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集市
从村子到镇上，那是一段颇有些距离的路程。若是要靠步行，恐怕得走上两个时辰，但若是有牛车代步，那么时间便可以缩短到一个时辰。
对多数村民来说，牛车都是一种奢侈的交通工具，多数情况下都是步行出入。
那牛车就停在镇口，老汉静静等待着村民们下车。
已经约定好了，申时集合回村，若是过了约定时间，他便不会再等候了。
村民们都知道他的规矩，所以都尽量在申时前赶回来集合。
横岭镇，这是一个在附近都算得上不小的地方，每逢二、五、八的日子，镇上的集市便格外热闹。
这个规律并非巧合，而是经过数百年的沿袭。
这日正好是二的日子，恰逢集日。镇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出出入入，市井之间的农贸交易不仅是买卖，还有以物易物的。
乔霜和乔雪一人提着一个篮子，一人挑着一个箩筐，满是好奇的神色在集市上打望着。
这是她们极少能接触到的外界，对于她们来说，集市是个极富吸引力地方。
而红袄妇人本名刘氏，心中本想看看这两个小姑娘到底要卖什么，但见她们走走停停、半晌也走不了一段路，心里未免有些着急。
她心知自己是无法再等下去的，这会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不赶紧去街市占摊位，恐怕今天的买卖就会受到影响。
索性她便牵了儿子快步往自己经常摆摊的那条街道走去。
红袄妇人心中着急的赶着路，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小姑娘也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眼睛只顾着看前方，小儿子乖巧的跟在她的身边，同样的行色匆匆。这一幕显得格外平常却又真实。
这横岭镇上也有许多本土的风貌等待着乔霜和乔雪去发现。
街道两旁尽是各种商铺：粮食、布料、器具、药材……还有一些无法确切归类的珍稀小物件。商贩们的吆喝声、买家们的议价声、小儿的欢笑声与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市井的交响乐。
乔霜和乔雪被这热闹的景象所吸引，她们既兴奋又好奇地穿梭在人群中。
尽管她们来自二十一世纪，但这样的场面对于她们来说仍然是非常新奇和陌生的。
红袄妇人的摊位在街市的中心位置，这里人流量大，生意自然也更好。
她一到摊位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摆放商品、调整位置、接待顾客……
而小儿子也乖巧地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算账……母子俩的配合显得默契十足。
看着红袄妇人忙碌的身影和井井有条的摊位，乔霜和乔雪不禁暗自感叹：这就是古代生活啊！
虽然艰辛却也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乔霜和乔雪在集市上走了一圈，心情已经从阴霾中走出，变得明朗起来。
她喜欢站在阳光下，感受着这热闹非凡的市井气息，仿佛只要展开双臂，她就能拥抱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这份独特的喜悦，正是源于她那纯真的天性和对生活的热爱。
看着自己手中装着宝贝的箩筐，乔霜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与自信。
“好啦，该看的也看够了，乔雪，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
“济民药铺。”乔雪轻轻回答，同时垂眸搜寻了一下记忆，然后她便带着乔霜开始找人询问去药铺的路。
镇子颇为广阔，农贸交易市场无疑是这繁华的枢纽所在。人们犹如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狭窄的街道两侧满眼尽是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应有尽有。
然而，乔霜已经没有闲心欣赏这热闹的市井之景，姐妹俩匆忙地找人打听了药铺的方向，便按图索骥，毅然前往。
两间青砖瓦房并排而立，位于集市的一角，虽不起眼，却吸引了络绎不绝的人群。
这里大多都是衣着朴实、形容憔悴的穷苦人，他们或步履蹒跚，或眼含期盼，纷纷前来寻求医治的良方。
在巷子的一角，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背着个篓子，在石板路上迈着小步缓缓走过。她用粗布包裹着篮子，尽量不让人看见里面。
尽管篮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透过细微的缝隙，乔霜还是看到了麻布袋子的一角，隐约感觉到一股浓郁的中草药香味扑鼻而来。
乔霜挽着篮子，以一种看似轻松实则戒备的步伐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大婶，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济民药铺现在还收购药材吗？”她的声音带着亲切与谦卑，让人感觉如同邻家小女孩般的无害。
老妇人被乔霜的突然发问吓了一跳，但随即停住了脚步。她用狐疑的目光在两姐妹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在篮子上，眼中闪烁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然后，她拉开笑容，热情地说道：“当然啦！我正要去那家药铺换些铜板回去补贴家用呢！你们也是来卖药材的吗？哎哟，那些不知道名头的杂草和随便挖来的杂树根子可不能送去，那家的小学徒可是很厉害的，说不好就把你们骂出来。这样，我先帮你们瞧瞧是不是药材，再送去药铺不迟？”
季秋听后，满面感激地走上前去，笑得如花似玉，“那就谢谢婶子了，唉，我家已经没米下锅了，听村里人说，蛤蟆藤值钱呢，价格很高。所以我们就忙活了一个月，攒了好些。婶子一看就是行家，还有什么值钱的药材，也教教我们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朴实的请教，让人感觉她是真心想要学习。
然而，老妇人脸上的热情瞬间变得冷淡起来，勉强一笑，“哦，我也不识得什么金贵的药材，我这还赶时间，下回再聊啊～”
她的话中带着推脱和敷衍，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说罢，老妇人脚下生风，快步离开，身形矫健如燕。
空气中留下她身上浓郁的药材味道，乔霜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乔雪注视着老妇人那飞速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姐姐，她为何方才还如获至宝般热情洋溢，须臾间却又犹如避瘟疫般匆忙离去？那所谓的蛤蟆藤究竟是何等神奇之物？我们并未曾采集过这等药材，她为何会产生如此反应？”
乔霜抿着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呵呵，这蛤蟆藤虽非珍稀之物，却也并非毫无价值。那老妇人看似热心肠，实则心机颇深。她看出我们并非熟悉药材交易之人，无法为她提供有价值的交换，故而急于脱身。”
乔雪听后恍然大悟，蛤蟆藤的药材在市场上并不抢手，而且采摘的季节已然错过，自然无法卖上好价钱。
农家人往往对生财之道看得极重，对于药材的识别与炮制之法自然不肯轻易透露。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懂得识别药材，也会尽量避免让人知晓这其中的奥秘，以免被人占了便宜。
乔雪机敏聪慧，一点即透，不禁感慨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她想着从我们这里占便宜，又怕被别人占了自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