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境中试炼
握住被鲜血沾满的长刀，顾念安从一个庞大的异兽身上将长刀拔下，感受着脸上血液的点点冰凉，他的心中从未如此平静。
除了间断的休息时间，周围的异兽几乎是杀不完的，每到固定的时间，顾念安都能从固定的位置找到吃的，冥冥之中似乎他进入了一个角斗场，在这个角斗场里，他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但是又不用担心自己会出事。
时间好像定住一般，顾念安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这片树林中永远都是那样的光亮，他不断地历练，不断地从异兽身上将长刀拔起，不断地在草地上擦拭着长刀上的血迹。同一个动作，他不断地重复一次，两次，三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有时候异兽有些强大，将他的手臂和身体其他部位打伤，那种疼痛确实是存在的，甚至比外界还要强烈一些，但是等他睡一觉醒来，所有的伤便都消失不见，甚至看不出一点痕迹。他就这样不断地受伤，痊愈，再受伤，再痊愈，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渊龙已经长得很大，差不多到了成年渊龙的体型，顾念安偶尔会骑上渊龙去训练它，但是在这片树林当中，渊龙不太能完全施展开。一开始总是四处碰壁，甚至将身体碰伤，渐渐地，渊龙适应了自己的翅膀，可以很迅速地躲避障碍。
顾念安给渊龙取了个名字，叫扶摇，取自他还记住的仅有的几句话“扶摇直上九万里”。每每回想起时，那似乎是很久一段时间了，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好像他本身就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脑海中那些曾经的回忆似乎正在如沙石般被时间的细流慢慢冲散。
小白藏似乎已经定格在了那里，体型丝毫没有变化，但是依旧调皮而且食量巨大。他现在甚至只能和扶摇的脚一般大小，但是他仍旧会欺负扶摇，虽然体型差距有些恐怖，但是他丝毫不惧怕扶摇，恰恰相反，扶摇仍旧如小时候那般惧怕他，任由他摆布。
顾念安会想起蒙朵，会想起银桑，也会想起暗裔族四位殿下。他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和蒙朵的关系，如果蒙朵没有死，他们现在该是怎么样的关系，是情侣吗？也许是，亦或是朋友，知心的朋友。每次想到这里，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明明不想哭，只是内心在想起的那一刻似乎是空荡荡的。他的内心似乎有一块地方，无论他如何去想，似乎都无法到达。
顾念安将长刀横在腿上，他盘坐在地上，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所谓的灵界，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就好像是一只蜻蜓，游荡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他不知道边界在哪里，他只知道他要寻找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先知说，灵界如同海一般，越是实力越强的人，灵界就越大，一开始如同湖泊，渐渐地扩展为海。
“试着去创造力量，而不是感受它。”
一个声音在顾念安的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他很熟悉，他知道，自己又来了。
睁开眼，“顾念安”盘坐在自己旁边。
“我连感受都感受不到，如何去创造它。”顾念安叹了口气，将两把长刀放到草地上，爬了起来。
“力量是一个很抽象的词，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听不清，你如何去感受它？”“顾念安”从地上拾起一节草梗叼在嘴里。
“那你倒是教我如何去创造它。”顾念安回身，望着坐在地上的自己。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但是他清楚，和这个“自己”对话，他会学到很多东西，他能看出来这个“自己”是在帮他。
“你看，”说罢，“顾念安”将脚旁边的一把草薅了起来，“感受到力量了吗？”
“荒谬。”顾念安不置可否。
“对于你来说，或许并没有感受到我的力量，但是于这把草而言，它确实受到了我力量的侵扰，而我”“顾念安”站了起来，扔掉手中的草，拍了拍双手，“确实创造了力量，只是大小的问题。”
“你好像在说一些废话。”顾念安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你得从内在创造力量，而不单单只靠外界的刺激和锻炼。”
“你在这里面固然可以锻炼自己的体术，强化自己的身体，但是同时也不能忘记力量不仅仅只是靠锻炼就可以获得的。”
“异兽攻击你，那是他的力量的外在体现，而你接下他的攻击，则是在感受他的力量，这其中你并没有创造力量，所以，你只是感受力量，并没有创造力量。”
“听不懂，你觉得我一个连灵界都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吗？”顾念安反问道。
“这才是关键，”“顾念安”捡起地上的双刀，握在手中，随后轻轻一掷，两把刀笔直地插进了泥土之中，一直没到刀柄与刀身的连接地方才停下来。“那小子给你的武器还算质量上乘。”
顾念安呆在旁边，这个“自己”仅仅只是轻轻一掷，双刀便没进了坚硬的土地之中，这其中蕴含的力量他无法想象。
“你看，我和你一样，我只是用了你平常一半不到的力气，便做到了你平常全力都做不到的事，”“顾念安”走到双刀旁，略微用力，便将双刀拔了出来。
“灵界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真正的力量源泉，是你自己。”“顾念安”将双刀丢过来，顾念安伸手接住。
“体术的终极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力量不是单靠吃饭睡觉就可以积攒的。”说罢，“顾念安”消失在眼前。
梦境里面的那个“顾念安”似乎每次出现都在引导自己走一条另外的路，他的每句话虽然没有温度，但是却字字珠玑。自己原本以为在没有灵界的情况下，自己等同于一般人，就算如何努力，也终究不过是为自己身体强健添砖加瓦罢了。但是当亲眼看到“顾念安”的力量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之前所谓的观念不过是自己太弱而找的理由罢了。
顾念安握紧双刀，不远处，异兽在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