，“他其实是一个黑巫师，想要占领世界……”
克莱登斯的手动了动，抬起头来：“黑巫师？”
“对，黑巫师。”伊海娜皱了皱眉，看向楼上——她好像听到了女孩的惊叫。
但是现在克莱登斯的状况，伊海娜实在不敢让他再去看到格雷维斯了。
“你等我一会，可以吗？”伊海娜放柔了声音，跟克莱登斯商量。
克莱登斯没什么表情，呆了一会后点点头。
伊海娜这才举着魔杖往走廊深处走去。
“莫迪丝蒂，来，到我这来。”格雷维斯伸出手，向躲在角落里的女孩靠近。
莫迪丝蒂瑟缩着，不断呜咽。
伊海娜在不远处驻足，狠狠咬了咬舌尖，疼痛感直冲天灵盖，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管他呢，都答应了邓布利多要对抗格林德沃了。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狠狠敲诈邓布利多一笔。
伊海娜贴着墙缓缓移动，直到看见了格雷维斯的背影。
幸好她的无声咒已经在忒修斯的摧残下练得炉火纯青了，要不连偷袭都做不到了。
她甩出一个禁锢咒，格雷维斯毫无防备地被击中，动弹不得。
“好啊，好啊，”格雷维斯看到门口举着魔杖的伊海娜，目露凶光，“我都忘了还有你了。”
伊海娜一步步靠近莫迪丝蒂，然后把她护在身边。
“你究竟是谁？”
格雷维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夸张地笑起来。
“你要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他的回答让伊海娜确定了答案。
“格林德沃，你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伊海娜拉着吓傻了的女孩，退到门口。
格雷维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盯着伊海娜。
然后，他向伊海娜走来。
怎么可能！刚刚那道咒语肯定击中了！伊海娜慌了神，拉着莫迪丝蒂就往外跑。
要命，她怎么忘了，很多黑魔法都可以破解这种咒语的。
一愣神的功夫，格雷维斯就在伊海娜面前了，要不是她刹得快，现在就在他怀里了。
“我还以为，你会欣赏我。”他的语气有些惋惜，像是伊海娜错过了什么几亿金加隆的宝贝似的。
伊海娜一阵恶寒：“你都这么老大不小的了，要点脸行吗？”
梅林的胡子，她这是喝了迷乱药了吗？紧要关头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果然当初分院帽想把她分进格兰芬多不无道理。
格雷维斯也没想到她会怼自己，愣了一下。
“把她给我，我放你走。”
伊海娜把莫迪丝蒂往身后推了推：“如果我不呢？”
格雷维斯眯起眼睛：“那就一起死。”
两个人同时抽出魔杖，两道魔咒撞在一起，掀翻了屋里的桌子，木地板裂开了缝。
“去找你哥哥。”伊海娜狼狈地躲着格雷维斯的魔咒，推了莫迪丝蒂一把。
女孩踉跄了两下，然后跑走了。
格雷维斯扭头就要去追，被伊海娜拦了下来。
“我欣赏你的能力，但是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作对……”格雷维斯一挥魔杖，“钻心剜骨！”
伊海娜没想到他会施毒咒，连忙往旁边一滚，红光击中了沙发，接着炸开。
伊海娜被碎片划到了脸，黏糊糊的鲜血顺着颧骨滑下来。
“昏昏倒地！”
“阿瓦达索命！”
昏迷咒没有击中格雷维斯，但是伊海娜却看着那道绿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果然，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伊海娜躲无可躲，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一块石头正正好好落在她前面，非但没砸到她，还把那道死咒给挡了下来。
就是伊海娜又被石头碎片给摧残了一波。
哪来的石头？
伊海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整栋楼就开
始摇晃，更多的石头掉了下来。
梅林，不是石头，是天花板！
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也开始崩塌瓦解，灰尘扑了伊海娜一脸。
格雷维斯抽出魔杖，站直了身子。他对面的墙已经化为了沙，露出了那边的另一堵墙。
随着一堵堵墙在他面前倒塌，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直到他看到了最后那面墙后的克莱登斯。
“怎么——”
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半晌，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光芒来：“克莱登斯…我的确该向你道歉……”
伊海娜被碎石砸得够呛，突然听到克莱登斯的名字，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这场骚动是怎么来的了。
肯定是莫迪丝蒂告诉了克莱登斯……
她爬起来，看到了和格雷维斯遥遥相对的男孩。
“我那么信任你，以为你是我的朋友，以为你不一样……”克莱登斯的脸开始变形，默默然在他愤怒的情绪下开始占据他的身体，“你居然还在伤害她……”
