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给秦小宝擦了眼科背着人打开箱子,从咯面取出了皱巴巴的一张纸,背后已经被沾满了脏污,有脏手印和脚印,有铅笔乱画的涂鸦,墨水写的字已经晕染的看不清了。
“那三百二十块钱,是贺大哥攒的血汗钱,如今你们拿了,那就当是我在秦家长这么大的花费,我给他会还,大家做个见证,她跟我断了关系,我也报了养育之恩,彼此之后再无相欠,”秦若声音带着一股柔弱,满眼委屈的看向卢芳,“但是那衣裳是贺大哥给我做的,请你还给我。”
秦若在心里唾弃了自己装的柔弱两秒钟,但是贺钧剑在,卢芳又怀着孕,她不好出手只能如此。
卢芳张了张嘴,却没有脸在抵赖,扶着还没显怀的肚子起身,磨蹭着出门回房拿了衣裳和鞋子,讪讪的道:“码数有些大我还没穿过,就试了一下,鞋子也没穿过。”
说是没穿过,可是鞋子已经被撑得略微走了样,鞋边上海沾着一点泥,衬衫也是明显已经穿过了。
“不要了,别人穿过的我们若若不穿。”贺钧剑道:“那现在大队长在,各位队长都在,秦若在秦家生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大家一个村里的都知道,今天,三百二十块钱,一套新衣裳,一双鞋,还了秦家的养育之恩,之后各自再没关系了。”
他转头看向秦若,小姑娘垂着眼睫毛挡着眼底的情绪,可是周身笼罩着的难过却犹如实质。
“好,这样也好,两清了。那我们就走了。”罗大锋站出来适时地打圆场,之后临走前看了眼秦建,“作为积极分子和队长,家里人作出丢丑的事,你要注意提醒教育,别跟我一样到时候酿成大错悔之晚矣。”
秦若和贺钧剑走了,只带走了一张脏污的信纸,只是在贺钧剑不注意的时候秦若使了个法术,但凡秦家以后借着她的名义谋好处,那就会在这个念头升起时就被反噬。
贺钧剑等在村口,秦若去了一趟后山下的牛棚里。
“骆老师,我要去燕城了,以后您回了燕城我们说不定还能再见,这些纸笔您留着用,您要是写信,每个月初五会有人上门来帮您寄出去。”
秦若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次她是来告别的。
小厉鬼还在,她给小厉鬼下了咒,等骆老师安然无恙的离开清河村,他就自由了,至于来看骆老师的人,那就麻烦小六了。
骆成墨笑道:“我记着若丫头的嘱咐了,若丫头是个心善有福的好孩子,如果……如果老头子我有一天还能回去,那就收下若若当女儿,给若若当娘家人,若丫头愿不愿我老头子占这个便宜?”
“愿意啊,那就等骆老师来燕城。”
秦若说着挥挥手告了别,把小六提来的点心给他放了两包,嘱咐他赶紧吃了当心放坏了,然后就一个人出了村子,远远见到推着自行车站在桥边的贺钧剑,她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下午,两人骑着车又往县城里走,一路上,贺钧剑温和的安慰她:“若若如今自由了,不要在想那些事了。”
“不想了,”秦若轻声笑,“感觉连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贺钧剑听见小姑娘轻松的声音,脚下蹬着车子感觉更有力了,一路回到县城里,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正好革命委员会也还没下班,两人带着秦若的介绍信和贺钧剑的准予结婚的证明,很快打了证明。
一张姜黄底色印着红花与麦穗国旗的彩纸上,最上面定格正中间写着“主席语录”四个红色大字,下面是一小段:团结起来,参加生产和政治活动,改善妇女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语录之下,正中间标题栏印着黑色的结婚证三个大字,下面另起一行写着——
秦若(女)20岁,贺钧剑(男)26岁,自愿结婚,经审查符合华夏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准予结婚,特发此证!
下面盖着革命委员会的红章,时间是一九七五年九月十一号。
秦若拿着那张看着十分喜庆花哨的纸,心下也难得的一跳,她这就……结婚了?
八月初八贺钧剑把原主从河里捞了上来,八月十一号她穿书醒过来,到今天九月十一号,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时间,甚至她去道谢初次见贺钧剑,到今天为止都没到一个月时间。
想她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别人青春萌芽期她在为了活命住寺庙,别人高中早恋期她在抓鬼学法术,别人大学谈恋爱她在当大佬赚大钱,别人结婚生娃的时候她是个让鬼闻风丧胆让京圈大佬想高攀的大师,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别人看她脸,觉得这女孩子前任至少一个足球队,别人看她捉鬼,这大师……怕是不太适合谈恋爱。
没想到穿一回书,二十岁就结婚了,还是闪婚!
“若若难不成一拿到证就后悔了?”贺钧剑把结婚证郑重的叠好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看向身边发呆的小姑娘。
“没有,就是……就是羞涩!”秦若说着,刻意垂下睫毛不看他,但手上却一丝不苟的把结婚证叠好也装进了裤子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