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省
不卜庐。
一如既往，绝云在门前的柱子上再次刻着记载那天距今的时间天数。
他的刻的符号很奇怪，这是提瓦特从未有过的符号。
呈“正”字形。
完毕，绝云表情温和，视线继而转向远方。
不过，在看到天衡山北部小道，那金色的身影慢慢离开。
表情倒有些意外，不过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匆匆离去的少年。
“都被遗忘了，依然对这个世界缝缝补补……”
“真善良呢。”
从衣服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上面的内容很凌乱，但若是旅行者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提瓦特xx年。
击退风魔龙，受蒙德荣誉骑士。期间陪同他的跟班二人独闯雪山，拔掉山顶的钉子……期间低级委托完成21次，中级委托完成53次，高级委托完成34次……没有神之眼，但能运用风元素力量，预估实力已经超过了神之眼运用熟练的人……
提瓦特xx年
同璃月一同击退漩涡之魔神，下层岩巨渊……期间低级委托3次，中级委托34次，高级委托67次……从愚人众传出的末席公子口中得知能运用岩，风元素力，预估实力已处于提瓦特前沿……
……」
里面记录的事情都是如今提瓦特不曾有的。
这时，一阵风吹来。
一位比绝云小上些许的女人出现在他旁边。
“事情办好了吗？”绝云问道。
“嗯。”阿川点头。
“喏，给你的。”
将瓶子里的茶叶送给了阿川。
“这……”
迟疑片刻，她还是将这个接过。
“七七从沉玉谷那里采的药，我可不想那些高枕无忧的玩意儿坐享其成……我就基本全买了，留了点渣子给他们细品。”
“这茶我喝不惯，说什么改善体质，养身润灵……相比我，还不如给你。”
将这大瓶价值近乎千万摩拉的茶叶随手送给了她，绝云瘫在地上，眼神有些出神。
“阿川，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起身，绝云看着远处下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或是说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有点讨厌自己这种自视清高的样子，但在这世界已经无意识的，举手投足间养成了。
“好人？先生说的好人是哪种定义？”
阿川有些疑惑，因为在自己的认知中，绝云先生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他的道理。
“你心里觉得的那种好人。”
“应该是好人。”
“应该？那就不是喽。”
绝云轻轻一笑。
“先生以前一定是个好人，可在那天，不知为什么，您……”
“是指我烧服装店的那天啊……”
“……”
阿川沉默，也算默认了。
“没事，那天正巧见证历史，心里‘喜庆’，烧个店，发个癫，庆祝一下。”
绝云看着那个小册子的内容，表情看不出多少喜庆。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啊，总要疯一把的，不疯的话，这里没一个好倾诉的对象……”
“搞不好会憋坏的。”
“先生这么有名，还没有可以好倾诉的对象吗？”
“嗯，你算一个，那位消失的往生堂的客卿姑且算一个，最主要的还是七七吧。”
每天和她都是第一次见面，再第一次认识……
这重复轮回……挺好啊。
看清了自己又看清了这世界。
哈哈……绝云，你又自视清高了。
局外者的你也是局内者，为何如此理中客？棋子还是棋手……又不是你想这般就那般的。
璃月没有心理医生，听天由命的倒大有人在。
这个世界，听天由命是个中性词。
……
奥藏山，庆云顶，琥牢山交界处。
嘭——
雾散云开，巨石滚落。
一道米粒坠入水中。
“封——”
仙家云集之地，千年前设下了不少封印邪魔的手段。
那些由吊桥连接，本是供凡人方便仰拜仙人仙府的笋山群，便是其一。
当己力不可及时，调用天地，也可将局势扭转。
只是……
这本是用来封印强妖邪祟……却不料想，会用在你身上。
“申鹤……”
被清风托起，一头青身白羽的仙鹤竟发出叹息。
随后一阵风，那头仙鹤化成一副靛青仙衣的女子模样，表情有些不舍，更是自责。
这璃月大乱，群仙还是能像以前那般聚集基本不可能。
削月筑阳去调查帝君的下落，至今了无音讯。降魔大圣，其业障缠身，最忌同杀性凶性厮杀。甘雨陪同七星的开阳，前往层岩。理水叠山在孤云阁一带……
原本自己和阿萍是暗中保护璃月港周边安危的，不料发生那样的事。
在那给徒弟的机关鸟中，听到那两个字……
从来没有过的情感，但更多的是心碎。
是那种就连自己都不具有的情绪，但不该充斥着痛苦自责，与绝望。
这孩子要等着自己去救，这孩子需要有个归属。
“快，再拖下去，就白费了！”
一旁的白发男子手持一把黑白重剑，嘴角溢血，身形狼狈，不断催促着。
和这家伙打，才知道有多么恐怖。
这一手冰，用的比「凌」还狠。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把刀，从苏醒后灵性全无……
她无止境地想要屠杀这一切，而自己从最开始的稳压到后面她越发的强大逐渐力不从心……
在抓住机会，找到破绽，即将枭首之时，而后又是一头仙鹤立即喝止。
只能封印，不能杀！
杀了只会让未来的璃月陷入更可怕的危机。
在那女子坠入水里的一瞬间，冰华绽放，霜倾数百米。
激起的波纹在瞬间凝结，以她为中心结开一朵近百米的冰花。
无论怎样将神之眼带走，它总会回归到主人的手中。就像天空的注视，只要在这大陆，基本无所遁形。
而水下，与其说是水下，早就被无尽的冰元素给冰封。
穿插着金色的虚幻锁链，刺穿她的身体。曾经的白发仙女，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也如厉鬼，疯狂，带着杀意。
妖女，魔女。
被杀戮支配的“她”并非真正的透支身体，任凭杀戮本能。
“她”会思考，“她”会使用针对敌人的手段才去采取策略。
若要真和以前的自己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杀戮这东西成了如同“呼吸”的本能了。
以及看谁都是敌人。
只不过，一直被那家伙牵制在这仙山一带，非常时期又无凡人寻仙。
杀戮自是不可能，空缺之下，理性便少了几分。
后面赶来的留云借风，又是稍微扭转局势。
“她”知道还不出去的话，就会永远被封印在这里……
既然如此……
「师…师父……」
那冰川之下传来一阵让正在封印的女子为之一颤的称呼……
“申鹤……”
那压抑着痛苦着的悲求之感让身为师父的留云借风也是动摇。
见到她的奄奄一息，十几载光阴的言传身教，从沉默寡言的小不点变成亭亭玉立如今比自己还不食烟火的仙家子弟……
这和她的师姐不同，后者只是作为一个合格师父，但前者在师父的同时更像是作为一个家人。
大部分凡人数十载光阴，大半辈子都和亲人打交道，而申鹤……
嗐……
这就是「孤辰劫煞」吗……
“别分心！”
男人再次告诫。
暗之外海里的家伙很多都喜欢蛊惑人心，听着再真情实意也无用。
在真正的结果面前，虚情假意，和真情实意没有区别。
知晓一旦松懈的后果，更定要万分小心。
昔日的挚友在面对此时的刀刃相向时，更希望的是失去理智的自己死去。
与其对已经成为怪物的他们怜悯，不如先解救自己！
“……”
那女子表情有些不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及时……
咔嚓——
冰面开始崩裂，散发的气息让人窒息。
二人表情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