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结合
老太太闭眼休息了一会又有气无力说:“带不动了,要死了。”
舒戴月忍着哽咽,贴在老太太的耳边“不会的,医生说这次手术很成功,一定会好的。”
老太太的精神力慢慢就萎了下去,眼皮耷拉着越闭越紧,声音已经小到要凑到嘴边才能听清:“以后记得带带他来来给我上香。”
半个小时不到,老太太断了气。
戴秀香急着回a市办公,留下一个助理在首都陪舒戴月一起等尸体火化。
舒戴月其实是没有实感的,一个多月的殚精竭虑,已经预想过许多许多次的结果,真的发生时,她比想象中更平静的接受了。
那三天除了处理老太太在医院的后事外,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酒店睡觉,她不愿意思考,也懒得去思考,睡觉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三天后尸体火化,身后事按老太太生前的意愿,送回老太太的娘家江村,办一场农村的出殡仪式。
老太太的骨灰放在临时买来的棺材里,棺材放在老太太小弟弟的旧堂屋,棺材放了七天,舒戴月披麻戴孝的在棺材前守了七天。
出殡仪式办完,母女三人带着老太太的骨灰葬进早就买好的墓穴。
接下来就是处理老太太生前留下的遗产,老太太委托的律师是戴秀香的合伙人,省去很多程序,老房子和车子都给舒戴月,剩余的存款分成两份留给舒戴月和戴仪琳做嫁妆。
生前苦苦经营的财产都留给后人,剩下属于自己的也就那几平米的墓穴。
所以人这一生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到处都是冰冷的,窒息的,烦躁的
所以,为什么人既然最终都会死,又为什么要出生,既然出生了,又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活生生的人会突然没了心跳,叫了也不会回应,不会说话,柔软的身体会变冷变硬。音容笑貌明明还鲜活的存在着,但是身体却要被烧成灰烬
再也摸不到温度,听不见声音,好像存在在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就如这个城市一样,属于舒戴月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迟钝的接受了外婆已经去世了事实。
她唯一的亲人,没了;
她的世界,塌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生活了三十二年之久的a市,一时竟无处可容。
那晚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前进不得,只能后退,可来时的路突然消失不见,要想活下去,她只能在黑暗中抉择出一条新的退路。
她连夜飞到了哈市,在机场附近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因为至少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个人是与她有关的人。
她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也终于恢复了可以咀嚼食物的气力。
4月中旬,申请结婚的程序终于走完,再过几天是古森三十周岁的生日,他属于晚婚,婚假批了15天,批在四月底到五月初。
古森生日当天,久违的收到舒戴月的信息,她卡点发来生日祝福:“生日快乐”
古森回:“谢谢”
古森:“我五天后回来,行李等我回来帮你收。”
古森生日当天刚好是周日,他们可以出去玩一天。舒戴月提前帮他定好了午饭的酒店,下午场ktv包厢和生日蛋糕。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要了点酒,都不敢喝太多,到ktv里刚好是酒精发挥作用的时候,十多个人嚎的耳膜都要破掉。
三十而立,古森没想到他的三十岁会这样度过,如果这一天她在身边的话,应该会更圆满吧。
他是下午的飞机,遇上暴雨,飞机延误了六个小时才起飞,到舒戴月家近凌晨1点。
分别两月,再见面,除了激动还有陌生。
古森站在门口,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人,一边换鞋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消除这股陌生感,还没想出好的办法,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就扑向了他,他丢开手中的一切拥抱住她。
他们都用力的紧紧的拥抱着对方,紧到容不下一丝陌生的空气。
“我们结婚好吗?”
“好”
她靠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用最温柔动人的语气去蛊惑他,“我们明天就结婚好吗?”
