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
屋檐下,一阵寒风袭来。
被割得满嘴是血的仨人一下子被吊在半空,手脚被蓝色的冰刃钉住,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无数个极小的蓝色兵刃刺向他们全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郭南剑:“谁!他妈的,到底是谁?”
郭北杉:“有种出来单挑,你他妈的。”
方相潜:“啊,我手要断了!”
在屋檐下的彭力抬起带着蓝色指环的手,轻轻一划,他们仨跌落到地面上,然后又重新回到空中,又摔到地上,如此反反复复来回,撞得头破血流。
膳厅的人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没人敢上去帮忙,已经有人注意到是屋檐下的彭力在动手,他们都选择当看不见。
撞了数十个来回后,他们仨摔到地面,已经血肉模糊,看见站立在屋檐下的彭力要杀人的眼神,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方相潜强撑着,跪下求道:“饶命啊,饶命啊,王爷,我错了我错了”
郭南剑和郭北杉躺着,没跪也没求饶。
在众人的目光中,彭力走向林梨,坐到她身边,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另一边,三个冰拳破地而出,冲向他们仨,狠狠地将他们按在地上打。
他们,只是凡人之躯。
再打下去就死了。
彭力在怒火中,周身的杀气愈发浓,但他看向林梨的眼神极致温柔和深情。
林梨感受到那边杀气的能量太强了,这一拳打下去,他们仨很有可能会死,她按住他的手腕,喊他:“彭力!”
冰拳消失了。
他们仨像濒死的动物一样在地上艰难地喘息,全身是伤,全身是血。
彭力完全不看那边,只看着林梨,心疼地抹去她脸色的泪痕后,轻轻抚摸她的脸。
金清兰走了进来,听旁人说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拿起热水壶,一点一点地浇在他们仨身上。
他们痛苦得尖叫。
她边浇热水边冷冷地说:“传下去,有不明野兽闯入膳厅,郭家两位公子和方公子遭袭,身受重伤,速速传御医。”
说完,她把热水壶放回桌上,优雅地整理自己的碎发,对在场的人说:“今日之事,希望各位不要传出去。”
-
林梨房间。
她沐浴完出来看见一桌子吃的,应是他们几个看自己今日没吃到什么,给她准备的。
彭力站在窗前,看着她慢慢走过来,眼里尽是心疼。
以前听人说小别胜新婚,跟喜欢的人分离一段时日,会更喜欢对方。
分开的每一日,她对他的思念像火一样燃烧,越烧越猛。
彭力在城里的时候,林梨总是想躲着他,不想面对他的喜欢,可他走之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他,睁开眼就开始想他,洗脸的时候想他,吃饭的时候想他,和弟弟妹妹们玩的时候想他,去军营训练的时候想他,看日落的时候想他,夜深月光照进来的时候也在想他。
他不在城里的日子,她时常想着要是之前不躲他就好了。
他能不能快些回来。
他几时才回来。
一个月,怎么这么漫长。
才过了三天吗?
怎么才过了十天。
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日子,好难熬。
好想他。
窗外微风阵阵。
林梨走到他面前,穿着单薄的轻衣,歪头冲他笑,“在想什么呢,我们主帅。”
彭力一手按住她的后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没在你身边”
他抱得太用力,她整个人向后倾斜。
彭力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额前的碎发轻轻擦过她的脖子,她酥麻地缩了缩身子。
他抱了好久,不舍得松手。
林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我饿了,抱我去吃东西。”
他抱起她的大腿,走到桌前,并没有把她直接放在榻上,而是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中间,胸膛贴近她的背,伸手去拿吃的,再递到她嘴前。
这样的喂食姿势
平日粗惯了的林梨有些不习惯,她平日跟兄弟们吃饭都是随意翘二郎腿,现在被这样圈着,又被递食物到眼前,非常不习惯。
她感觉到身后男人温热的身体,微微提了提身子,让自己更舒服地坐入他的怀中,侧着身子咬住食物。
她很瘦,又是微微侧躺着,在彭力的怀里显得小小一只。
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很黏糊,他们保持这样许久,双方的心都像打鼓一样,跳得很快。
林梨偶尔直起身,去夹远点的菜吃
,歇息的时候重新回到他的怀抱,慵懒地躺着。
吃到后面,林梨抬起双腿,放在榻上,一会后再缩起双腿,整个人挨在彭力的怀里,指使着彭力给她拿她想吃的。
金清兰进来过一回,看见他们这样的喂食姿势,立马关门,把门后那些前来关心林梨的人都赶回房间,留时间和空间给他们腻歪。
林梨在彭力怀里偷偷去看他的脸,他脸上有好几个痣,最好看的是在眉毛和眼睛之间那个,恰到好处的性感。
这么一看,他的眼睛也好看,现在是黑色的,水汪汪的,睫毛很浓密,鼻子也很高挺,还有嘴唇,嘴唇
“看什么呢?”彭力递给她食物,挑眉问。
林梨扭头去咬食物,回他:“没看什么。”
这话说得娇嗔,带着撒娇的味道。
从前林梨觉得自己是个要强的人,想和男人一样拥有强壮的身体,高超的武术,凡事都要争第一,什么都想做到最好,证明自己是个强者,她一个女人可以比男人强,比任何人强,但如今她心里有彭力,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娇弱。
吃饱后,她在他怀里休息了会,起身去沐浴了。
她刚沐浴完,洗了头,头发是清雅的桂花香味。
彭力在自己房间沐浴完后,重新回到林梨房间,打开门看见她顶着还有些湿的头发,走近帮她擦,低头不自主地闻,亲了亲。
突然被亲了头发,林梨背对着他,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突然,他用力抱住她,头埋在她地肩膀上。
林梨感觉到身后男人强烈欲望的气息,缩紧身子,心急速跳动。
月光下,他们抱了许久。
林梨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抗,彭力像是得到默许,走到她面前,一手搂住她的腰,眼里尽是意味不明的隐忍,说:“你就当我喝醉了。”
林梨:“嗯?”
