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心
四月初,舒戴月和戴秀香,戴仪琳回外婆的老家扫墓。
老人家去世前和她说的话,她没有履行。
外婆老家的弟弟早十多年就去世了,弟弟去世后,弟媳改嫁在同村,老人家自弟弟去世也就很少回老家走动。
去年戴秀香为了能帮老人家办丧礼,花了不少钱,又是买地又是请人,算是把这门亲戚又续上了。今年知道戴秀香三母女要回来扫墓,舅外婆提前帮忙准备了扫墓用的炮仗,酒水和花圈纸钱。戴秀香和戴仪琳吃不惯农家饭也住不惯农家的床,当天下午就赶回了a市。
舒戴月留在了这个已经改嫁了的舅外婆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启程去甄真老家。甄父甄母等着舒戴月到了才去给甄真扫墓,墓碑是刚打的,还很新,贴着甄真大学毕业后照的求职寸照。
葛东的老家就在邻村,扫墓那天,他也来了,等着甄父甄母走后,他才出现,没想到会见到独自坐在墓前喝酒的舒戴月。
葛东是知道舒戴月的,六年前他在诊所见过她,之后也经常听甄真提起。
舒戴月看到葛东并不意外,短短几个月,他头发都白了,她倒满一杯白酒问他:“喝吗?”
葛东放下手中提着的祭祀用品,坐在墓前的石头地上,接过舒戴月给他倒满酒的纸杯,仰头就是一杯。
农村自家酿的白酒,一般是30-60多度,甄真一家都爱喝酒,就连祭祀用酒都是用的50多度的白米酒,葛东的酒量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在甄家练出来的。
舒戴月又倒了一杯,洒在新坟上:“甄真,你现在睡的还好吗?”
葛东喝完整整三杯白酒,站起来摆祭祀物,他带了一束香槟玫瑰,摆放在墓碑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她病了吗?”舒戴月又撒了一杯酒在墓前。
葛东哽咽了起来:“忙”
舒戴月:“忙着出轨,忙着找别的女人给你传宗接代?”
葛东没有回答,他跪在墓前,摆好酒肉,又点了三根香,插上。
舒戴月撒完最后一杯酒,问:“你后悔吗?”
葛东却笑起来:“我宁愿死的是我”,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舒戴月在甄家住了三天,才回a市,叫了家政打扫了一天卫生,下午收拾行李飞去哈市,没有赶上晚上的高铁,在市里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她给古森发短信,他不回,她打电话,他不接。
第二天她续了房,找了房产中介,连续看了三天的房,最后定了2套,发给古森做决定,她以为这些足以表明她道歉的诚意和和好的决心。但古森依旧没回她信息,从年后到现在,已经整整2个月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他不再主动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他是认真的。
周五下午舒戴月坐高铁到县城,先找酒店办入住,再去咖啡馆找金雯。不过因为店里生意太好,金雯没有太多时间和她说话,她喝完一杯咖啡回酒店呆着。睡前,她把房卡拍给古森:“你明天过来接我?”
很显然,周六古森没有出现,他是真的生气了。
舒戴月不想自己回去,她昨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腕,本来以为没什么事情,没想到上午醒来脚腕肿成了一个猪蹄。好在县医院并不远,她让酒店服务员把她送到医院,挂号,拍片,没有骨折,脚腕韧带扭伤。患肢一周不能走动,先冰敷,24小时后再热敷,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从门诊出来,古森刚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主动从服务生手里扶过她:“脚怎么样?”
