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以再抱一下吗?
路淮安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唐一芩,他平静地走过去,在唐一芩身边站定。
“你先回教室吧。”教导主任打发走唐一芩,她前脚关上门,教导主任就对路淮安说,“路淮安同学啊,叫你来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路淮安站的笔直,两手垂在身侧:“嗯,老师您说。”
“听罗老师说,你没去参加高联是想给其他同学机会?”
“嗯,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机会。”
“那你应该也听说唐一芩同学这次高联失利的事了吧?”
“嗯,听说了。”
“最近学校的同学都在传你和唐一芩有早恋的倾向,老师希望你们都不要被影响到了,也不要早恋,毕竟你们来学校是来读书的,儿女私情还是放到大学去。”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老师,我和她只是高一同桌同学,并没有其他关系。”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好,那你回去上课吧,不要被影响到了就好。”
“老师再见。”
放学景瑜被闻昱鹏和顾然拉走了,说周末在网吧碰到两个人说他们菜,想拉着景瑜就打的他们叫爹。
第二天再见路淮安嘴角就多了一块青紫,刚开始景瑜没发现,后面才看见。
他直接在厕所堵了陈亭序,陈亭序脸上也没多好看。今早老师还问他怎么了,他愣是说摔的。
“谁让你动路淮安了?”
陈亭序被推了一个踉跄,后背贴上墙壁,一声不吭。
“你要是再有下次,我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他是我罩着的人,记住了。”
既然陈亭序已经挨揍了,景瑜也没对他动手,丢下三句话就走了。
回到教室路淮安座位是空的,八成又是被叫去办公室了,学习标兵脸上挂彩老师们肯定要关心一下。
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路淮安,座位的东西丝毫没动,景瑜给他收了带回家,对面的门依旧紧闭,一如景瑜初三那年。那时候路淮安在七中上了几天课,后来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一年。
他把书包丢在自己房间就没动过了。
“景瑜,最近怎么没看见学霸啊?”顾然问。
“是啊,请假了?”
景瑜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要不别回家了,上网去?”
闻昱鹏来劲了:“是啊,上次那俩小子还说要跟你再来几局呢。”
“没空,回去了。”
“那我也不去,”闻昱鹏走在他后面,和顾然小声说,“他好像不开心。”
顾然搡他一把:“学霸好几天没见了,万一又跟那年一样呢?”
“也是,不知道这次要走多久,不会好几年吧?”闻昱鹏说,“会不会不回来啊!打我干嘛?”他抱着脑袋,瞪着身边的顾然。
顾然摊手:“不是我。”
景瑜冷着脸,桃花眼里满是怒气:“滚回自己家去。”
路过店门口,景瑜转身进去看见邓慕荷还在织鞋子。他双手撑在柜台,随口问:“还没织完呢?”
见自家儿子站在面前,邓慕荷捋了捋线团:“织那么快干嘛?”又探头往外看,“怎么没看见小路?”
景瑜在冰柜里拿了瓶冷饮:“请假了吧。”
“生病了?”邓慕荷问。
拧开瓶盖喝下一口,绿茶冰凉的液体流进口腔,燥意瞬间消了大半,景瑜耸耸肩:“没在家,可能他父母那边有什么事吧。”
邓慕荷点点头:“哎,没跟你说吗?”
景瑜摇头:“没。”他笑了笑,“跟我说干嘛?”
邓慕荷抬手赶他:“行吧,家里冰箱里还有菜,你去热热吃了。”
又灌了一大口冷饮,景瑜才抬脚离开。
站在楼梯上,景瑜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没由来的上去踹了一脚,不锈钢门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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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路淮安是在一个雨夜,他浑身湿透的站在路灯下,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印象中,景瑜也见过这么一个画面,那是路淮安要消失的前奏,消失的那一年的夏天里,他仰头站在路灯下,雨水打在他脸上。
路淮安在路灯下慢慢蹲下,任雨水在他瘦削的肩背敲打,他的手很冷,连怀抱都没有温度。
“你等会,我去拿你书包。”
拿书包的同时景瑜还去厨房拿了几块姜,这个点他妈已经睡下了,悄悄关上门他松了口气。
路淮安坐在楼梯上,脑袋靠着墙壁,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景瑜觉得自己像个爹一样,又是给他放水洗澡又是给他煮姜水。
“你吃饭了没?”景瑜拿着手机打游戏,腿碰了一下路淮安的腿。
路淮安手里握着杯温热的姜水,偏头看向他:“可以再抱一下吗?”
景瑜瞥他一眼,他脸颊红彤彤的,头发软软的塌着,显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景瑜从没见过这样的路淮安,心脏骤然一跳,脖颈贴了一张滚烫的脸。
“小鱼,好好读书吧,我们去同一个大学好不好?”路淮安声音绵软,双臂圈住他的腰。“好不好?”
景瑜眸色一深,垂眸睨着颈间毛茸茸的脑袋,由着他抱。路淮安趴在他肩头睡熟了,景瑜小心翼翼把他放平。
路淮安很烫,他在发烧,景瑜到处翻药。他家什么都有,退热贴也备着,什么跌打损伤的喷雾药膏红花油占了一整个茶几的抽屉。
看到这些药,景瑜倒吸一口凉气,他坐在单人沙发看着路淮安。
他的脸红彤彤的,眉头轻轻皱起,呼吸很重。
生病的路淮安很不老实,喜欢把空调被踢开,不好好吃药。景瑜用酒精棉签涂在他手心和脚底,额头的退热贴被撕了贴,贴了撕。
“你他妈再乱动一下就给你绑起来。”景瑜握住他又抬起来的手。
路淮安眼神朦胧,带着一些水汽,眼眶红红的,下一秒眼泪就出来了。
这回景瑜愣住了,心脏莫名漏了一拍。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给他录下来了,顺带拍了几张。
景瑜摸了摸鼻子,心想他在干嘛?
又自我洗脑:我只是想抓住他的把柄,等他病好了给他看,看他丢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