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感觉到嘴唇上柔软的触觉，玄清眼眸微眯，随后一把推开顾禾。
而被推倒的顾禾连头都来不及抬，就跪拜在地，把早已背熟的台词往外蹦，“嫂嫂，禾儿知错了，只是禾儿思慕十三王爷多年，今日再见王爷，实在无法控住心中的情感，才尾随王爷进殿，犯下如此大祸，嫂嫂打我骂我都好，禾儿只求嫂嫂成全禾儿一片相思之苦，只要能伴王爷左右，哪怕是为王爷的侍妾，禾儿也心甘情愿。”
说完，顾禾就跪爬在地上不敢抬头，等了片刻，头顶还是没有动静，不对啊，嫂嫂忘词了？不是吧，这么大个事。
玄清听她背台词，觉得甚是好笑，不过见皇兄的脸愈来愈黑，便开了口，“臣弟拜见皇兄。”
顾禾听到这声音，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上方，墨色长袍，而这长袍的主人，神色冰冷，正如这冰冷的宫殿
玄离怎么会是他来这里，顾禾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朕倒是不知，嘉禾郡主，对玄清的这一片真心。”玄离眼神幽暗的紧盯着她的嘴唇，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
玄清眉眼微弯笑着开口，“郡主这话若是写在纸上字字情真意切，这词背了之后，怎的没记得练练语调，但凡加点感情进去，也不至于这么干巴巴的啊，皇兄，今日风大，臣弟先告退了。”
“去吧。”
顾禾咬了咬牙，“等等！先帝曾赐过臣女一道秘旨，臣女斗胆以此秘旨求嫁十三王爷府。”
玄清神色微变，看向玄离。
只见玄离抬了抬手，玄清放心的离开了寝殿。
玄离拂袖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那一双美眸，水光粼澜，眼睛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真是，漂亮极了，手指用力的擦拭她的嘴唇，“你的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朕数年前第一次见到，就想要了。”
顾禾被他盯的毛骨悚然，他这句想要，分明是想要把自己的眼睛剜下来，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玄离见她眼底慢慢浮现恐惧，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啧，更漂亮了呢，禾儿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精致可人的，顾禾，你向来聪慧，朕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
顾禾被他摸的头皮发麻，想挣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就这样开口，“臣女只愿嫁互相爱慕的人，以貌侍人终不得长久。”
“互相爱慕？”玄离的眼神逐渐变的深邃，“你是在说你与谢清容？”
谢清容无辜受累病了一场，自己怎么可能再连累他，“臣女只是举例，臣女与谢二公子的婚事已成了过往云烟，陛下与已故的纯柔皇后两情相悦，臣女一个后来者算什么，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求陛下看在往昔的情分上，让臣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这话到了玄离的耳朵里却是，她与谢清容两情相悦，而自己只是个后来者，算什么，求他成全他们二人。
玄离扔开她的脸，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若非你是顾家的女儿，你以为，朕愿意多看你一眼。”
顾禾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陛下，十三王爷体弱，于皇位早已无缘，臣女嫁入王爷，兵权依旧是握在您的手里。”
“老十三现在是对皇位没有心思，可若是你嫁了进去，顾家手握兵权，你又怎知他届时不会起了心思。”
“臣女担保顾家绝对不会做不忠之事！”
玄离的声音冰冷入骨，“你拿什么担保？”
“臣女，臣女，”
“呵，你有什么。”玄离冷笑一声。
顾禾绝望的瘫坐在地，是啊，我有什么，除了这条命，还能有什么，绕了一大圈，终究还是到了这个结局。
身后的太监端着东西走到顾禾旁边，弯腰递到她面前。
“郡主，顾夫人那边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到这里，是顾家女用计引诱圣上被人撞破，还是以先皇秘旨自请入宫为妃，您选一个吧。”
这选择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顾禾咬牙，拿起笔添上名字。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玄离手背滑过她的脸，忽略了她眼中的愤怼，“今儿是个好日子，等会儿过去，别忘了带着秘旨，朕会给你个好恩赏的。”
说完，便起身离开。
