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委以重任
费如珠不在,于加盟店一事上,除了应承陈六的,其余的费沈氏与刘氏仍拿不定主意,继续一板一眼地将生意做着。复刻他们家烧烤的铺子也渐渐兴起,可那味道始终复刻不了,一来二去“来一把”的生意依旧最为红火。
可眼下又出了极大的问题,那便是安息茴香快用完了。茱萸油有了专门的供应商,可那安息茴香除了西域,别处是买不到的。
事出无奈,费沈氏只得拉着刘仲涵以想念女儿为名,叩开了崔家大门。
本就门户不对,故而就算二人成亲这么久了,两家父母实质上也没什么来往,费沈氏也是第一次踏入崔府。
走进院门,费沈氏自是被这偌大的院子给迷住了,处处雕梁画栋,院子里也是姹紫嫣红。小厮、丫鬟衣裳全是统一颜色样式,且布料一看,就比她身上的好出不少。
上了正房的台阶,费沈氏莫名有些紧张,引路的丫头浅笑着催促道:“费夫人这边请,大夫人在正堂等着您呢!”
费沈氏捏着衣角又将衣裳捋了捋,低声问刘仲涵,“你见过崔夫人没?好相与吗?”
刘仲涵摇摇头不敢说话。上次他来,小厮直接将他引到了偏院,连前院他都不曾来过,怎么可能见到崔家主母。
罢了,来都来了,再怎么身份尊贵,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与其伏低做小,不如自在些。反正又不必常相见,脸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刚入正堂,一阵清甜果香扑面而来,令费沈氏又放松了几分,满脸堆笑上前向舒惜月颔首问好,可抬眸间还是被舒惜月的气势给震到了,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舒惜月并未起身,只浅浅笑了笑,便吩咐她坐下看茶,寒暄了两句便让丫鬟引着他们去费如珠那处了。
费如珠听小厮来报她娘已经从正堂过来了,便与崔衍之一路赶来相迎,远远瞧见一抹月白色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那的确是她娘,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她穿如此鲜亮的颜色,想必也是在家认真打扮了许久才出门的。
“娘!”
瞧她提着裙子奔来,费沈氏眉头拧成一团,“哎哟,你慢些,慢些!老娘在这儿呢!别跑了,慢慢来!可别丢人了!”
原以为女儿嫁入崔家好歹懂规矩识大体,如今却在廊间狂奔,看得她心急不已。
来崔家之前,她还特意向刘氏及几个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差的老姐妹那里虚心请教了一番,该怎么走路,该怎么喝茶才不至于让她女儿丢脸,不承想她这儿没出岔子,费如珠见了她倒是什么都不顾了。
这林深院静的哪有什么人在意,费如珠才不管她娘说什么,冲到面前就给了她哥熊抱,惹得费沈氏身后的刘仲涵满脸嫌弃。
“得了得了,快放开,别让姑爷看笑话了。”费沈氏使劲扒开费如珠的手,可费如珠依旧抱得紧紧的,还撒娇道:“娘,抱抱,好久没见想你了。”
费沈氏一记白眼,“老娘可记得半月前才见过。衍之那护卫伤可好了?那日可把老娘吓得不轻,还好你和姑爷没事,否则我这双眼睛怕是要哭瞎了。”
费如珠才不信她娘会哭瞎双眼,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和衍之若是有事你今日才来看望,那我可不见你了。”
“爱见不见!”费沈氏傲娇道:“你以为崔家大门这么好进呢?”
“不好进你不也进来了?”
“大家身份不对,相处起来也不自在。还是少来往得好。”
说话间,崔衍之也到了,急急向费沈氏揖了礼便往院中迎。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一点也不假,费沈氏有了女婿引路,自然就把费如珠甩在身后与刘仲涵一道了。
费如珠低声问刘仲涵,“最近课业如何?”
刘仲涵满是得意道:“四姐姐教我的我全记住了,自然是没问题。”
费如珠瞧他那样子,怕他最终满腔热情终成空,便道:“那是,我的姐姐自然也是你的姐姐,跟着姐姐好好学习,莫要多想。”
“那是自然。”
刘仲涵似乎没明白她话中深意费如珠又一字一句道:“只能把她当做姐姐。”
刘仲涵一愣,“为何?”
“因为……”费如珠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将他女神已心有所属一事告知。
“因为什么?”刘仲涵好奇,见费如珠不语又道,“可我也想她做我的老师,不可以吗?”
“做老师?”
“对啊!四姐姐空有一身才华却只能养在深闺不是太可惜了?若她能去书院当老师,定是不输各位先生的。”
费如珠觉得此话很有道理,改日该去与她说道说道才是,“小伙子不错嘛!每次见面都能给我惊喜。”
刘仲涵冷哼一声,“嗯,也好过你每次见面都给我惊吓。”
入了费如珠所居的小院,费沈氏才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作高门大户,只这一个院子就比她
们现在住的宅子还大,且院中花草也修剪得十分精致。
费沈氏一瞬红了眼眶,这嫁得挺好,挺好!可惜她的珠儿没这样的福分。
费如珠并未察觉费沈氏有何异样,拉着她到处走走看看,还问她:“娘,要不要与我住上两日再回去?”
