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小小的阁楼，给里面的物品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纽特讶异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阁楼，不知道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上学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来这里——所以就放了很多坐垫和迷你书架在这，哦，那边那个小木房子是焦糖的窝，它很喜欢跟我一起来。”伊海娜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下去。
纽特跟她一起盘腿坐到坐垫上：“我上学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当时什么都没有……”
可不，光秃秃的，都不知道他怎么坐那么久屁股还不硌疼的。
“好啦，先来说说刚才邓布利多说的……默然者到底是什么啊？”伊海娜迫不及待地提问。说实话，刚才邓布利多和纽特说的很多东西她都没听懂。
纽特想了想，然后打开箱子：“进来，我带你看看。”
伊海娜吓了一跳：“你箱子里有个默然者？”
“当然不是，”纽特拍拍她的头，“进来就知道了。”
……
箱子里面的空间又被纽特扩大了很多，伊海娜一边跟在纽特身后一边啧啧称奇。
两个人走到一道飘动着的帘子前，纽特把帘子掀开，里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伊海娜探出头来，看到有一团黑色的物质在不停地旋转变化，似乎在释放一种很奇怪的能量。
“那是什么？”伊海娜不知道为何有些害怕那团黑色物质，轻轻拉住了纽特的衣角。
“那是默默然，”纽特的表情很严肃，“当一个小巫师由于受到身心的虐待而被迫压制自己的魔法时，他们会产生极度痛苦的情绪，从而制造出这种被称为默默然的黑魔法能量。”
伊海娜小小地“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那默然者…就是被默默然附身的人吗？”
纽特沉重地点了点头：“宿主。默然者情感波动极大的时候，就会变成无实体的黑雾，具有极其强大的破坏力。但如果他们一直不使用魔法，体内的默默然就会进行反噬，最后接管宿主的身体。”
一时无声，纽特本以为伊海娜被吓到了，可谁料女孩只是低着头，然后轻轻说了一句——“他们一定很痛苦吧。”
纽特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说话，伊海娜就抬起头来，看向那团黑色的物质：“那这个默默然，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两个月前，我在苏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是个默然者。”纽特不忍心再说下去，灰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
伊海娜瞬间明白了后面发生的事，抿了抿嘴唇，叹气：“我知道了。这次去纽约，我会尽力的。”
……
12月6日，星期一。
平静的海面上驶过一艘大客轮，头顶的蓝天中盘旋着许多的海鸥。
“纽特！那是自由女神像！”伊海娜趴在栏杆上，指着远处矗立着的自由女神像两眼发光。
纽特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闻言站起来看向她指的方向：“嗯，自由女神。”
伊海娜不是第一次来美国了，但是这次是和纽特一起——够她兴奋好一阵子的了。
“我们在纽约真的只待几个小时吗，我是说……会那么容易吗？”伊海娜用手指敲着栏杆问道。
纽特摇摇头：“不知道，看情况吧。我觉得应该不会用太多时间——在不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下。”
下了船，两个人随着人流挤到入关处。船坞旁边有一长排的桌子，一个美国官员穿着制服站在后面一脸的严肃。
“护照？”
伊海娜把自己的护照递给他，那人仔细翻看了一遍，又抬起头来看看伊海娜：“英国人？”
伊海娜点点头。
“之前有来过纽约吗？”
哦，之前是用巫师的方法过来的，并没有通过海关。
“没有，第一次来。”伊海娜答道。
海关官员看了看她的箱子：“里面有可食用的东西或者家畜吗？”
听到这个问题伊海娜心底一惊，下意识扭头想去看身后的纽特，又强迫自己不要乱动——“没有，先生。”
官员没再说什么，把护照还给她：“欢迎来到纽约。”
“谢谢。”伊海娜快走了两步，然后一闪身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向纽特。
在来纽约之前，两个人给箱子施了能切换模式的咒语，确切来说是换了把带魔咒的锁。
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海娜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这种紧张在她看到纽特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时达到了极致。
梅林保佑，一定没问题。