这就是她活下来的理由吧,可以拥抱得住,说了话就会有回应,皮肤是软的,触摸是有温度的,就算睁开眼也还是存在的,与她有关,会让她拥有欲望,想要取得他的欢心,也想让他开心的人,这个人就是她一切一切的理由吧。
和舒戴月分开的这两个多月来,古森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与她的失联,已经足够让他牵肠挂肚,忧郁不安。他恋爱过也失恋过,但这两个月的感受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担心,忧虑,踌躇又期待,开心不能满怀,忧伤也毫无理由。随时随地都能想起她,与她有关的记忆都是甜蜜的快乐的,但想到最后又总是充满失落。日复一日,夜以继日,他不知道这两个月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强健有力老实忠厚的男人压抑住内心汹涌而来瞬间就冲昏头脑的激情,迫不及待又心驰神往的回答她:“好,我们明天就结婚。”
不顾一切的,竭尽全力的,肆无忌惮的,难分难舍,深入的更深入的,至死方休的一夜。
(是非常非常纯洁的情感描写,dddd)
由于前一天晚上的放肆,导致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赶去照相馆先拍了合照,资料都已经提前办好,两人拿着照片和材料直奔民政局登记。
拿着结婚证回家的路上,舒戴月不禁感概起来。
似乎是有些许冲动,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本来就是选择题。而结婚这个选择就是她当下最想做的选择,无怨无悔。
领证后的第一顿晚餐,两人选择去他们第一次去的那家火锅店解决。
舒戴月喜欢一切熟悉的东西,她可以连续一周每天早上都吃煎蛋,去同一家火锅店,同一个味道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
她不喜欢出门,他们的蜜月旅行就在家里度过,古森要提前几天回部队,拿结婚证申请家属房,除去路程,他们留在的a市只有8天的时间。
前三天两人基本在床上和沙发上度过,第四天才开始收拾行李,舒戴月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五年,光收拾行李这一件事情就很让她头大。古森提前帮她网购买的纸箱太少,后买的又还要等三天的物流。
不过,古森很快制定好了新的搬家计划,先收拾带不走和不用带走的东西,一些旧的书籍,衣物鞋子,床单被褥,囤在的家里的日用品,添置的家具。后一批纸箱到时,家里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太太留给她的车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叫搬家公司。
老房子里的东西两人提前过来整理过的,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搬过来的东西,古森门窗锁都换上新的,水闸电闸全都关上,车子停进车库,晚上再回小房子。舒戴月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惆怅,熟悉的东西都没有了,连空间都有了陌生感。
最后一天,上午退租,结清水电燃气费用,交还钥匙,把舒戴月要带走的东西寄去古森单位所在地。
下午的飞机,从a市到哈市只需要三个半小时。
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又是另一番天地。
到了哈市,两人没着急赶路,先找了家酒店住下。舒戴月不想出门,晚餐直接叫进酒店房间。哈市有地暖,酒店的地板上铺一张毯子就是沙发,晚餐后两人坐在地毯上看电视。
舒戴月一直没有和古森提她父母的事,古森也就没问,登记的时候见到她的户口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舒戴月靠在古森肩上假寐,她想和古森交代一下她的家庭关系,毕竟两人现在已经是家人关系:“我母亲是一名诉讼律师,父亲是一名外科医生,他们再婚生的我,在我12岁的时候他们感情破裂后离婚,我被判给了我的母亲。六年前,我的母亲用不光彩的方法赢了一场官司,被告人以绑架我来报复我的母亲。后来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你走后我在医院又住了两个多月才出院。在我住院期间,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抚养权问题吵了好几次。他们争吵并不是因为心疼我受伤,而是纯粹的看不惯对方,想用难听激烈的言词伤害对方。可那时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我已经有权利去做选择。我伤好出院后就把户口签了出去,瞒着他们租了那个小房子,一个人独立生活。”
古森:“你怎么不和外婆住在一起?”
舒戴月:“外婆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我母亲和我父亲离婚后,外婆为了方便照顾我,就搬到新家和我母亲一起住了。外婆大概也是被吓怕了,知道我想搬出去独立后,全力支持我。”古森从小就群居着长大,大学,工作都在大群体中,他不敢想象一个人关在家里五年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