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真尊心事
通霄掌门有些醉了，借着酒劲将心里的愁苦都倒了出来。上官霆和慕云仙对掌门门下的事，一知半解，只知道他两个徒弟被害，累的他几十年来，满天下的给俩徒弟寻灵丹妙药治伤，不过具体缺的是什么却不得知。
慕云仙便小声问了一句，“就没有能救治的丹药么？”
通霄掌门自然听见了，胡乱止了哭声说道：“丹方倒是是有，可跟没有也没啥区别，净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叫我哪里去寻，呜呜呜……”
“师伯，先莫伤心，即是有方子，自然世上就是有这东西，不如方子拿出来一观。”通霄看了眼上官霆，觉得这话也对，便点头说道：“罢，给你们看看也好。”
说着拿了张类似兽皮的东西出来，上边只记了几样天材地宝的名称，果然都不是好寻的。
凤凰精血，半天河，铜青，黄牙，土精，紫芝，女娲草。
“师伯，这都是不好找的？”通霄掌门又喝了一口酒，“也不尽然，除了凤凰精血和女娲草，其他的也不是找不到。这只是其中一部分配药，其他的历经几十年，我都凑齐了，可是看看女娲草和凤凰血，我就再也提不起来力气找了，你说我就算找得到凤凰后裔，可是女娲草从来闻所未闻，叫我哪儿找去，难不成去找女娲娘娘要么！呜呜呜……”
“师兄，现在言之尚早，你莫要如此悲观，于你心境也有碍。”
“呵，还心境呢，师弟，不瞒你说，自打那俩小子出事我就歇了进阶的心思了，没办法，心里这关过不去，不用想进阶的事！这俩孩子要是不好，我也就这样了……”
上官见他哭的如此伤心，突然想起被害死的父亲来，心里酸的厉害，“师伯，你莫伤心，我这个师妹向来气运不错，雷系灵兽和冰系灵兽，您见过几只？自己可有？”
通霄掌门抹了抹眼泪，看看上官，又摇摇头，“早年见过一只冰系的，自己却没有…”
“师伯，那边那仨吃货您看见了吧，一个雷系的一个冰系的，都是她自己淘来的，连我的那只狼狐也是她送的，火系的，而且不是寻常的火，它吐出来的是白色的火焰。不管灵力罩子还是防护罩子，同阶以下的，基本都不在话下，一口火过去就破，我都说不上到底是啥火，您说厉害不？就她这运气，真说不得哪日就把那个女娲草给你捎回来呢！”
慕云仙闻言赶紧附和地点点头，希望能宽解掌门一二。
通霄掌门看了眼两个孩子，强颜欢笑道：“呵呵，若真如此，我可就谢天谢地了，但愿有那天吧！”
一顿晚饭因着通霄的一通哭嚎，几人统共没动几筷子就散了，倒是三只灵兽吃了个肚皮圆滚。
因着慕云仙大病初愈，寒霄真尊不放心她回小玉峰便留了她在寒竹殿东偏殿居住，一应用品摆设，都给她预备的齐齐整整。
慕云仙本还觉得会不会不方便，待看到偏殿里头一应俱全的陈设和温暖舒适的床铺便挪不动腿了，心想，师父一番心意，索性在这住一阵子好了。
这天慕云仙正抱着热水囊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硬扛，没法又逢十五，她这肚子便准时的又闹了起来。
好巧不巧莫嫣儿像个小鸟儿般飞了进来，进了屋便叽叽喳喳的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自然了还送了慕云仙一份拜师礼，一个锦盒里头装了一对机甲虫和一个罗盘。
莫嫣儿捏着虫子和那罗盘眉飞色舞的说道：“仙儿，这是我从我楚师兄那讹来的，这两只机甲虫你别看它长的小，却可以用来探路。遇到危险的地方，你就让它飞出去探一探前路的情形，然后它看的东西就会出现在这个罗盘上，到时候你只要手里拿着这罗盘就知道前方情形如何，你说好用吧？”
慕云仙苍白着嘴唇勉强扯了个笑，“多谢你了，还真是挺实用，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好不容易弄来的给我作甚。”
莫嫣儿嘟了嘟嘴，“我可不是白给你啊，我还记得你说送我灵兽呢！”
慕云仙恍然大悟，便自腰间灵兽袋取了只十分漂亮的七彩蝴蝶出来，“这是我外出所得，前几天还只是幼虫，我也没弄明白是个什么东西，不想突然就孵化成了这么漂亮的蝴蝶。我看它这样子不像寻常蝴蝶，而且还是一个金丹真人养的，我想必有来头，你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你就拿走，去藏书楼查一查它的来历和用途，就算我送你灵兽了…”
