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个玩笑
人流量最多的西区餐厅因为此时已经过了饭点，显得有些稀稀落落的，一个个餐桌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人，大部分还是仍在温情着的青春小情侣。
两个人都买了份相同的饭。并排走到餐桌放下以后，林琳迫不及待地开始第二份晚餐，在程玥面前，整个人都自在起来了。
但是程玥却好像提不起多少兴趣，她慢条斯理地挑着里面的菜，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林琳。
最终她盯着林琳的极淡的黑眼圈问道。“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熬夜吗？”
这都能注意到？林琳稍微有些诧异。
她最近确实没有睡好，不知道怎么回事，舍友总是在半夜一点多就开始说梦话，一惊一乍的，还是声音特别大的那种，她的睡眠很浅，这种动静立马都能惊醒她。奈何其他两个人睡眠质量就很好，林琳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这种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但也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气色不至于差到一眼就让人看出来的地步，而且她现在脸上还是化了个淡妆的。
林琳含糊着回答道：“是有一点，不过可能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程玥见她回答地这么的不在乎，她把筷子放下后缓声说：
“女性如果经常性的熬夜会使卵巢分泌激素水平失衡，卵巢排卵功能异常，月经紊乱，导致卵巢早衰。还会使气血不足，周身乏力，面色灰暗，视力疲劳。会影响睡眠，影响正常的新陈代谢，同时胃肠功能紊乱，容易引发消化不良。对了，还会导致脱发的可能。”
听到威胁后的林琳：“……”这么可怕的吗？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坚持早睡早起，规律作息。”林琳乖乖地保证道。
“乖。”程玥看着她听话的样子，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
十三天没有见林琳了，程玥最近一直忙，而她这些天竟然也没有主动来找自己，程玥沉思一下，觉得这样不行。
过了一会，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刘阿姨今天给我发信息问你过的怎么样，她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要我们相互照料一下。”
“我妈又开始打扰你了？她说的话你可别太在意，我高三的时候就是她非要麻烦你帮我补习功课，害的你在那一年也那么辛苦，真是把你当成她刘家人了。”
“嗯，是挺辛苦的，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是一家人啊。”程玥手撑着脸含笑看着林琳说，她的嘴角勾起，脸上显出浅浅的小酒窝。
“你要真是我亲姐，我妈得高兴坏了，白捡了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大宝贝。”林琳看着她的酒窝笑着回应。
本来她的妈妈就很喜欢程玥。她俩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林妈妈拽着林琳到程玥家去拜访新邻居，她妈妈当时非常开心终于有个和林琳岁数相差不大的女孩子来了，尽管那时候林琳并不想认识什么邻家姐姐。
程玥追问：“你呢，你会不会很高兴？”
“肯定会。”林琳边将一大勺饭放进嘴里边不假思索的说道。
程玥说：“那就让我爸和你妈结婚好了，他俩结婚咱们就是亲姐妹了。”
“咳…咳咳……”听了这话之后林琳一下就被刚刚没完全咽下去的饭给呛住了，她憋红着脸含着眼泪看向程玥，手臂一直在胸前摆动，摇晃着显示着她的拒绝。
程玥立刻稍微站起身以半环绕的姿势轻拍着林琳的后背。
她看着林琳被呛红的脸，边拍边皱着眉头地说：“反应怎么这么大，我开个玩笑而已。”
林琳心想这种玩笑你都能开，虽然都是单亲家庭，但是两位家长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琳的妈妈是在菜市场和市井人民扯着嗓子纠缠着两三块的人，而程玥的爸爸现在可是个大商人，几百万的生意眨眼间就能谈成。
“那这样我们就做不了姐妹了，我们怎么才能变成一家人？”程玥见林琳慢慢缓过来了，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低下眼帘轻声发问。
林琳看向程玥，有些诧异，见对方微微低着头，林琳见不得她这副委屈的模样。于是林琳轻咳一声，对她说道：“程玥，家人不一定是传统意义上的就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意思，而是心里认为，我把你当成自己人了，那你就是我的家人。”
林琳接着说：“况且，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现在也就剩你一个还留在我身边了，而且你对我那么好，所以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
程玥听到这句话后，神情又变得温和，她将前额有些散落的头发别至耳后，缓声说道：“既然你把我当成你的人，那就是要相互照顾，所以刘阿姨说的话还是要听的。以后每两天都保持一通电话可以吗？好让我知道你在这两天里过得怎么样。”
程玥顿了一秒后追加了一句：“如果刘阿姨以后问起来，我也能有个交代。”
林琳皱了皱眉头，发现问题并不简单，却什么也没思索出来，只能答到：“……没问题啊。”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向寝室走去，她们虽然不在一栋宿舍楼里，却也离得不远，两栋宿舍楼是呈直角的构造。
都说夜晚校园里的灯光是最有感觉的，橘黄的光在黑暗中洒落，照在地面，撒在草地，拂过每一位行走着的过客。具体说的是什么感觉呢，林琳说不上来，但是套上浪漫是绝对跑不掉的形容词。
当她们一起走到桥上时，林琳低着头脚步正对着桥上的石砖一步一格的走着时，恰逢微风吹过，带动着树叶的飘动，哗啦哗啦的响着，也吹动了少女们的长发，林琳体会这份感受，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舒适和满足。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犹如少女蒙着头纱般朦朦胧胧隐约亮着。