此时,费沈氏一滴泪无声滑落,她忙拿起袖子不经意间擦了擦,道:“说什么浑话,哪有让你娘家人住在夫家的。咱家又不是落魄到需要崔家接济了!你给老娘记住了,就算咱们往后真的落魄了,也莫要说出把我接来同住的话!”
“为何?母家若是落魄,母亲与女儿同住不是自然?”
“莫要让夫家轻看了你!”费沈氏一字一句道。
费如珠自是知晓这或许又是这个时代的规矩,故而与她娘争辩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妄想改变她的思想,不如做到母家鼎盛,不至于落到仰人鼻息。
“娘,你今日过来可是店里出了什么事?”
“你说的没错。”费沈氏道:“安息茴香我们保存得的确不错,可香味却是大不如前了,而且也快用完了。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让你想想法子,再弄些回来。若是失了这最主要的调料,咱们的生意可就做不走了。”
费如珠自是知道再好的香料再妥帖的保存方式也过不了一年半,可她近来也没听到有关于西域人来往京都的消息,是以,只得问问崔衍之才行。
“娘,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加盟店呢?如何了?”
“陈六正在找铺子,没那么合适的。现下咱们手上的钱也不多,今日我拿了五百两过来,你先拿着,应是够了。若不够,你再找我拿。”
费如珠推拒道:“娘,您拿着回去,钱我这里有。”
费沈氏道:“衍之愿意给你多少那是你的,铺子里要用的那是铺子的,你可得分清楚。崔家是不缺这些钱,可咱们若是连进货的钱都得崔家来出,你让旁人怎么看你?当初刚认识姑爷的时候心气儿挺高的,怎的这才一年就变了?”
费如珠浅浅睥了她娘一眼,“这么瞧不起我呀?我说我有钱,自然是你给我的嫁妆钱。若是店里缺钱我这里可以先帮着应急,反正我现在有人包吃包住包玩也花不上几个银子。衣裳也有母亲赏的,长姐赏的,怕是还能穿上好多年。当然,这钱只是借给您的,日后您可是要补给我的,我可不白给啊!”
费沈氏不怒反笑,“你个小财迷!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闲着,不如早些生个奶娃?”
昨日刚被婆婆催生,今日又被母亲催生,费如珠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道:“娘啊,我还年轻,我的烤鸭店还没开,我的加盟店还没遍布京都!我可不要被孩子束住了手脚,什么都做不了。”
“生孩子也不影响你做生意啊!想当初我刚生完你才满月……”费沈氏本想说费如珠刚满月她便能背着她去干活了。可转念一想,自己那时候吃的苦又何必强加在女儿身上,又道:“罢了,生子一事你与衍之商量着来,娘不逼你。”
费如珠想到她第一次摸到费沈氏那双长满老茧满是裂痕的手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又为何改了主意。
“娘,谢谢你。”费如珠又转身搂住了费沈氏,微微弓着身子将脸埋在她肩头。
费沈氏也难得没推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谢什么,傻孩子。若没有你,老娘还不知道在哪里给人织布,每日从天明忙到天黑还穿不上这么好料子的衣裳,天天吃着咸菜就大饼呢!”
“娘啊,我不想生孩子。”费如珠又将头埋了埋,低声道。
莫名来这么一句,费沈氏只觉得她许是小孩子脾气犯了,便哄道:“那便不生,待咱们珠儿何时想生了再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娘啊,您帮我找大夫偷偷开些避子汤药吧?”
“你说什么!?”
费沈氏大惊,引得不远处谈天说地的崔衍之与刘仲涵同时看了过来。
费沈氏只好满脸堆笑,示意无事,又低声问怀里的费如珠,“你说真的?”
费如珠将昨日母亲请了宫中太医来为其诊脉开药一事细细说了出来。
费沈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问:“那衍之呢?他的意思如何?”
费如珠道:“衍之说我只需调养好身子,孩子的事随缘。”
“随缘那不挺好的吗?衍之对你极好,莫要负了他。”
“我自然知道他待我极好,他也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可……我也有想要回的家……”费如珠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嘶哑。她昨夜做了梦,梦见年幼时外公将她放在背篓中,外婆在一旁拿着棉花糖逗她笑,妈妈也跟在身后追着她笑。
可梦醒了,她终究还是睡在那张古色古香的床上,身边是另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心底的那份沉重依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决定了?”费沈氏自然知道那个她想回的家不是现在的家,可不知她从何而来回去又谈何容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决定了。”
“衍之知道吗?”
费如珠一怔,看着不远处笑意甚浓的崔衍之,眼中浮着几分愧疚,许久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