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探法源寺
两人踏进法源寺的大门，只觉烟雾有些熏眼。这香客临走前还上了不少香，可见信者众。
柳问云拉住一个正在打扫院落的小沙弥问道：“请问小师父，院里可养了黑猫？”
“不曾。”小沙弥行礼答道，“院里偶尔见花猫白猫，但是没有黑猫。”
“可有人喂养？”
“厨房的一些剩饭菜罢了，还要靠它们捉老鼠，守香油。”
上官明月听到柳问云净问这些没用的，抢话问道：“今天净空大师为何不讲经了？我二人慕名前来，路途遥远，听不到大师讲经属实遗憾。”
柳问云在心中暗叹，怎么这个人在佛门打诳语，真不怕遭报应。
“我们也不知道，是净陀师父吩咐的，只说今天不讲了，其他的没说缘故。我们也不知道。两位施主既然远道而来，上上香，尝尝斋饭也是聊以慰藉。”看小沙弥淡定的模样，柳问云这才开始好奇。
“小师父就不好奇吗？净空大师可十年没断过讲经。”
“好奇也不好奇，奇在反常，但世间万物有因果，我既然已知结果，因便是可在意也可不在意。该知道因的时候，佛祖自然会让我知道。”小沙弥合十双手，行礼继续扫地了。
“妙啊！妙啊！”柳问云又开始喵喵叫，叫的上官明月头疼，“上官，你看看人家小师父的境界，那这个净空大师真是佛法通天了。我以后定然要在这半山腰开个茶阁！”
“行了行了，别叫了，一会儿又把黑猫叫来了。”上官明月拉着柳问云就往待客的茶室去，柳问云似乎瞥见一团黑色的东西往偏殿僧房而去。
“不对啊，还没进殿拜过佛祖，你怎么就去吃上了呢？”柳问云又将上官明月拉去拜了佛祖才前往茶室。
二人坐在茶室，品尝着法源寺的莲花酥和粗茶，苦涩倒是和茶点搭配得当。柳问云心中更加佩服，这个法源寺真是用心，茶室不须款善款就可歇息，免费的还这么用心，只能说明住持心善。
“不对啊，柳问云，你巫山派不是拜三清吗？”上官明月突然想起来，巫山派是道家心法，服饰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道袍，但总是相似的。他大伯用的都是拂尘做武器，这人跑这儿来礼佛了。
“佛道在心中，佛祖拜得，三清拜得。佛祖容得三清，三清自然也容得佛祖。”柳问云不以为意，他不信鬼神但是敬鬼神。
“好一句佛道相容！公子高论！”
只见不远处一位紫衣女子称赞道，这女子素衣难掩姿色，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侍者。上官明月一直自诩青城第一潇洒公子，是花楼的常客，按理说美女是见过太多了。这女子面若皎月，一双丹凤眼犹如新月，穿着倒是有些南疆风情，但又不是典型的南疆服饰。只是脖颈额头都有银饰装饰，让人不自觉往南疆想。
“敢问公子，佛祖三清又如何看世间爱恨情痴？”紫衣女子的声音宛若一缕香，萦绕在上官明月周围，他忍不住闭眼去体会。却被外面的香灰呛到了。
“如是自然。”柳问云只回答了四个字。
“哦？”女子饶有兴趣。
“皆由心生，人天生如此，释迦摩尼坐化前也是人，老庄也是人。人皆是如此，如是自然。”
“公子妙人，佛道皆通？”
“不敢，只读过《道德经》。听过佛法，但是难懂，遂来问佛。”柳问云说的是实话，他看不懂佛经，只不过借神仙论道而已。
“好一个问佛！”女子叹道，然后款款起身行了个礼带着侍者离开。
柳问云起身相送，欠身回礼问道：“敢问小姐芳名？”
女子停住脚步，回头微微一笑：“佛祖三清会问女子姓名？”
“我不是佛祖三清，我会。”
“问别人之前要先自报家门。”
“在下失礼，在下柳式问云。”柳问云恭敬地报上姓名，那女子却头也不回的走了，“有缘自会再见，心心念念，我们走。”
柳问云坐回蒲团上，上官明月才回过神，只觉嫉妒：“你俩第一次见面，就心心念念？佛祖给你牵红线了？”
“……没看见她带了两个人？”
“谁家好人的侍从叫心心念念啊？？”
柳问云敲了上官明月的脑门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薄荷膏：“闻闻，你才是心心念念，看到人家姑娘眼睛都不转了。她这天生媚骨，都不用施展媚术你就沦陷了？姮阳知道了饶不了你！”
“什么意思？她用了媚术？”上官明月这才反应过来，但仔细回味又觉得人确实好看。
柳问云长叹了一口气，召来奉茶的小沙弥：“这位青城二公子上官明月要捐大额善款，应该请见哪位师父呢？”
“阿弥陀佛，施主有心即可。我寺不收大额善款，公子捐点香火钱聊表心意即可。”
柳问云双手合十回礼感谢，迎来的是上官明月的质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捐钱了？和你出来三个月，我的钱袋就见底了！”
“谁让你要吃住都是最好的呢？我只不过想见见他们管事的师父，这法源寺太妙了，好像真的是得道了一样。哪儿有给钱不要的？京城的寺都接受乐捐。可见这个净空大师真的是厉害。”
“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看不上我们？”
“看不上我正常，可是你上官公子这穿着气质，怎么都该奉为上宾啊。什么时候你上官家的名号都不好使了？”
柳问云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青城上官家从他爷爷那辈儿就是大名鼎鼎了，到哪儿都得给三分薄面。这事儿柳问云是体会过了，他经常用上官明月的薄面受到优待，报名都先报上官明月的。
“那确实…”上官明月点点头，他又想起那个紫衣女子，“你觉得还会和那女子相见吗？”
“看看黑猫。”
“为什么是黑猫？”
“她身上有黑猫毛……”
柳问云这话说的让上官明月听出了嘲讽之意，他是只注意到那女子的美貌，没注意到其他细节。
“可是为什么你和其他人没中媚术？？”
“这媚术本来就是有人容易中有人不容易中，这茶室只有你我沙弥，小师父天天礼佛自然定力强。你个有妇之夫，天天想的莺莺燕燕，可不好啊。”柳问云偷笑道，他的眼睛都眯成了弦月，上官明月又想起那女子的眼睛。她是广寒宫的仙子吗？上官明月狠掐自己大腿一下，怎么回事，真被那女子迷住了心神。
柳问云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像柳叶一样，让上官明月气愤。
“下次记得管方白苏要盒薄荷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