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王耀，终究还是被送下了擂台。
看着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的王耀，朱襄不禁为其扼腕叹息，这可是一位天生剑心的悉心教导，王耀师兄居然只坚持了这么一点时间，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露依旧在擂台上站着，等待着自己的对手。
朱襄握住金刀的刀柄，呼吸均匀，哪怕看到了王耀的凄惨模样，他也没有丝毫畏惧退缩的念头。
“你来了。”白露看着登上擂台的朱襄。
“我来了。”朱襄看着站在擂台上的白露。
“真好，你又变得更好了。”白露那恬静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希望你也能一样。”朱襄在擂台上站定。
“栖霞山弟子朱襄，请多指教。”
“赤霄山弟子白露，请多指教。”
这是两人第一次互相自我介绍。
“希望你能够让我拔剑。”白露握住了剑柄，她的剑，尚未出鞘。
“我会让你拔剑的。”朱襄握紧了刀柄，他的刀，开始出鞘。
白露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那锋锐无匹的心剑出鞘。
剑，是利器。出鞘，便要伤人！
朱襄没有畏惧，没有躲闪，他直视那双清澈明净的双眸，直视那锋锐无匹的心剑。
他在前进，他在朝着那位握着剑柄的少女前进。他在拔刀，金色的刀身一点又一点地从刀鞘之中拔出，虽然缓慢，但是坚定无比。
观战的三山四水筑基境长老们都是脸色凝重，身为筑基境的修士的他们，虽然没有天生剑心这般的顶尖天赋，但多多少少也能够看出一些门道来。
所以他们才为之惊异，这两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是天生剑心，锻体境七重就能够将自己的心剑发挥出这般可怕的威力，全力以赴之下，恐怕就连练气境一二重的修士都能将其心灵斩灭。
一个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能够跟天生剑心正面抗衡的人，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一时间，这些筑基境的长老们大都是扼腕叹息，羡慕嫉妒赤霄山和栖霞山能够拥有这般杰出的弟子。就算比不上五十年前能够橫扫同辈的玄冥，那也是相差无几了。
林锋看着擂台上的两人，握紧了自己的剑，随即又无奈地松开。他明白，如果自己与他们同龄的话，那么自己根本就不配成为他们的对手。
天才的对手，只有天才。
围观的群众依旧是看得不明所以，他们只看到栖霞山的弟子一边朝着赤霄山的女弟子走去，一边再拔刀，可是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吧？
我们只想看到血流成河！
人群之中的那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看着台上的两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曾经也辉煌过啊……
好在，何家设置的擂台并不大，朱襄在走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走到了白露的身前。而那把金色的长刀，也终于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朱襄神色平静，双手握着刀柄，金色的刀身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体内九阳聚变功凝聚出来的太阳更是在熊熊燃烧着。
白露安静地看着，清澈明净的双眸倒映出那璀璨的刀身，倒映出那燃起的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着，要将她焚烧殆尽化作灰烬。
那是——鎏火！
白露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心剑败了，第一次败在了同龄人的手上，眼前的少年，他的修为甚至要比白露还低。
所以，白露拔剑。
赤霄山的弟子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自家的小师妹拔剑了！
“这…怎么可能！？”
赤霄山是以剑为主修的宗门，所以他们这些赤霄山的弟子们才能够更加明白自家小师妹拔剑究竟代表着什么。
赤霄山的大师兄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家小师妹压根就不是什么情窦初开，她这是找到自己的磨剑石了啊！
在为自家小师妹拔剑而震惊过后，赤霄山的大师兄看着擂台上的那个少年，看着他挥出的那一刀，看着那燃起的金色火焰，也是暗自吃惊。
一个锻体境六重的修士，竟然能够挥出如此惊才绝艳的一刀来！
围观群众也都是被震惊到了，在他们的常识里，锻体境的修士之间的战斗，基本就是刀光剑影拳来脚往。
像擂台上的那个栖霞山的弟子挥出来的那一刀，那燃烧着的金色火焰，那已经是练气境的修士才能够使用的神通术法了吧！？
人群之中的那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更是瞪大了他那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是因为激动，那是因为狂喜。
“终于…终于找到了……”
但就在围观群众们都在为朱襄的鎏火而震惊的时候，清冷的少女也终于拔出自己的剑。
这是一把苍青色的剑，这是它的第一次出鞘，其名为——蒹葭。
剑，是利器。出鞘，便要伤人。
所以，少女挥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燃烧着的金色火焰熄灭了，金色的长刀铛啷啷地掉在地上，朱襄的身体更是被浅浅的白霜所覆盖，人已经昏迷不醒。
朱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白露收剑，她扶住即将重伤倒地的朱襄，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这般亲密接触，但她显然不会在意。
白露扶着昏迷不醒的朱襄走下擂台，恬静的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呆滞的围观群众在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发出极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虽然前面那一段莫名其妙的对峙让他们看得不明所以，但是最后的那一刀、那一剑，实在是太精彩、太惊艳了！
足以让他们为之鼓掌，为之欢呼。
唯一例外的就是人群之中的那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当看到白露出剑的那一刹那，他感觉他整个人都快不好了，几乎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朱襄给救下来，生怕他会因此而丧命。
“五十年……我足足找了五十年……”老人捂着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他已经很老了，这般大起大落的事情，还是少来点比较好。
“必须要带着那个少年，到那个地方去……”老人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昏花的老眼看着朱襄被白露扶下擂台，随即转身离开。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老人只觉得他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