莫嫣儿盯着这彩色的蝴蝶，眼睛立马就直了，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又用手指轻轻拨了拨它的翅膀，但见七彩的翅膀上，点缀了一对对的天蓝色斑点，十分惹眼，而一对触角却是火红色！
莫嫣儿急不可耐的想知道这蝴蝶有什么特别之处，该如何豢养，便想带着蝴蝶回去，结果刚想开口道别，才发现慕云仙蹙着眉头，脸色煞白！
“你这是怎么了？小日子来了？”
慕云仙苦笑着点点头，“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待会儿就好了…”
莫嫣儿帮她盖了盖被子，可惜，这事儿她也帮不上忙，想着干脆去和真尊说一声，让他过来照看一二算了，于是便起身往正殿跑去。
“聊完了？”
寒霄真尊正在打坐，听见跑进来的脚步声，便随意问了一句，“二师伯，仙儿…不太舒服，您给她找些个热水吧！”
寒霄真尊悠然睁眼，不解的说道：“不舒服…”
莫嫣儿点点头，“您…您就给她预备几个热水囊，让她抱着，她便能好受许多，那个，二师伯我…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她…”
莫嫣儿也有点难为情，不知怎么和寒霄真尊解释清楚，嘱咐两句便赶紧跑了。
寒霄真尊见她话说的不清不楚就这么跑了，便起身去了东偏殿。
本来以为这丫头必是在房间用功，不想这会儿整个人捂在被子里，脸色煞白，精神全无。
寒霄真尊在床榻边坐定，便抓过徒儿的胳膊摸了摸脉搏，不想又察觉到了她经脉中那股霸道的力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寒霄真尊无法，又不敢鲁莽的硬性查看她经脉的情况，便干脆抱着人去找了清虚老祖。
扶光殿内，清虚老祖给迷迷糊糊的慕云仙把了把脉，也觉察到了那股排斥的力量。
于是老头单打了一个手势，便见他的指尖便有了一层淡淡的绿色雾气环绕，然后才再次去摸慕云仙的脉搏。
半晌之后，老头方撂开了手，捋着长胡子又摇头又点头。
寒霄真尊看的迷糊，心里也越发没底，“师叔，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虚老祖点了点头说道：“骨肉之伤倒也罢了，透支太过，有些伤了元气，吃上两粒‘补元丹’养一养就好了，倒是丹田之内，有些异样。”
说罢抬头看着寒霄真尊问道：“你听说过冰灵珠么？”
寒霄真尊缓缓摇了摇头，清虚老祖又说道：“冰灵珠是一种天生地养之物，一般在极端寒冷的环境中，灵气浓郁的狭小空间内历经千年才会形成，哪怕是广袤的北部冰原也未必寻得到几颗，十分少有。”
寒霄真尊明白了，“师叔是说她体内有这东西？”
清虚老祖点点头，“本来这冰灵珠乃是你们冰灵根之人的异宝，十分难得，不仅可以精进修为还可以提升修炼速度。可惜，这丫头并非冰灵根，所以这东西被她吸入体内纵然也能帮她提高修炼速度，但是精进修为却不可，因为她吸收不了这东西吐纳出来的至寒之气。”
寒霄真尊想起来那次她被掳走，自己找到她时她便一直按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而且那时她的经脉便有异样！
“这么说她有时腹痛难忍也是这个缘故？”
清虚老祖点点头，“必然了，而且她又是女儿身，格外畏寒，这样至寒之物存放在丹田里头，哪里有不遭罪的呢？这还算发现的早，若是置之不理待到结丹、结婴之时可就是大隐患了。那时，一丝一毫的差池都可能功亏一篑，身陨道消，哪里还容得了这样的东西在丹田里虎视眈眈，岂不是玩命么？赶早给它渡出来要紧。”
寒霄真尊一听这东西这么大隐患更着急了，“那如何渡？”
清虚老道摇摇头，“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只需找个冰灵根之人，先叫他修习‘回春功’的第二重，‘渡情诀’，然后与这丫头双修，便可将那冰灵珠渡过去。这样，不仅这丫头可解了丹田之内的极寒之苦，助她之人也可得了这异宝‘冰灵珠’。”
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头叹道：“可惜，你们师徒名分已定，如今，这样的宝物只能眼睁睁的落入他人之手，着实可惜。”
“找人…与她双修…”
