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为侠者
宁毅来到岛上已有月余，自上岛之日后再没见过王老，而晓晓也只是上午送来一些肉干和饼，从没在午后见过她。
因为好奇，宁毅也向晓晓问过，晓晓只是说爷爷参悟功法闭关去了，并未向自己透露她每日的行踪，现在宁毅严重怀疑他们爷孙两个根本不住在岛上。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宁毅躺在潭边树下躲着烈日。
虽已近深秋，但中午温度还是奇高，还好这瀑布前足够清凉，于是这里变成了宁毅每日必来的地方，除了避暑之外，主要是能在这潭边小溪抓些鱼改善改善伙食，晓晓每日补充的干粮早就见了就头疼。
宁毅小眯片刻，吐掉狗尾巴草，起身脱掉衣物跳进潭中，游了片刻便站在浅水处。
潭水刚好没过肩膀，闭目感受着瀑布水流的冲击。
就在前几日，宁毅发现这潭水的神奇之处，这潭水隐隐有股异香，每次泡完澡都觉得浑身轻松，身体内的真气也跟着壮大几分，若不是瀑布上游已被自己搜索过，没并未奇特之处，甚至都怀疑瀑布上游生长着一片药园。
放空心神，心内空无杂念，宁毅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状态，似乎感觉到了这潭水的呼吸和欢快的情绪。
缓缓将右臂举起露出水面，一掌向前方劈出，这一次潭水瞬间被分开长长的缝隙，不过，又马上在瀑布的冲击下迅速合拢。
“小家伙突破了，可惜浪费了以前的光阴，资质倒是不错，唉！确实可惜。”王老站在山顶看向下方摇头叹息。
“爷爷，你偷看别人洗澡是不是不太好？”晓晓坐在一块石头上啃着水果说道。
“咳咳，小丫头懂什么，我这是观察下他的资质，代价这么大，如果送过去一个废物，岂不是巨大的浪费？”
“爷爷说的虽有些道理，可是这代价又不是我们付出的，人家心甘情愿也能算浪费？”
王老白了晓晓一眼：“小孩子家懂什么？”
晓晓眼睛咕噜噜一转，扔下手中果子站起身说道：“既然爷爷觉得浪费，那我帮爷爷仔细观察观察，放心，我的眼睛可是尺，他有多少斤两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王老闻言脸色一黑，伸开双臂阻拦道：“不许胡闹，给我回去抄写书籍。”
晓晓撅起嘴巴冷哼一声，便回身走下山顶。
这一击之后，宁毅心中激动无比，终于踏进了六品高手的行列，不过细想之下又不觉得意外，自己习武多年，始终未曾接触到真气，尽管底子打的牢固，可从没人指导过怎样修炼内力，现在想来，是没人敢传授吧！
好在日积月累之下又加上前段时间老瘸子指导一些时日，总算跨过了这道门槛！
宁毅高兴的跳上岸穿好衣服，跑到小溪边疯狂实验真气，直到累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鹅卵石上，看着溪中一片翻着白肚皮的鱼傻笑。
捡了几条倒霉的鱼儿烤了填饱肚子，又休息到体力恢复，这才哼着小曲返回住处。
“回来了，这边坐。”王老见宁毅走进院落，伸手示意。
宁毅看见王老今日居然现身了，便走到稻草编织的蒲团前盘腿坐下问道：“王老是在等我？何时出的关？”
王老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什么时候闭关了，再一琢磨，明白可能是晓晓敷衍宁毅的说辞。
没回答宁毅的话，而是反问道：“宁公子可曾考虑过将来的路？”
宁毅闻言低头沉吟片刻，声音冷淡的问道：“他让你来做说客？”
王老苦笑着摇了摇头：“父子之间，有何解不开的结，老夫并不是你所想，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自我离开就没打算回去，哪怕有一日死了江湖，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江湖？好遥远的称呼！”王老一脸缅怀之色，随后道：“江湖早已不在，武者已尽归朝廷所用，你认为的江湖还是江湖嘛？”
“所有的一切都被掌控，所做之事早就注定结果，这样任人摆布的生活我不甘心！”宁毅握紧了拳头。
王老苦笑道：“怨念蒙蔽双眼的借口罢了，你可见过百姓尸横遍野，可曾见过武者差点被屠尽，山河破碎、江湖凋敝，此时能奋起反抗方为侠之大者。你所听的故事、所认为的侠，不过是大局中泛不起任何波澜的游侠儿，仅此而已。”
宁毅猛地抬头，盯着王老的眼睛道：“我几时能离开？”
“唉！你还是不懂，今日我所问，正是已有了定论，你可知三国之间战事如何？”
“三国？草原王庭直接开战了？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不是草原王庭开战，而是你父王主动向草原王庭开战，你那两个哥哥都进入了战场，昨日战事初定。”王老盯着宁毅眼睛，总算在宁毅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惊慌。
“世人应该没有料到，唐国与柔然竟联手坑了草原王庭，先前草原王庭支援柔然的骑兵，在唐国出兵草原时，想分兵回援，没想到被柔然背后捅了一刀，数十万大军被柔然和唐国两面夹击，尽数葬在了柔然的国土上，此时的唐国恐怕已快攻到草原腹地了。”
“我二位皇兄无恙？”
王老深深地看了宁毅一眼道：“自然无恙，似乎若没有你两位兄长参战，你一点都不关心这场战争，难道一点不怕败了？”
宁毅沉默片刻，说道：“他运筹帷幄最喜掌控别人命运，即使败了又怎样，他有的是办法庇护他的子民。”
王老摇摇头道：“大局初定，你的事情也应该不会出错，你也不用心急，时机成熟自会送你离开。”
“去哪里？”
“到时你自会知晓，放下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怨恨吧，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悔恨当初。”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
王老笑道：“你还真是犟，希望这一切做的都值得吧！”
晓晓这时端过来两杯茶说道：“爷爷，我能自行游历嘛？我也想看看“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王老瞪了一眼道：“不可！”
晓晓将一杯茶递给宁毅，闻言将另一杯茶连杯子都被扔出院外。
“哼！还想喝茶，喝水去吧您，当初您答应我的，现在就反悔，亏我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原来我父亲是您捡来的，您不是我亲爷爷！一点都不疼我！”
王老脸色一黑，急忙安抚道：“小祖宗，你就别闹了，你随意游玩行了吧，可不敢胡说，被人听了去，只怕笑掉大牙。”说完瞪着宁毅，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宁毅摸了摸鼻子，低头喝了口茶，装作没听到。
晓晓破涕为笑说道：“这才是我亲爷爷，等着，我再去泡杯茶。”
“噗！”宁毅一口茶刚入嘴，就觉得嘴巴有些发麻，接着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王老扭头看到宁毅的样子，反应过来，问道：“晓晓，你哪里拿的茶叶？”
晓晓歪了歪头思考一下说道：“我们岛上没有茶叶啊，我随手掐了些相似的叶子。”
王老挥了挥手道：“我的茶不用泡了，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