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贱
詹简白住的地方有两间屋子,一间主卧,一间用来收藏她喜欢的明星的周边。
“这间屋子的沙发可以给你休息,屋里其它的东西一概不许碰。”
周季往沙发上一坐,有些年头的沙发就发出喀嚓喀嚓的动静,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散架。
旁边的桌子也好不到哪去,漆掉的很严重,上面还缺了个柜门。
她有些窘迫,“都是老家具了,我现在有钱了,抽时间我去买新的。”
周季并不在乎家具如何,环视一圈,哼哼,“你留着这些塌房艺人的周边干什么,是想学他们违法犯罪,还是想学他们道德败坏?”
“做个纪念。”詹简白没有生气,悲伤地感叹,“毕竟都是我爱过的男人。”
“眼睛不好,脑子也有问题。”周季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大爷模样,“咖啡,谢谢。”
“没有,你不刚喝了嘛……等等,咱俩没付钱就出来了……”詹简白问周季要那家咖啡店的联系方式,她要把钱补上。
周季却告诉她,那不是一家营业性的咖啡店,不需要付钱。
“开咖啡店不为了挣钱,那老板图什么?”
“当然是为了得到别的东西。”周季明明白白告诉詹简白,“就像我来你家住,我不是为了睡这张沙发,我是为了你。”
她脸颊微热,转过身,避开周季炙热的目光,“多我一个粉丝,少我一个粉丝很重要吗?”
周季点头,“很重要。”
“咖啡,喝什么口味,我去买。”她几乎是逃似的出了门。
路上,她给闺蜜发信息,“你推荐给我的那个男二,还拍了什么剧,发给我,快。”
闺蜜无语, “急什么?”
“我必须正心神,不能被妲己祸乱心神。”
“妲己?”
“我现在相信,真有妲己这种妖怪存在。啊啊啊,你说一个男的,怎么能长这么好看?要是天天对着他的脸,我怕我把持不住,对他干点啥?”
闺蜜疑惑,“都男妲己了,为什么还要把持自己?上啊,扑倒他,享受纣王的快乐。”
“你不懂。”詹简白点了杯美式咖啡,“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人命硬,不想克他。”
闺蜜“我靠”了一声,“你说的该不会是周季吧?我再给你推几个小帅哥,你可别对周季动心思,他那张脸,我还等着他演仙侠剧呢,塌房了我得哭死。”
咖啡还没做好,闺蜜已经接连发来好几个男明星,生怕发的晚了,詹简白去祸祸周季。
“我感觉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詹简白输入后,又觉得不妥,没有点发送。
周季以后绝对是一颗巨星,不能因为她的一句话惹来麻烦。
把咖啡送回家里,周季正在跟人打电话,她放咖啡的时候隐约听到什么“海报”“尺寸我自己量”“现在就做”“赶紧送过来”之类的话。
她留了张纸条给周季,提醒他用完厕所,不要冲水。冲水键坏了,可以用洗脸盆接水冲。
想了想,又在冰箱上贴了纸条,“左边门是坏的,打开就掉”。
餐桌上留言,让周季吃饭的时候,小心东北角,这里坏过,不能承重。
平时自己住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过的日子确实有点惨。
她不敢在家待着,还发愁出去没事儿干呢,正好去看看家具。
附近就有家具城,之前她手头紧张,从来都不敢进去。
家具城很大,什么价位的家具都有。贵的家具确实样式漂亮,也没有异味,但是一个沙发十几二十几万,她实在接受不了。
挑了半天,她就下狠心高价买了一张单人床,其他家具挑的都是万元以内。
她琢磨着周季估计会在她家里住一段时间,周季向来矫情的很,什么事都讲究,不买张好点的床,又得听周季嘟囔。
“哟,简白,买家具呢。”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居然遇到了她的大学同学庆美。
“我看看你买的都是什么。”庆美一把从她手里夺了账单,边看边笑,“简白,不都说你是大明星了吗?怎么还买这么便宜的家具?五千块的沙发,里面填的都是垃圾吧,这种沙发你也敢坐?”
詹简白一见庆美就头疼。
她家庭条件一般,大学的时候追星花销大,就经常兼职挣钱。这让庆美觉得她家庭条件差,总是有意无意地讥讽她。
庆美其实家里最穷,父母兄弟都游手好闲。因为害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就总在别的同学面前,故意强调她是穷人出身,好像看不起她就能和让自己变得多高贵。
好在他们班大部分同学,并不会觉得谁穷谁就低贱,大家都相处的很好。
“还给我。”
懒得搭理不喜欢的人,她要拿回自己的账
单走人,庆美却以为她羞愧了,拿起手机就对着她拍。
“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大明星詹简白,买了五千块钱的沙发和五百块钱的茶几。现在大明星都这么穷了吗?还是有些人穷习惯了,有钱了也不知道怎么花?”
没想到庆美现在不但不知道收敛,还更过分了,詹简白只觉得一股怒气盈在胸口,连心脏都在抽疼。
“大明星,你没什么见识,不知道东西的好坏。我今天有空,好好教教你,买家具要买这种高档货。”庆美指指自己身后的店,“现在有钱人都用我们店里的家具,好看又环保。一个沙发三十多万,这个价位是不是能吓死你们这种穷人?”
詹简白气不过,冷笑一声,大步走进店里,拍了拍庆美说的沙发,又一口气拍了好几个家具,“贵是吗?不好意思,我买得起。毕竟我现在是大明星了,我有多少钱,不是你这种是销售员能想象的。我刚才拍的这些,我都要!”
庆美脸色大变。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詹简白都能比她混得好,这让她觉得自己非常的窝囊、卑微。
“快给客人倒茶。”店长走过来,推了推脸色发青的庆美,“怎么能让客人自己拎包,快接过来。”
庆美站着不动。
她感觉自己要是给詹简白拎了包,就等于是给所有同学都拎了包,她就是最低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