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便般若境界
上官三弟带着二人去寻渡悌和尚，却被拦在了主持房门外。这净空法师一上午没见过外人，只见了他的师弟净色大师和来访的渡悌和尚，其余弟子都被净色大师拦在门外。
“你说这净色大师怎么了？”上官明月还是忍不住问。
“应该不是圆寂了。”柳问云的判断相当精准，是精准的废话。
“废话！”
“也不是哑巴了，能听到屋里有三个人的声音。”
“还是废话！”
“那就是睡过头了，错过了，索性不讲了！”柳问云一脸恍然大悟，下了决断。
上官三弟听了两人对话，忍不住发笑。他拉两人后退，向其他弟子打听去了。
“两位师弟，烦劳问一下，今天净空大师没见过他人？”上官三弟拉住两个小沙弥问道。
“只有净色师叔从昨夜就一直和师父在一起，渡悌大师刚进去。普润师兄和其他师兄去了，被净色师叔温言制止了。刚才净色师叔叫普润师兄去请的渡悌大师，渡悌大师才来。”一个小沙弥答道，这个答案倒是让上官三弟有些皱眉。
“可还有其他不对的地方？”上官三弟问道，“怎么算是温言？”
“我们也说奇怪呢，这净色师叔真人不露相，平日里严苛得很，今日出了事儿，竟然一点也不急。三人刚才还相谈甚欢，听到笑声了呢。”
“净色大师也是得道人，平日里性子急些，遇到事不急，说明不是大事。”上官三弟向两个小沙弥行了礼，两个小沙弥就离开了。
“妙啊！妙啊！”柳问云又开始喵喵叫，“净色大师也是个妙人？不过你二哥哪天话少了，我也会觉得蹊跷。”
“别喵喵叫，怎么，你还嫌我话多？”上官明月踹了一脚柳问云，柳问云竟然没躲，眉头紧皱做思考样。
“小月亮，你说你平日里也是个急性子，什么时候会沉稳起来？”
“什么意思？睡觉？夜行？还有老爹让我闭嘴的时候…”上官明月已经习惯了柳问云的嘲讽，“不然就是你给我下了迷魂药，我不清醒了。”
“所以了，慢性子的人会急眼，急性子的人变慢才是奇怪。也有可能净色大师平日里急性子是伪相，也是一种修行！”柳问云越说越没边了。
他们的对话被沙弥的扫地声打断，只见门口的小沙弥拿笤帚将一只黑猫扫出门，那黑猫毛都炸起来了，生气极了，也不跑，就是左跳右跳躲笤帚，不愿意离开。
“你看不是上山遇到的那只黑猫吗？”上官明月说道，“一定是你喵喵叫，把它引来了。”
柳问云上前，黑猫见进不去院落，在柳问云脚边蹭了蹭。扫地沙弥见有客人在，赶紧端正了姿态：“我怕这黑猫扰了三位大师清净，才想把他赶出去。平日里净色大师不喜欢住处有猫打扰。”
柳问云抱起黑猫，那猫也不躲：“我看它与我亲近，我帮你拿走它。”
只见黑猫有九根胡须，上面沾了一些白色的渣子，柳问云捻了一下，是豆腐渣。
“谁家好猫偷吃豆腐啊！”上官明月笑道，“怎么不得偷鱼吃。”
“佛门哪有生肉…”上官三弟都觉得自己的二哥说话不过脑子。
柳问云就这样怀抱着这黑猫，黑猫还往他怀里挤。上官明月只觉得好笑，听说过观音送子，什么时候观音也抱猫了？
还不等柳问云和猫咪亲近，一个佛门高级弟子就请三人进屋一叙。这个高级弟子正是刚才沙弥所言，普润师兄。柳问云将黑猫放走，一溜烟黑猫就没影了。
普润将三人领到门口，请三人入室：“小僧就不进去了，三位大师在里面等呢。”
上官三弟刚推开门，只见黑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要往里窜，被柳问云一把薅住了后颈。只听屋里人温声道：“普润，将猫放出去。”
柳问云将黑猫递给了普润，不忘小声叮嘱黑猫：“找你主人去！”
三人进屋拜见，普润关上了门。上官三弟跟着渡悌和尚见过两位法源寺大师，故此只行礼。
上官三弟为三位大师引荐两人，先介绍了自家二哥：“这位是青城侯的二公子上官明月，也是我的俗缘二哥。”
上官明月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三位大师。”
上官三弟介绍柳问云似乎有些为难：“这位是……”