到了宿舍楼两人告别，程玥注视着林琳进去之后才转过身去，慢悠悠地进了自己的宿舍楼。
林琳连爬三楼回到311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平稳呼吸，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后掏出手机给张恺仔细编辑了自己真实状况，她不允许这件事情一直被误解，更不想连带上程玥。
她埋头编辑了一段话：“学长，听到你的发问我很惊讶，虽然很感动你能信任我，和我讲了一些你的经历。但是我并不像你口中的那样，我有过喜欢的人，对方都是男孩子。希望你能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我也就把今天的当做玩笑了。”
林琳点击完发送，心里却没有像想象中的平静下来。
看着这条信息，她脑海中不自觉就想到了那个在记忆中儿时明媚阳光的男孩，路贺卓。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因为当时的年龄很小，搬走后连联系方式都没能留下。
那个默默陪伴着她走出父亲去世后难过时期的人，也就这样从她的世界消失了。而当时每日送到她家门口的鲜花，也早就枯萎了。
林琳发着呆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来的时候还带着儿时的相册，于是她开始翻自己的柜子，最后从书书本本中找到了一个粉色的册子。
相册打开的第一页，就是小时候在家门口照的那张大大的全家福。她往后翻，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男孩。
最后，她抚摸着全家福的照片，心里又觉得难过了，每次翻开时，她都会很想爸爸，就像春火烧过草原，温风带过，却是满目的衰草寒烟。
路边两旁灯火通明，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墙的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里面住着十几户人家，其中的一户就是林琳从小居住的地方，也是父亲留下的他拼搏大半辈子的证据。
小时候的林琳是最幸福的，在她的记忆里，爸爸总是很宠她。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说梦到了草莓，就非要吵着要吃，爸爸拽住想要发脾气的妈妈，拉着妈妈的手哄好她之后，然后才转过头开始哄林琳，他对林琳说：“琳儿，那你在家听妈妈的话，不要再惹妈妈生气了，爸爸现在就给你去买，可以吗？”
林琳抽着鼻子，哼哼着说好。
于是爸爸穿上外套出门了，在外面转了很多的街道，跑了很远的地方才找到了没关门的草莓，却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很小颗的那种。回到家之后，发现林琳已经又睡着了。
他看了看时间，索性就不再睡觉了，又去买了些奶油、面包和其他的一些东西，捣鼓了很久，让林琳一大早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草莓蛋糕。她当时蹦蹦跳跳的，抱着爸爸很久。
那大概是林琳吃过的最好吃的草莓蛋糕，也被她记了很久的草莓蛋糕。
爸爸曾说妈妈就是他世界里的小姑娘，永远也养不大的小姑娘，林琳听到后就拽了拽他的衣角问他：“那琳儿呢？”
爸爸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揉揉林琳的头发笑着说：“琳儿当然是我的小公主啊。”
琳儿是爸爸的小公主，所以爸爸很宝贝她，宝贝到连他生病了也不忍心告诉她。
后来林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解，为什么不抽烟不喝酒的人也能被查出癌症，上天又为什么非要夺走她的爸爸。
之后林琳一直都坚持让妈妈每年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时时刻刻注意着妈妈的身体。
“林琳，在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打断了林琳的回忆。林琳回过头看到了刘雯雯，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发发呆。”
“噢，发个呆也能这么专注呀。”
“你呢，考的怎么样？”林琳随意问道。
“哎，别提了，两眼一懵就过去了。”刘雯雯晦气一般摆了摆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学校最近突击搞了个大学生生活急救课，最后还有一个理论测试，在各个院里挑出一两个学生进行试卷考试，这么小的几率都选上了刘雯雯。
“当时班长还告诉我恭喜我中奖了，我心想就我在咱学校的这运气，咋可能呢，果不其然，反正我啥也不会。”
刘雯雯接着一口气说道：“还有我来的时候去骑我的电动车，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的电动车充电器被人给拔掉了，电都没有充进去多少，你说拔我充电器那人是不是有病。”
“刘雯雯，过了这么久我们也不奇怪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了，你自己也要习惯啊。”在旁边的李倩文忍着笑说道。
“去你的吧！我才不会一直倒霉。我今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还在公交车站碰到个帅哥呢。”
“人家帅哥管你什么事。”李倩文回击道。
“我拍了照片，还想给你看呢，就你这态度，才不给你看了！林琳，给你看。”
正准备去洗漱的林琳，路过刘雯雯的位置被她拉着将手机放在她脸前，原本只是想扫一眼，但是当看到手机里照片的那个人眼旁的泪痣后，她就被吸引过去了。
很像路贺卓。她记得路贺卓眼旁也有颗痣。但照片里的人和记忆中的感觉却不一样，因为太长时间没见过，所以林琳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这是在哪个车站碰到的？”林琳问道。
“火车站那边的。怎么了，你认识吗？”
林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对她说：“不认识。”然后她拍了拍刘雯雯的肩膀后进了洗浴间。
可是怎么可能是他呢，他早就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