由于被那个美国官员挡住了，伊海娜并没有看到纽特的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但是很快她看到纽特拎着箱子走了过来。
“走吧。”两个人走出海关，往市银行的方向走去。
……
“伊海娜，把地址给我。”纽特在伊海娜耳边轻声道，“我去找，然后你去打听一下，尤其是在下东区，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伊海娜点点头，从内兜里面拿出一张字条塞给他，然后在拐角处和纽特分开。
十二月的纽约还是很冷的，伊海娜裹紧了外衣，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商铺和居民楼。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很多小商贩在路边叫卖。由于不断有蒸汽从下水道里飘出来，青石板路上有些潮湿，一不留神就能滑倒。路两边年久失修的公寓楼都是阴沉的灰色，上面刷了很多白色的单词，看起来异常的压抑。
伊海娜和一个裹着头巾挎着篮子的女人擦肩而过，闻到了她身上的洋葱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所以纽特也没有告诉她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叫什么，这怎么打听。
伊海娜看了看身边的人，他们都是麻瓜——哦，美国人管这叫麻鸡，不过在她看来还是麻瓜更顺口一点——这样她也不敢随便用踪迹显形。
默然者，纽特当时是怎么说的……压抑，痛苦。伊海娜闭上眼，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面色苍白，身材消瘦的青年，那个男孩的双眸如同死水一般沉寂，锁住了心底最深的痛楚。
心猛地一跳——她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人。
可是伊海娜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其他的内容了，只好继续往前走着，时不时打量一下路过的行人。她发现下东区的人们都步履匆匆的，脸上的神情非常麻木，无一例外。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
“走开！不买东西别在这里挡道！”
伊海娜还未说完的询问就被小商贩不耐烦地打断。
美国人都这么凶的吗，还是这个老哥心情不好……伊海娜撇撇嘴，走向下一个摊位，然而也是以同样的情形结束。她不信邪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得到的都是一样的驱赶。
好的，伊海娜脆弱的小心灵遭受了重创。
东边隐隐传来一阵铃铛的声音，伊海娜正要往那边看去，就被一个只到她腰部的小男孩撞了一下。
“……”伊海娜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男孩往东边跑去，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或许是孤儿院的铃声吧，现在正好是饭点。
伊海娜一边想一边继续往前走，一个胖胖的男人拎着只皮箱超过了她，然后往一栋居民楼走去。
还没等她反应一下，内兜里的焦糖就先动了。
“诶！焦糖！”伊海娜看着自己的嗅嗅挣脱了她的怀抱，然后朝刚刚那个男人跑过去。
梅林的卷心菜——伊海娜内心咆哮着往前追，在大街上她并不太想用魔法。
那个男人进了楼，焦糖也紧跟着他窜了进去。伊海娜停在楼前，四处打量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
楼不高，但是伊海娜并不知道焦糖跑去哪了，挨个楼层找肯定是不现实的，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想了想，伊海娜还是掏出了魔杖：“踪迹显形。”
一股金色烟雾出现，地上出现了几个零散的小脚印——是嗅嗅的。
伊海娜跟着那股烟雾上了楼，看到那串脚印停在了一道门前。
哦，看来是跟着人家回家了。
伊海娜头疼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要开门怎么说？我的宠物跟着你跑进来了？会被骂的吧……那等着焦糖自己出来也不大可能，虽然纽特已经帮伊海娜训练好了它，但是开门这件事情嗅嗅是做不到的吧。
抬起的手又放下，伊海娜叹了口气。
要不再等等，没准那个人就发现了……
伊海娜靠在一边的墙上，有些纠结。然而屋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什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是墙体坍塌的响声和窗户破碎的声音。
伊海娜瞬间掏出魔杖施了个开锁咒闯进去——虽然这个破木板门一踹就开，但是毕竟是人家的财产。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伊海娜。
在她看到房间的一瞬间，靠外的墙体全部坍塌了。刚才看到的胖男人倒在一个勉强能看出来原来是个柜子的物体旁边，脖子上流着血。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伊海娜忽然看到一片废墟中打开的皮箱——那是纽特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