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伴生之灵
是什么让一个大族在数万年变迁中只剩下个位数族人？
这很显然同位面缝隙脱不开关系。
连烽和绫九想到这一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但既然是蛊，现下能找着与此有关系的当真还只洛朱一族。
乜岁已经在想法子让自己手下里的蛇族妖修问问有没有同洛朱的亲戚关系了。
见那通体碧绿的蛇妖嘶嘶几声甩着大尾巴退下打算去找亲戚问关系时，连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看来哪怕是到了妖为主的幻灵界也还是没躲过人情世故。
令连烽惊异的是，那蛇妖只是在门外仿佛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又拖着尾巴回来了。
这名叫做碧棠的妖修仍保留着下半身的种族特征，自然使得原本就颇为妖艳美丽的面庞更为生动。
她还有一头无风自舞的卷发。
——而这样的形象如果放在连烽的家乡，大概可以被笼统地描述为“美杜莎”。
碧棠讲话的语调有些怪异，卷翘舌间抑扬顿挫，这当然增添了她的魅力，只听她不紧不慢道：
“的确还有那么十来条洛朱在幻灵界未曾离开，但距离幻海沙丘和青鸣山都极远，他们的现居地在南春。”
乜岁长叹一口气。
“南春那地界便是缩地成寸，过来也得个把月，除非他们走阵法。可据我所知包括幻海沙丘在内，余津附近可没有传送点，就是我们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不是？”
“不错，”碧棠说，“因此几乎可以排除洛朱的嫌疑。”
她略一停顿，又道：
“更何况洛朱一族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在忙——”
“什么事？”乜岁追问道。
意外的是，碧棠那张妖艳面庞上满是厌恶。
“不知是何时，他们有自己人在族中到处传种纵情蛊，现在那十几条洛朱大概在忙着没日没夜地，”
她顿了顿，“嗯繁衍子嗣呢。”
这话听得连烽怔怔道：
“虽然说蛇性本那啥，但这听起来也太”
绫九也颇有几分震惊，瞪大了一双美目？
“本座不过离开几万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俩都这个反应，更别说乜岁等妖。
乜岁好几番要开口，都没能说出什么，最后抽了抽嘴角才道：
“那看来此事并非洛朱所为。”
在场的人与妖中只有言图扬对此较为平静，只有他还在关心事情的真相。
“就算不是洛朱，也必然还有些旁的什么对老八下了蛊，乜岁总不可能看走眼罢——那可是狮鹫一族的纯瞳。”
乜岁很显然对此也很有信心。
“不错，我们狮鹫从未看走眼过。”
“所以到底是谁？”
连烽没忍住问老八，“老八你是当真一点印象也无？”
当事狼点了点头，但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你小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什么意思？”乜岁没好气道。
见顶头上司发话了，老八才吞吞吐吐道：
“我我们焱狼一族除去擅长术法一道，还有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顶着乜岁那张可怖的脸所传递的高压，老八终于磕磕巴巴地把焱狼的小秘密告知众人——
每一只焱狼，在出生之时，都会跟随着一个伴生之灵诞生。
这所谓的伴生之灵，基本都是由焱狼的同胞兄弟姐妹们所转变而来。
也就是说焱狼妈妈普遍怀的都是多胎，但最后只会有一只小焱狼诞生，它可能在母亲的子宫里就完成了对兄弟姐妹们的杀戮。
焱狼在绫九那一代前便是妖修大族，哪怕现在过了数十万年也仍称得上豪门世族。
或许这正是焱狼能代代相传屹立不倒的原因，毕竟每一只幼崽的出生都经过了选择。
伴生之灵的作用，便是相当于这只焱狼的另一个存在、亦或是分身。
除去焱狼本身很少有外物能感知到他的伴生之灵的存在，这样特殊的灵体极大地增强了焱狼的诸多能力。
但当伴生之灵收到伤害时，焱狼自己也会收到同等伤害。
虽然这通常只会发生在焱狼内部，毕竟自己狼最懂自己狼。
但焱狼能流传这么多辈狼子狼孙下来，显然是个挺团结的大家族，内部争斗的情况极少。
“所以，虽然你本狼并不知情，但很有可能是你的伴生之灵被下了蛊？”
连烽一针见血地总结。
“是是这样没错，我的伴生之灵是我兄长，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老八沉默道。
“等等！什么叫你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乜岁惊道。
老八抬头看了自家将军一眼，不情不愿道：
“我那兄长在我六百岁那年便同我闹翻了，我也不知他到底去了何处，族里的长老也推算不出，但他们说他一直没有消散，倘若伴生之灵自我毁灭的欲望很强烈，他们是可以自杀的，可我兄长并没有。”
“可我手底下的所有兵都经过我的纯瞳的审视，你到我手下来那会儿你的伴生之灵可还没同你闹掰吧？”乜岁突然问道。
“没有，那会儿我才三百来岁，”
老八嘟囔道，“这只能说明您的纯瞳也并非能看破一切，我还当您知道我那会儿身旁有我哥的存在呢”
狮鹫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很显然乜岁不能接受世上居然能有什么是他的纯瞳无法看透的。
绫九难得见到乜岁那副吃瘪的表情，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我认识乜岁这么多年，也算跟他一起长大， 第一次看到乜岁这个表情。”
而连烽的重点却完全跑偏了。
“——所以乜岁居然这么老了？”
“你敢嫌我老？”
绫九纤细的眉毛一拧。
“小老弟，你经脉里封着的十万年修为可都还是本座辛辛苦苦修来的呢！”
连烽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认错道：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乜岁看着可比你老太多了，是说他长得老的意思，就是给我一百个夷梧的胆子我也不敢说我们美丽大方、娇小可人的绫九老的呀！”
夷梧是那头搞笑云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