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皇城风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剩下三朵
沧海道:“我们要治的并非一般的伤势,怎知够不够用?”
不羁散人道:“青砚花的药性极烈,何况在我的悉心照料下,这次的花又生长得这么好。三朵花,医治十头巨象都够了。小子,当心物极必反。”
沧海道:“你这人说话假得很,实在叫人难以尽信。”
不羁散人语气一滞,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信不信由你。到时候医死了人,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还有,青砚花每次开出来的花不能摘完,否则以后就开不了花了。”
沧海听他说得认真,不由得半信半疑。王睿哼了一声,道:“够不够都摘回去再说,至于用多少分量,大夫自会知晓。像他这种散修道士,画符驱邪大概是有些真本事,给人开药方什么的,就算了吧。”
不羁散人愤愤地道:“道士又怎么了别瞧不起人。大夫能治的,我们也一样能治,我们能治的,大夫可不一定能治。追根溯源,大夫还是从我们道家里分流出去的呢。”
王睿道:“一派胡言。”
不羁散人争辩道:“听说天玑先生不仅功法神通,医术亦是高明之至,不一样也是我们道家之人你瞧不起道士,就是瞧不起他。”
王睿道:“哼,天玑先生可不会穿得像你一样寒酸。与他老人家比,你配么?”
不羁散人火冒三丈,道:“老子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青砚花。你守在这里,让风吹雨打霜降日晒个两年试试,能剩下裤衩算你本事。”
王睿道:“那只能说明你这人懒惰成性,连贴身衣物都不多带几套。这地上的兽皮剥下来,拿去溪边洗洗,晾晒几天,也不至于穿成这德行。”
不羁散人道:“呸,老子乃修道之人,道袍既是信仰,也是态度,如同剑士的剑一样,岂可轻易弃之。”
王睿道:“嗯,这么说,坦胸露股也是你的人生信仰了?”
不羁散人争论不过,怒道:“老子为了守护青砚花呕心沥血,你强抢了去不说,还净说风凉话。”
王睿道:“瞧,扯东扯西,绕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回到这话题上来了臭道士,别整那些虚的,再整我也不会上你的当。说到底,还是得看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不羁散人气得哇哇大叫,却又无处可撒,刚好峰下有野兽低吼,大约是循着青砚花的异香而来,当即奔下峰坳,一顿乱拳把那野兽捶死。那满腔的愤怒,转化成惊人的响亮拳声,嗙嗙嗙不绝于耳,震得满山鸟儿扑腾乱飞。
那青砚花开了三朵之后,剩下的三朵却迟迟不肯绽放。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沧海道:“看来今天是不会开了,需多等一天。”
两人寸步不离地守着。过了一天一夜,青砚花仍不见开。沧海道:“奇怪,一茎相连的花,开起来要相隔这么久的吗?”
不羁散人坐在树上,拿手遮在额上,隔远望了一眼,道:“哼哼,我早说啦,这花有脾气,被人强占,它拗起来不干啦。”
王睿道:“你的活已经干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羁散人怒道:“老子亲手养大的花儿,留下来送它最后一程怎么啦?”
王睿道:“到了你手里还不是一样拿人家去炼火。”
不羁散人道:“那是想让它的价值最大化,跟你用牛刀杀鸡的糟践行径岂可相提并论。青砚花遇见了你们,真是它花生之不幸。”
王睿道:“你话说得再大义凛然,它们也还是我的。”
不羁散人呸的一声,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夜,剩下的花苞仍没有任何动静。两人甚觉疑惑。沧海道:“这花苞青生得很,不像要开的样子,莫非它真有灵性不成?”
王睿道:“嗯,它们迟迟不开,拖得久了,之前摘下来的几朵花只怕不鲜,会影响药效。还真是有点不好办。”
沧海道:“要不你先把花带回去,我在这儿守着。”
王睿迟疑了一下,道:“也好。那马佑年把消息传出去了这么多天,料来金凉国也差不多是时候要动手了。离开皇城久了,在这荒山野岭又收不到消息,我始终是放心不下。不过,你独自一个人不是这个臭道士的对手。”
沧海道:“他若敢动手,我便以青砚花之死相逼,两手抓起一拔,谁也得不了好。”
王睿道:“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虽能让他投鼠忌器,却有损天源。青砚花毕竟是世间奇物,为一己之私而毁掉,非我辈所该为。再说,这臭道士还指望着两年后再来取花呢。”
沧海诧异道:“原来殿下你还帮他想着两年后呢?”
王睿嗯了一声,低头稍作思索,转而对不羁散人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羁散人被他揍怕了,反而向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随时逃跑的架势,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王睿道:“我不打你,你过来。”
不羁散人越听他这么说,越是不信,又退出两步,道:“你就在那里说,我听得见。”
王睿无奈,只好随他,道:“这次的青砚花,我可以留一朵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羁散人几天来软硬兼施,都不得其意,见他突然改变主意,答应给花,哪里肯相信,道:“这山里大把的乐子,据说再往里面一些的老林里,还有狐妖可以陪人一度春宵,你何必找我消遣。”
王睿笑骂道:“狐妖个屁,有这么好的春宵你怎么不去度”
不羁散人道:“我乃修道之人,讲究的是云淡风轻,清心寡欲,怎能如登徒子般,去作那种龌龊事被狐妖缠上,那可是投胎八辈子都脱不了身的。”
王睿道:“净胡说八道。你若真的云淡风轻,清心寡欲,也不会赖在这里,一连骂上几天几夜了。我没空给你扯犊子,再问你一次,这花,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不羁散人迟迟疑疑地道:“要,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