他俯身,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下额,正面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轻柔,很缓慢,他像是慢慢在等她的回应,一下一下去触碰。
吻了几下后,林梨勾住他的脖子,倾身上前,微微张开唇,回应他的吻。
得到回应的彭力吻得更深,抱住她走向床边。
俩人吻着倒在床上,胸膛紧紧相贴,感受到彼此跳动的心,嘴唇没有分开过。
热烈的吻持续很久。
亲了几个回合后,他两手撑开在她头边,把她固在身下,沿着额头虔诚地向下亲,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最后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吻着。
“你是不是能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林梨想着亲吻前他说的那句话。
“嗯,记得。”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梨不是很惊讶,他本就不普通,能记得也不意外。
昨晚林梨见他醉了,亲了几次后,后来又主动索吻好几回。
那就是他记得这个?
彭力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体之上,吻她的嘴角,慢慢吻到她的唇,嘴角噙笑,说:“全部,都记得。”
-
隔天清晨。
窗外下着小雨,天更冷了。
林梨感觉身边的人在被子里依依不舍地抱住她吻了几下,然后他起身,轻手轻脚出门了。
她醒来,洗漱一番后,去找周飞他们。
他们用完午膳后,就去附近的芝兰县游玩。
虞梦说今晚这里会有烟花会,每年今天祠堂会放陆陆续续放一个时辰的烟花,祠堂前的小河边会有歌舞表演。
白天他们在附近逛,买了很多特产,尹东成吃了一条街的小吃,袁豪买了很多小孩的玩物,韩智谦买了很多书籍和茶叶,周飞则买了很多胭脂和发簪。
周飞见到一样好看的胭脂,就问:“虞梦,这个好看吗?”
虞梦一开始如实说,好看就说好看,每回她说好看,周飞二话不说就买下,后来周飞问的时候,虞梦就一律说不好看。
晚上,烟花会。
他们在河边一家饭馆坐下,这边正好能看见祠堂前的歌舞台。
舞女在台上跳舞,歌女在她们中间轻轻唱情歌,琴女在侧方抒情弹奏。
凉风轻轻吹着河面,坐在河边的人们,站着拥抱的恋人,跑着嬉闹的孩子们,在暗黑绽放姹紫嫣红的烟花,构成一幅唯美的人间美画。
“想谁呢?”虞梦推了推林梨的手肘。
虞梦恬静素雅,连笑容都是淡淡,她不似金飞雁那般开朗豪爽,她是清风拂面的温柔。
林梨反问道:“你呢,你又想谁呢?
周飞从刚刚就不见人影,他走开后,虞梦就魂不守舍。
林梨:“你喜欢他,为什么不接受他?”
虞梦:“你呢,你喜欢少主,为
什么不接受他?”
她们问完对方后,看着对方,忽地笑了,然后抱在一起,抱了许久都不松开。
林梨呜呜说着:“梦,爱情怎么这么苦。”
虞梦呜呜回道:“爱情好让人难过啊。”
“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你一眸一笑,都在牵动我的心,每夜午夜梦回,都是你的~身影~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河对面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
虞梦转身看去,周飞正站在歌舞台上,深情地和她对望,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唱着:“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
河边有人在看笑话,有人嫌他唱得难听,叫他滚下来。
周飞醉得一塌糊涂,没唱完就瘫坐在地上,大声喊:“虞梦~虞梦~虞梦~虞梦~虞梦~”
喝得不少的尹东成没眼力见地对虞梦说:“梦姐,他叫你呢。”
河边有人起哄:“虞梦谁啊,快把他带下去。”
韩智谦扶额,摇头叹气。
袁豪也觉着丢脸,捂着脸跟着叹气。
林梨哈哈大笑,马上拿起白玉通,将周飞这丢人的一幕记录下来,明天给他看,狠狠嘲笑他哈哈哈哈。
虞梦站起来,走到河对面,想把他拉下台。
可周飞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他完全丧失理智了,在歌舞台上大声对虞梦说:“你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我就是忘不掉你嘛,就是忘不掉嘛,忘不掉嘛。”
“每天睁开眼是你,闭上眼也是你,到哪都想着你,你说时间会让我忘掉你,可是忘不掉嘛”
“你喜欢一下我嘛,好不好?”
看热闹的人们在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哇。
周飞很有胆啊,当众表白。
林梨右手扶着下额,看着台上的他们从拥抱到接吻。
琴女见此美景,为他们重新开始弹奏。
悠扬的琴声传遍河边,人们笑着,欢呼着。
林梨跟着大家笑,欢呼,忽然听见河岸小巷边好像有女人在哭。
她看过去,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跪在地上,说着什么,撕心裂肺地在求着面前的侍卫。
这边太吵闹,林梨听不见她说的话,她摸了摸耳朵,屏蔽周边的声音,听见女人在哭着说:“我女儿死了,我丈夫也死了,就剩我一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行行好,帮我伸冤,好不好,县老爷就在那边,我看见他了,我就说几句,不会耽误县老爷很久的,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