柳问云行礼道：“晚辈巫山刘雲，观云仙子乃是晚辈姑姑。”
“两位贤侄免礼。”开口的正是刚才的净色大师，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不严厉，一点看不出为什么其他弟子那么怕他。
“巫山派，那你父亲可是刘门主？”净色大师问。
柳问云回答：“刘门主是我大伯，在外不敢顶着巫山家门的名号造次，只好委屈观云姑姑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侄倒是有趣，你姑姑和贫僧提起过你。”净空大师一开口，声色爽朗，不似有恙。
只见屋内门窗紧闭，外面日头正盛，房间里不至于太过昏暗。
“小侄顽劣，承蒙姑姑不弃。”柳问云套话一溜一溜的，让上官明月暗骂他虚伪。
几人客套一会儿，还是上官明月不耐烦了，切到正题：“我与柳…刘兄路过法源寺，本来想聆听净空大师教诲，不知怎得错过了，只等净空大师下次再讲了。”
净空倒是没什么表情，净色大师愣了一下。净空大师慈眉善目，又似有些歉意：“让贤侄失望了，贫僧恐怕不能再讲经了。”
“哦？我这刘兄本来是想要礼佛问道的，看来是可惜了。”上官明月的话让柳问云想踹他，柳问云哪儿有什么问题要问。
“云哥哥问我师父或者净色大师也是一样。”上官三弟瞪了上官明月一眼，真希望他的哥哥能懂点眼色。
净色大师已经面露不悦，但没有说话，只有渡悌和尚笑呵呵道：“二位师兄说与我这两位贤侄也没什么，观云仙子和刘门主与你们法源寺有缘，青城侯的两个儿子与我青玉寺有恩，不是外人。”
净色大师横眉要起，被净空大师拦住了：“师弟莫急，我这事儿也瞒不住，告诉几位贤侄也未尝不可。也是怪事，我昨夜起手持经文却讲不出，字都认识也能读，就是不能讲经。恐以后再不能讲经了…”
三人面面相觑，识字而不能讲，太怪了。
“可还能探讨佛法吗？”柳问云问道。
“能也不能。”净空大师回答，“我上午请二位师弟来探讨佛法，有悟而不能言。”
“这怕是佛祖觉得师兄讲的太好了，泄露了天机！”渡悌和尚笑道，也不把这当回事，“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师兄不可再谤佛咯！”
“渡悌师弟说得极是，是佛祖让我闭嘴。”空净大师倒也开怀，自然可知三人探讨佛法时多么有趣。
“恭贺空净大师，这是佛曰：不可说！”柳问云作揖恭贺道，虽然上官明月听着像拍马屁，但却是肺腑之言。他看到空净大师的风姿，发觉大师不会因为这种事而介怀。
“贤侄所言不无道理，师兄刚才在我和净色师兄讨论时，只是不言，而非不悟。大有方便般若之相！”渡悌和尚笑道，好像净空大师和渡悌和尚都不着急，净色大师也些许放开了。
“原来是净空大师又精进了，那倒是可喜可贺。”上官明月差点被这其乐融融的气氛骗到，“可哪儿有感佛而不能再言的先例呢？”
“我看我净色师弟也有所成，今天脾气好了许多！”
“师兄净打趣我！”净色的眉头又竖起来。
“小侄也好奇，净空大师如何一夜精尽呢？”柳问云问道，“听闻净色大师一直在净空大师身旁，可有什么异象？”
“也就是用完晚膳，师兄和我说无法再讲经了。我同师兄一起用膳，并无改变。”
“也就是说净空大师有悟而不能讲，只是忘了怎么讲经？”
“正是。”
“恕晚辈冒昧，大师最近可有身体不适，或者…头部有过撞击，头晕什么的…”柳问云问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哪儿有说人家大师得道是脑袋被撞了…
净色正要发怒，被净空拦下来：“贤侄可需要给我把把脉？”
“恭敬不如从命！”柳问云上前给净空大师把脉，只觉得脉象稳定，正是康健，头颈也无明显磕碰，便退下。
上官明月倒吸一口气，这俩心真的大，一个敢问一个敢摸。他柳问云哪儿懂得治病救人，方白苏也没教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