舒戴月只有一直脚能下地,另一只脚悬在空中,扶着古森的手臂跳到门诊外的椅子上坐下:“没事,只是轻微扭伤。”
服务员将手里的拍片结果递给古森:“还要去缴费拿药。”
古森接过把片子和门诊病历拿出来看了又看,确定诊断上都写的是韧带扭伤才放心:“我去。”
舒戴月谢过服务员把她打发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等古森回来找她。手机中她和古森的对话还停留在五十分钟前,她给古森发了一张挂号纸的照片,他没有回复,但是一个小时不到他人就出现了。
不需要再用言语去确定什么,他还是以前的他,不管她怎么伤害他,冷落他,他还是在原地等着她。
古森很快提着药袋上来,舒戴月放下手机看他:“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古森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蹲在她面前:“上来。”
舒戴月趴上他的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她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莫名其妙的,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低声啜泣。
古森没有停下来,也没问她为什么哭,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将她背回酒店房间,洗了热毛巾帮她擦干净脸和手。医嘱上写要先冰敷再热敷,他从前台那里拿了2个冰袋,用毛巾包着帮她冰敷脚腕。
舒戴月哭累了,靠在古森的肩膀上休息,气息还是一抽一抽的:“我饿了。”
古森打开手机给她点外卖:“我想喝猪蹄汤。”
古森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送猪蹄汤的外:“一定要喝猪蹄汤吗?”
舒戴月点头。
古森:“那晚上再吃吧,中午先随便吃点”
舒戴月故意撒娇:“我想喝你做的。”
古森看着她,不回答,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心是什么:“你想清楚了吗?”
舒戴月红着眼睛望着他,她想清楚了吗?没有,她想不清楚,她只是太想他了,她想每天都能见到他:“我想你了。”
古森怕舒戴月又哭,没敢再问。
外卖很快送来,舒戴月留在酒店房间吃饭,古森出去了,回来时提了一个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有她喜欢喝的鲜牛奶和煮猪蹄汤的食材。
退了房,古森一手扶着背上的舒戴月,一手还要拖着行李箱,他今天出来的及,没来得及申请到车辆,他一路从部队跑到县城。
舒戴月怕他累,要下来自己走,古森不让。最后决定让舒戴月先在酒店等,古森把她的行李箱寄放到文娟家里去,让古池开车过来接。
回程路上,古森背着舒戴月,先坐40分钟的公交,再走20分钟的路回去。
舒戴月趴在古森的背上,看着夕阳,最近几天,夜幕降临后她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低沉,“我最初想和你结婚确实是想找新的灵感,想逃避无聊的生活,但是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你。”
古森放慢了脚步,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应她,他要让她也感受到不被回应的痛苦,这是对她的惩罚。
舒戴月抱紧古森的脖子解释她这段时间失常的原因:“甄真死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在过去六年,我难过的时候只有她会陪我,我高兴的时候能分享的也只有她,我很难过,也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也会像她的丈夫那样背叛我,抛弃我,我承受不了的。”
古森的脖子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他终于停下来,她需要他的拥抱。他将舒戴月放下来,拥抱她:“我不会的”
舒戴月抬起哭红了的双眼望着古森:“我想要离开你,不去在意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一心只有写作。我好想你,一想到你我就心痛的要死掉。我好害怕,我怕你真的不要我,我每天等你的信息,可是你已经不理我了。”她陷进悲伤的牛角尖里,泣不成声,“我只有你了。”
她哭的古森手足无措,哭的他恨不得把两个月前放狠话的那个自己枪毙了:“好,我不会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什么分开的话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舒戴月哭的头晕脑胀,站立着的一只脚也酸胀无力起来,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抽搐了好一会才把悲伤收起来:“你说话算话”
古森被舒戴月哭的心都要化了,说什么要惩罚她拒绝她,那都是扯蛋,他现在就想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好好爱她:“嗯,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让我知道,不要在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难过,好吗?”
舒戴月梨花带泪的使劲点头:“好,我答应你!”
古森这才放下心来,过去几个月的失落和难过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他爱她,只要她愿意留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想再计较。
古森温柔的帮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将她稳稳的背在背上:“我们回家。”
没走几步就看到古池开着车过来了,古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远远的看到古森和舒戴月两个人抱在一起,他故意放慢速度,直到古森把舒戴月重新背上他才踩油门过来。
夫妻两人坐在后座,时不时说一些悄悄话,古池本来还想在舒戴也面前揭一揭古森这几个月表现出来的孤苦伶仃的单身汉生活,一看到舒戴月那哭的发肿的眼睛,怕了。他们这群硬汉子,最怕女人哭了,反正女人一哭,就什么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