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派德是侍从
“当然这个方法，我是不会允许你做的。”
“不洁是帝国律法中明令禁止沾染的。我希望你也要有自知之明。”
赛恩苦笑，所谓三种方法，其实真正意义上可以选择的只有两种。
他望向把苦恼写在脸上的韦伯斯特，再看看威严平静的亲王。
脑海里闪过的是自六岁以来的种种往事。
他记得每次有领主到访红锈厅，他都会跟随父亲而来的小少爷们玩耍，而没有魔法的赛恩到最后总是成为鹤立鸡群的那个，教养好的公子最多冷落他，而礼仪欠佳的则喜欢捉弄他。
有一次，科耶伯爵的小儿子在指尖燃起火苗，直接点燃了他的长袍，而他刚参加完宴会还没脱下礼服。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魔法。
但是他已经让家族蒙羞许久，如果再成为亡灵法师，外界只会觉得陀赛斯人为了追求强大自甘堕落。
“第二种方法，殿下，虽然亡灵法师嗯……很神秘，但是我并不认为我能应付亡者的世界。”
亲王殿下依旧是一副看不透表情的模样，遮住双眼的他，很难能形容神色如何。
“所以，偏见还是战胜了对实力的渴望，对吗？就算是成为挂着法器的残疾人，也不肯投身亡者的怀抱，对吗？”
亲王质问道。
“偏见是很可怕的东西，殿下。”
“唉，没人比我更懂偏见……不过，既然你选择如此，也情有可原。我们着手准备，刚好我有公务要前往齿轮城，一起走吧。”
说完亲王拿着骨杖就在虚空中铭刻出出复杂的上古铭文，一口银色的奇异传送法阵凭空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这比刚刚随手一画的简略传送阵要复杂得多，显然传送距离更远。
“我们的荣幸，殿下。”
韦伯斯特手抚胸甲，点头行礼。
亲王步伐刚要踏入传送阵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说道:
“哦对了，王兄曾经让我注意点礼仪，以表皇室威严，其中就特意提醒让我每次出门都要带个侍从。”
“而我的上一个侍从五十年前已经回到领地继承爵位了，说起来你们可能认识，就是如今凛霜岛的雷诺斯·冷石侯爵，我喜欢叫他‘小海豹’，因为他们家盛产海豹……
“扯远了。总之我需要一个活人来充当我的临时侍从，在我登门拜访齿轮城时，大声念出我那些奇怪的头衔。”
亲王还没等三人回应，目光就开始打量上了三人。
“嗯……小派德你来吧。”
陀赛斯二人略显失望，毕竟能给亲王做侍从，也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好了，这就让我们去看看齿轮城，每次来，它都能给我带来惊喜。”
亲王用骨杖轻点法阵，接着整个人一股巨力吸收，消失在原地，陀赛斯兄弟二人外加小派德也如法炮制，原地只剩那座亲王祭拜的孤墓在静静地迎接第一缕晨曦。
山脚下，派德的骷髅傀儡静静地望着地上昏迷的翼魈，一道惨绿色的鬼火突然映入他空洞的眼眶。
“差点忘了你这畜生了。”
骷髅口吐人言，赫然是费尔曼亲王的声色。
它四处张望最后无奈，扛起翼魈向着齿轮城的方向大踏步的跑去。
神墓山终于重归寂静，就算晨光来临，带来夏天的烈阳，它依旧是黑雾缭绕。
“呓呜~”
一道好像来自深渊深处的低声呓语，突然扰动了黑雾，山里面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亲王的离去，才逐渐显露踪迹。
……
清晨的齿轮城北门，两名魁梧的禁魔武士分列城门两侧，身着暗沉的银灰锁子甲，腰配长剑，背后还别着一柄短剑大小的奇异魔杖，身后洁白的斗篷上还画着一轮青铜色的齿轮，那是陀赛斯家的家徽。
透过头盔上的孔洞，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来往的人群。
作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齿轮城每日来往人流堪称恐怖，其中最多的就是络绎不绝的小工坊主们，他们用驮山马，载着一箱箱自制的粗糙魔械零件，为城内的陀赛斯家族的工厂注入一点点供给，再由工厂的魔械师们将零件加工成一件件制式魔械武器，运往防务繁重的边境之地和力求扩张的大家族，这条产业链，正是陀赛斯家财富的奥秘。
当然魔法师也是这里的常客，他们要么步伐超常，一跃百米，要么微风托浮，飘荡而来。但无一例外都在城门停下施法，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颅，步行进城——一个魔法师若冒然飞跃领主的城门，或施法进城，可被视为挑衅，领主有权废其魔源，贬为凡人。
突然，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座银灰色的传送阵，凭空出现，强烈的元素轰鸣声将凡人吓得四散而逃。
路过的魔法师纷纷掏出武器，有的是古老的法杖，有的是做工精致的魔能铳，对着传送阵严阵以待。
两名卫兵轻抚腰间一个镶嵌着五颜六色水晶的传令法盘，请求支援的信号传入城内，十名灰袍法师手持长柄法杖，瞬间鱼跃而出。
在接着是四十名拔出背后魔杖的禁魔武士，也步伐矫健的踏步冲出，松弛的锁甲哗哗作响，一瞬间就将传送阵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传送阵这边，一个人影率先被甩了出来，只见他灰袍镶金，板甲精致，一头熟悉的金发沾着汗水，居然是卫兵们终日见面的队长。
领队的灰袍卫，法杖撑地，一脸难以置信。
“混蛋，快把武器放下！”
韦伯斯特顾不得长距离传送带来的眩晕感，急忙招呼卫队放下武器。
众人抛下法杖，空着手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队长的用意。
传送阵又是两道亮光闪起，赛恩和派德落地，一边单手撑着土地，一阵呕吐不止。
“是赛恩少爷！”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陀赛斯家标志性的金发。
“快快快，左中右，作仪仗队阵型！”
韦伯斯特不容置疑的怒吼着，训练有素的陀赛斯卫队，瞬间排好平时接见贵族时的阵型。
灰袍卫在前，禁魔武士在后。
最后一道亮光从浮现，人影从中缓慢落下，韦伯斯特注意到亲王殿下在传送的瞬间就换好了礼服。
与原本衣着破旧的形象相比，此刻的费尔曼才像个帝国亲王。
只见他身着一身宽大的白袍，胸前绣着一朵镶着金边的洁白雪荆，眼睛上的破布也换成了一条白色的丝绸白练，双眼处有两轮绣工精致的太阳，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件暗紫色的斗篷，上面有一个受苦小鬼的图案在不停变化着痛苦的表情，斗篷用用一个雕刻着绽放白花的徽章别在亲王洁白的咽喉处。
此刻的亲王头发绑在身后，用的是贵族们流行的精灵式发辩，手上骨杖的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暗紫色的宝石在流动着华光。
“行礼！”
韦伯斯特震撼的军令响彻城郊，五十二名士兵外加队长，皆双手交叉护住胸前，鞠躬行礼，那是帝国三礼之一的战士礼。
但亲王并没有理会震撼人心的场景，被白练裹住的盲眼，呆呆的对着红锈厅宏伟的主堡方向。
“齿轮城，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