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黑色剧院
“不幸艺术家是谁,你可听说过?”陈市隐极为严肃地问着那车夫。
那车夫除了刚开始看见挡车的神秘少女以外,对后面出现的状况根本一无所知,只是陈市隐没发话他不敢擅自继续往前走罢了。
“不……不幸艺术家?”那车夫一听到这个名字便身上一阵颤抖,“知……知道一点,但不多。”
“全部说出来。”陈市隐命令道。
“不幸艺术家丹尼尔,他在莫尔罕当中有一座剧院,里面专门表演不幸,但是具体是如何表演的,我没看过。”
“直接去那里。”
陈市隐说完后便不再说话,马车再次缓缓移动了起来。
陈市隐心下不断回忆着那两个人的话,开始对两个人话中的可能性进行思考。
“假设那两个人的话一真一假,这是最好理解的情况,说明那两个人处于敌对的状态,并且十三年后我必会和其中一人进行交手。”
“若是两个皆为真,这可能吗……从他们话中的信息判断,这两人分明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未来,但是他们似乎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互相都不希望我相信另一个人。”
陈市隐抽丝剥茧地对存在的各种可能性进行思考,随着思考的深入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突然他的眉头一展,另一种可能性浮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两个都是假的呢?”
“如果全是假的,那设计这场骗局的人,是如何知道只有我才知晓的事情?而且还能这样清楚的了解,我认识赛琳娜以及和女神教曾经有过战斗?”
这些疑点,再次让陈市隐的思路回到了原地,信息太少了,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就像当初在梅丽城的拉曼尼一般。
“无论是哪种可能,那神秘少女和自称是未来的我的人,都提到了白启明的死亡跟这个不幸艺术家有关。一个说白启明的能力被其克制,一个称女神教成员的能力被其克制,只要能弄清楚对方的能力,也许我就可以从这里入手对那两个人的话进行判断。”
“毕竟,这是那两个人话中唯一的交叉点。”
心下主意已定,陈市隐让那车夫更快些,车夫听了陈市隐的话,不敢不从。
只听得那车夫甩着马鞭,甩了那两匹马五六鞭,两匹马吃痛嘶鸣便登时狂奔了起来。
原本还要一个小时的山路,此刻半个小时便已经赶到。
莫尔罕的城门没有把守的士兵,如同之前所说的一样,这里什么都可以交易,所以犯罪也是交易的一环,只有领主的利益被伤及的时候,才会出现士兵。
一进城,空气中的脂粉味便飘到了陈市隐的鼻腔中。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莫尔罕城中便已灯火通明,路上有着各色丰乳肥臀的妖艳女子,人、兽人、精灵,应有尽有。
她们或挽着某些大肚便便的男人,或三五成群地向着路人抛售媚眼,或在街道的旁边购买香水。
也有许多的商人在吆喝着招揽生意。
“处女,新鲜的处女,好看好用嘞——”
“人棍,最高品质的人棍,个个长相英俊,根粗管硬!女神教用过了都说好!”
“看一看!瞧一瞧!女神教司翼!一个金币割一刀,十金币喂食粪便,二十金币当街凌辱一次。有没有需要泄愤的?趁着还没死,赶紧来啊!”
“坐骑,精品坐骑,飞禽、走兽,蜥蜴人,需要的来看看!”
“卖肉,猪肉、龙肉、人肉,还有刚剖出来的婴孩肉,壮阳补肾,命运之骰摇失败了也能硬,欲购从速!”
一句句内容骇人的吆喝被高亢喊出,无论是卖家,还是路人,都对此熟视无睹,仿佛呼吸一般自然。
虽然陈市隐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座城市会是什么样,但他没想到这座城市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买卖这些,难怪别人会说这里一切都可以交易。
光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就尚且如此,那些需要放到暗处交易的,那就更难以想象了。
马车从喧嚣的街道上穿过,随着马车的行走,各种闻所未闻的交易品被拿出来售卖,在这个世界,人确实跟猪狗没什么区别,只要有利可图,一样会被放上别人的餐桌。
马车一路行走,最终在一个黑色的剧院门前停下。
“到了,冒险者大人。”那车夫摘下自己的贝雷帽,紧张地握在手中。
陈市隐与白启明走下马车,看着自己面前高大的黑色剧院,剧院大门处并没有任何名称之类的匾额。
那车夫见陈市隐两人没有再看自己,便飞快地宛如逃命一般驾车走了。
陈市隐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剧院门口的售票厅,售票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黑色眼罩的独眼老人。
“这是不幸艺术家的剧院?”陈市隐问。
然而那老人却并不作答,只是一直独眼看着陈市隐身后的白启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张票,多少钱?”
老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示意让陈市隐进去。
陈市隐带着白启明走向了黑色剧院的大门,而那独眼老人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启明,看着他从门口走入了剧院当中。
一进剧院,一种压抑感油然而生,剧院当中灯光也并非是橙黄色的,而是幽蓝色的灯光,使剧院内显得极为阴森。
一名身穿西服的侍者走了过来,他走到陈市隐和白启明跟前,先是鞠了一躬,随后站在旁边,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似乎是在邀请陈市隐往那边走。
陈市隐的目的就是来看一看那不幸艺术家到底是什么,于是便顺着侍者的指引走了过去。
当侍者带着他们走过几个回廊之后,他们站在了一扇大门前,侍者再次做出请的动作。
陈市隐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便看到大门当中,那一排排梯形座椅最下方,是一个方形的舞台。
此刻,每一排的座椅上都坐满了身穿西服的人,他们气质华贵,表情雍容。
当下方舞台的红色帘幕拉开,一个面貌丑陋身材高大男子走了出来,他生满疮的头皮是一撮撮宛如野草一般的稀疏白发,他的两个眼睛仿佛要从眼眶当中凸出来一般,显得极为可怖。
只见这男人用难听的声音喊道:
“何谓幸福?是家境优渥、是锦衣玉食,还是与自己所爱之人四目相对的缠绵目光?是将自己的名字拓印在世界的历史之上,还是站在权利的山巅被人们冠以伟大!”
“否!否!否!”观众席上的人们用热烈的声音回答着男人的问题。
“那终极的幸福,永恒的幸福,就是在深渊当中窥见他人更黑暗的深渊,在悲惨之中观看他人更浓烈的悲惨!是也?否也?”
“是!是!是!”观众们用更加热烈的态度举手摇撼着回答。
“所谓幸福,就是永远都能欣赏他人比自身更加惨烈的不幸!” 那男人张开怀抱向着剧院当中的所有人高喊,剧院当中仿佛被点燃的炸药,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
随后他双脚交叉,右手摘下礼帽,缓缓躬身将礼帽荡到自己的左边肩膀处,向着剧院当中的所有人念道:
“欢迎来到,幸福大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