寒霄真尊还在咀嚼清虚老祖刚才的几句话，顿时只觉身子都麻了半边，脑子一片空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问道：“那个，师叔，您说回春功…第二层？”
清虚老祖恍然大悟，“哦，你们师父只教了你们回春诀是吧？”
寒霄真尊点了点头。
清虚老祖随即抬手便自大殿穹顶摄过来一个小木匣子，打开便翻找出俩个云白色玉简递给了寒霄真尊。
寒霄真尊狐疑的接过东西便抬头去看清虚老祖。
“这回春功共三层，第一层便是你们修习的那个回春诀，顾名思义有回春之效，时常修炼可保青春，比那些个定颜丹、驻颜丹的强太多了，端看你如今的容貌便可知晓其功效。第二层嘛，叫‘渡情诀’，说起这‘渡情诀’是柄双刃剑，只需男女双方有一人修炼便可在男女二人阴阳交合之时，借助此功法助另一人修炼，自然了，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也可以利用这功法采补对方，所以说是柄双刃剑，世人对此褒贬不一。”
“那，第三层呢？”
“这第三层曰‘阴阳和合心法’，便是二人齐齐修炼，然后双修之用了。不过必须是第二层第一层修炼过来，才能习得这第三层，这也是你们师父没跟你们提及后面两层，而只教你们第一层的缘故。”
寒霄真尊忆起师父，想起来直至飞升之时，他老人家也是倜傥风流，于是便问道：“为何只我师父修炼？您和其他二位师叔为何不修炼”
清虚老祖摆摆手，“男人嘛，修不修炼有什么要紧，横竖我是不在意的，又不是女人家，爱美爱俏，对了，你师兄通霄不是也没修炼么？”
寒霄真尊想了想师兄常年微隆的肚子，还有发量稀疏的道髻点了点头。
清虚老祖又看了眼慕云仙说道：“按说这冰灵根之人确实难寻了些，所以，不妨找个单水灵根或者再退一步，双水灵根也可以。哦对了，你羽霄师妹的徒弟，我那徒孙楚雪亭乃是水木双灵根，而且根值不错，我看倒是个好人选。回头不妨让他先把回春功炼上一炼，一年半载的便也能出效果了，然后干脆与这丫头结个道侣算了，你看如何？”
寒霄真尊彻底懵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给这丫头说亲了？
看着师叔那期盼的小眼神儿，寒霄真尊正了正神色，“我总得跟这丫头商量商量才是，不好擅自做主。”
清虚老祖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你这也是为她好，而且楚雪亭那孩子我可以保证，实实在在也是个好孩子，这会儿筑基中期修为，将将三十岁的年纪，长的更不必说！我保证这丫头挑不出来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寒霄真尊抿了抿唇，“多谢师叔好意，姑娘家大了，这等大事不好越过她去，还是回头与她商量了再说吧。今日打扰师叔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养伤”，说罢收了玉简起身行了礼，抱起徒儿转身就走。
清虚老祖揪着眉头在后头闹不明白了，之前见他来给这丫头挖门子，让自己收这丫头为徒，他还以为是这小子对那小丫头有什么想法，可后来不曾想自己倒把那丫头收入了门下，他便以为是自己想歪了。可如今看这情形，又有些不懂了，叫这丫头和他徒孙定亲，既解了燃眉之急，又成全了一桩美事，至于这么为难么？
且说寒霄真尊素着脸将徒弟又抱回了玉尘峰，小心喂了颗“补元丹”，又弄了个热水囊仍旧给她压在小腹上，便坐在榻边看着徒弟发呆。一想到师叔方才所言，心里便难受的七上八下，难道真要找人帮她渡那“冰灵珠”？
“师父！”
寒霄真尊抬头便见大徒弟进了大殿，“师父，师妹怎么了？我听莫嫣儿说她这几日不舒服，过来看看。”
上官进来行了个礼便奔着慕云仙走了过来，低头见她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便有些担心了。
寒霄真尊摇摇头，“无大碍，吃几粒‘补元丹’养养就好。”
“哦，这么说还来得及参加您的化神大典是不？”
寒霄真尊闻言恍然大悟道：“哦，你们才回来，还不知道，师父的化神大典你师伯说明年这个时候再办。”
“啊？为何啊？”
寒霄真尊随意给小徒儿扯了扯被角，耐心的讲解道：“因为四年以后望海楼开楼，你师伯打算趁着明年年底化神大典和各门派把望海楼的钥匙给你们这些亲传弟子分配明白了，如此各派也不用为了这件事天南海北再聚一回了。”