顾禾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郡主，再不更衣，该迟了。”
顾禾艰难的起身，坐在梳妆台上，随后带着秘旨走向大殿，脑袋里不住的盘算日后该怎么办。
走进大殿坐下，发现嫂嫂还没回来，便问身后的予夏，“嫂嫂呢？”
“太后那边派人来请，说是许久未见，叙叙旧，小姐这是怎么了，神色这般难看。”
“我没事”顾禾喝了口茶水，定了定心神。
顾大将军和顾尧见是她一个人神色恍惚的回来，十三王爷没有归席，而蓝依依也不见了，察觉出不对，正要派人去问。
恰好大殿的丝竹之声停了，玄离举起酒杯随意的说了几句废话，顾禾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刚准备站起身来，腿脚突然发软，差点摔倒，幸亏她身后的予夏即使的接住了她。
高座上的玄离见状，眼神愈发幽暗，她竟就这般不愿入宫，不过哪又如何，该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
“陛下，”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看了过去，见是嘉禾郡主，皆是议论纷纷。
顾禾忽略众人的议论，走到大殿中间，打开手里的盒子，拿出里面的秘旨，“陛下，先皇曾赐过臣女一道秘旨，说日后若是有想嫁的人，可将其名字填在上面。”
身后的宫女将秘旨呈到了上面，大太监恭敬的呈送到玄离面前，玄离打开看了一眼，“是父皇的字迹，嘉禾也到该嫁人的年龄了，你想嫁谁，说出来，朕定替你做主。”
顾禾微微一笑，“想嫁谁，那上面不是写了吗，”随后跪拜在地，“顾家女顾禾，持先帝秘旨，自请入宫为妃。”
高座上的皇后听到这话面色微变，随后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顾大将军和顾尧听到这话，皆是一惊，“陛下，小女自幼调皮，顽劣不堪，怎配入宫为妃，她这是久病未愈，病糊涂了，尧儿，还不快让人把你妹妹带下去，今日庆典，怎能容忍她如此胡闹！”
“是！”
玄离抬手制止住了他们，“嘉禾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性朕最了解。”
顾大将军拱手跪地，情真意切的开口，“陛下，老臣驻守边关，常年不在家中，顾尧小时候尚能被带在身边，可这个女儿，老臣亏欠最多，实在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就出嫁，她还是孩子心性，哪里能为人妇。”
玄离面色未改，声音沉稳的开口，“顾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与儿女聚少离多，舍不得她这么早出嫁，朕理解，父母爱子之情深，不过儿女总有长大的一天，顾大将军也该学会放手了，怎么，你是担心嘉禾入宫后会受委屈吗？”
顾大将军深吸一口气，“是老臣，多虑了。”
“陛下，臣最了解妹妹，她喜好自由，进宫便是犹如鸟儿折断了翅膀，恳求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
话还未说完，玄离便开口打断了他，“你是朕的心腹重臣，嘉禾从小更是与朕十分亲近，朕也是把她当妹妹来对待的，这入宫的请求，是嘉禾自己提的，朕怎能不常了她的夙愿，朕一向疼爱她，自然是不会亏待于她。
且父皇一向看重嘉禾，亲赐秘旨，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吩咐下去，封顾家女顾禾为妃，赐封号嘉，以半副皇后仪仗入宫。”
皇后瞬间变了脸色，狠狠掐住手里帕子，直到出血才回过神来，本宫就知道，长这一副狐媚子的模样，还整日里装无辜，背地里行腌臜事勾引陛下，怪不得当初本宫只是去了一次那个破落茶馆，就被陛下禁了足，定然是这个狐媚子吹的枕头风，呵，怕是早就与陛下有了苟且之事，今日是半副皇后仪仗入宫，来日怕不是我这皇后的宝座都要让给这狐媚子了！
众人听到这话，也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副皇后的仪仗入宫，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以半副皇后仪仗入宫，是否不妥？”有官员问出声。
“这有何不妥，你可别忘了，嘉禾郡主，这个恩赏可不是她的兄弟给她挣的，而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先皇在时，曾数次夸赞郡主，且郡主心善，每年开设粥棚接济百姓，在百姓中颇负盛名，怎么配不上半副皇后仪仗了。”
就是整副她也配的上啊，不过说话的人默默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气氛逐渐凝固，大太监看情况不对，连忙笑着开口，“哎呦，瞧着二位将军，遇见这天大的喜事都乐傻了，皇上恩赏你们顾家，二位将军还不快谢恩呐。”
“微臣，”“老臣，”
“谢陛下隆恩。”
大太监恰着尖细的嗓子对着顾禾开口，“嘉妃娘娘，快谢恩吧，这跪久了，皇上都要心疼了。”
跪拜在地的顾禾双目微合，随即睁开，“臣女，谢陛下成全，陛下的恩德，臣女，永世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