伊海娜手脚冰凉，也顾不得格雷维斯了，从后面窜出来：“不要！”
“你能控制它，克莱登斯。”格雷维斯没有动，任由伊海娜朝克莱登斯奔去。
“可我并不想控制，格雷维斯先生。”克莱登斯低语，对上了格雷维斯的视线。
伊海娜一路狂奔，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不要，停下来，停下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跑得太慢了，慢得像巨怪一样，毫无用处。
克莱登斯看向朝自己飞奔来的女孩，垂下眼帘。
“对不起。”
紧接着，一声可怕的，非人的咆哮从他嘴里发出，黑色的能量开始喷涌而出。默默然的力量最终控制了克莱登斯，他的整个身体化为一团黑色的物质，夺窗而去，疾速掠过城市上空。
格雷维斯站在那，注视着默默然远去，然后幻影移形离开了。
伊海娜的泪水混着鲜血打湿了衣襟，她瘫坐在地上，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轰然碎掉。
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守住。
……
“伊海娜到底去哪了？”
这是纽特第三十七遍问这个问题了。
一伙人站在思夸尔大楼的楼顶上，望着远方。
“她很厉害的，你就别担心了，没准是有别的任务。”雅各布拍了拍纽特的肩膀安慰他。
纽特没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
抓隐形兽和鸟蛇的时候太混乱了，他实在是没有注意到伊海娜不见了，直到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没了。
找了一路都没有，箱子里也没有，一切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伊海娜不是会乱跑的人，突然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邓布利多交给她的别的任务，二是被人劫走了。但要是第一种，为何要在找隐形兽的途中突然离开？第二种也不是很可能，以伊海娜的实力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被人带走啊。
纽特心里非常慌，甚至被奎妮打趣和伊海娜有别的关系时都没心思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蒂娜忽然出声了：“梅林，那是什么？”
纽特快步走过去，看到默默然在城市里扭曲翻滚，大肆破坏。它掀飞了汽车，炸毁了公路，把大楼夷为平地。
“天哪，那就是默默然？”雅各布兴奋地叫道。
纽特凝神注视着下面的骚乱：“这比我听说过的任何一个默然者的力量都更强……”
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四起，满目疮痍。
纽特把箱子往蒂娜手中一塞：“如果我回不来，把箱子交给——前提是还能见到她——给伊海娜，她知道怎么做的……”
愣了愣，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日记：“如果我们两个都回不来，那照顾好我的动物，需要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
蒂娜怔住：“什么？”
“不能让他们杀它。”
纽特没有转头，直接跳下楼去，幻影移形。
……
格雷维斯在广场潜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默默然上。
默默然的力量变得更加狂暴，它翻滚着，咆哮着。克莱登斯的面孔隐约可见，他脸上布满了痛苦。
“你是个奇迹！跟我走吧，想想我们一起将取得何等的成就！”格雷维斯大喊着，想让克莱登斯听见。
然而默默然飞快地向格雷维斯靠近，黑色的力量爆发，把他掀翻在地。
纽特躲在一辆翻倒的汽车后面，观察四周的情况。蒂娜也幻影移形到他身边，注视着前面。
格雷维斯举起魔杖对准了默默然，就在蒂娜将要冲出去时，她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蒂娜低声惊呼，“那是伊海娜？”
纽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愣住。
伊海娜站在格雷维斯身后，两个人面对面，都举着魔杖。
默默然消失了，格雷维斯恼羞成怒：“又是你！”
伊海娜刚赶过来就看到格雷维斯要对默默然施咒，想都没想就朝他发射了咒语，于是变成了两人对峙。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齿道，“用你那该死的预知能力。”
纽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本该幻影移形的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快去，这有我。”蒂娜催促道。
“一定，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纽特低声嘱咐，然后幻影移形离开了。
蒂娜深吸一口气，从车后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