上官眨巴眨巴眼睛在旁边落了座，“师父，望海楼是哪儿啊？开楼又是何意啊？”
“呃，望海楼是一栋七层高的空间宝塔，也算是秘境吧。”
“那在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师父给我透露下呗？我看看要不要去转悠转悠。”
寒霄真尊忍着笑瞪了他一眼，“把你狂的，你以为你想去就去了？一共能进一百个筑基弟子，十多个大派无数个小派，还有散修，你算算竞争多激烈。”
“哦，那这楼在什么位置啊？徒儿从未听说！”
寒霄真尊正了正衣摆，“唔，说来话长了，这座塔是两万余年前，灵宝阁飞升的一位前辈投下来的，就在灵宝阁境内。用意自然是为了历练宗门后辈，所以为师一直觉得这位前辈非同常人。他自己已经求仁得仁飞升上界，却还如此挂怀此间后辈，令人钦佩，为师自问，做不到……”
上官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师父何必这般，像他那样的人这世间统共有几个？咱们只要能做遵守本心，不会仗着自己修为、实力随意残害他人也就是了。”
寒霄真尊浅浅勾了勾嘴角，“行了，不用又来宽慰我，刚才说到哪了？哦，这座塔投放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历练子弟，筑基以上，金丹以下的修士都进得去。不过后来，估计是灵界众位从此间飞升的前辈效仿他吧，也是为了恩泽后人，便时不时的往这塔里投些宝物下来，品阶不定，数量也不定。每百年开启一次的时候少则有一两件宝物，较多的一次据说出了五件，或者是宝器或者是上届的丹药、灵草一类的，都不固定。”
上官霆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件件奇珍异宝在向他招手，“哦？那灵宝阁岂不是牛起来了，一家独大？”
寒霄真尊摇摇头，“水往低处流，资源也一样，你有我没有，一次两次可以，日子久了可就打起来了。灵宝阁也一样，清净了不过两三百年，后来每每望海楼开启之后，宗门精英弟子便会被人下黑手，基本是各派弟子群起而攻之。灵宝阁是做整个中洲大陆生意的，徒众少而精，无一不资质过人，身家不菲。不想却为此事无端被灭杀了许多子弟，也损失了不少财物，险些出现了传承断层，终于受不住了，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干脆和众门派坐下来商议，每百年望海楼大开的时候，大家一起进去。至于名额就需要事先角逐出来，以免不断的混战，太过劳民伤财，这才有了这个惯例，而且一施行就是两万余年。沧海桑田，日月变迁，人变了，塔却没变……”
“哦，那师父，您进去过没有？”“师父没你们幸运，没赶上，我只有几岁大的时候它开过一次，后来就是百年以后了，为师自然也就没资格了，所以，为师提供不了里边的任何情况给你们，需要你们俩自己看着办。”
上官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师父放心，您这俩徒儿这么聪明，完全不需要那些！哦，对了师父，仙儿拜师拜的这么急，这拜师礼我还没来得及给呢，这几日紧赶慢赶的给做了出来，索性给她放这，待她好些了，您让她自己收着。”
说罢放了一个四阶的防御阵阵盘和一个四阶的迷幻阵阵盘在榻边，“师父，我着急去藏宝阁，就不等她醒了，先走了。”
寒霄真尊温柔地点点头，“去忙你的吧，你师妹这有我，对了，这儿有个‘回春诀’，你拿着，若是想若干年后还这般青春年少，便时常练习这上的心法口诀便是”，说着递了个玉简过来。
上官霆眨巴眨巴眼睛，再看看师父四百岁了却还是这般玉树临风之资，便明白了这东西的效用，心想，能够青春永驻自然是好，他可不想一天变成糟老头子，如今有这功法，岂不是省了比买“驻颜丹”的钱？于是眉开眼笑的接了玉简，“多谢师父，那，师妹也有么…”
寒霄真尊点点头，“自然有，回头她醒了便也给她一份。”
眼见大徒弟风风火火的又走了，寒霄真尊便仍旧对着小徒儿发呆，无法，小徒儿丹田里这颗“冰灵珠”是真的叫他为难，又似乎在隐隐的在诱惑着他…
熬过了一个晚上，慕云仙终于又活了，一大早便由师父陪着吃了顿饱饭。
用饭方罢，寒霄真尊便问道：“仙儿，你那丹田，平时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