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下
拿到断亲书,江心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个,苏妍也有了光明正大拒绝王大花任何要求的理由。
将江友德,江青山几位老人送走后,江心诚也告辞离开。
临走前,江书才拉住了他,将关于他身世的那枚玉佩,还给了他,并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内疚,全部诉说出来,最后恳请他的原谅。
江心诚还真没怪罪过江书才,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也会这么做,他接受了道歉,并大方的原谅了。
他捏着那枚玉佩,仔细的端详了一遍,放进了手提包里。
前世,这枚玉佩,最后也到了他的手中,不过那是在几十年后,由江家栋交到他的手中。
当时,他还登报寻过亲,还真找到了亲生父母。
不过,那时,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人世,他也就放弃了认亲的念头,只是简单了解到父母的身份和背景而已,不能说通天吧,但也属于雄厚,高不可攀。
这一世嘛,他依然决定寻亲并相认,不为别的,就为了沾一沾亲生父母背景的光。
毕竟朝中有官,做什么事也方便不是。
他被抛弃了这么多年,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回到县城时,已经下午三点多钟。
江心诚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往了老丈人家,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把断亲书,亲自交到了苏妍的手中。
并十分霸气的向一脸迷惘的苏妍交待道:“他们若再敢来捣乱,你就把断亲书扔在他们脸上,乱棒打出去。”
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做了一些准备后,在周淑芬和苏妍震惊的目光中,江心诚挥了挥衣袖,大步离开,自行车暂时留在了老丈人家。
下午四点整,他坐上了开往九达市的大巴车。
……
便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梳着偏分,身形消瘦,穿着白色短袖衬衣,青色西装裤,衬衣内塞,露出了油光瓦亮的真皮腰带,腰带上别着一个银色的钥匙坠,走起路来,别在钥匙坠上的一大串钥匙,发出“丁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一路哼着小曲,貌似心情不错的年轻男子,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伸出手,抖了抖手腕上的银色手表,用力推开了门,大声喊道:“陈志强,考虑的怎么样了?”
躺在炕上,正搂着老婆,孩子睡下午觉的陈志强,被声音吵醒,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天,抢收,犁地,下种,累的跟狗似的,今天上午刚刚忙活完,鸡蛋又有了销路,没了烦恼,难得能安心的睡一个大懒觉,就这么被吵醒,任谁不烦?
他抓了抓头皮,骂了一声娘,趿拉着鞋子,走出了屋:“哪个龟孙子这么不懂事,打扰爷爷睡觉?”
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平白无故挨了一声骂,脸色顿时一黑:“你个狗日的,财神爷来了都敢骂,怪不得你的鸡蛋卖不出去!”
“你个狗日的,说什么呢?”
陈志强揉了揉迷蒙睡眼,仔细一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来收购鸡蛋,自称供销社采购员的郑少鹏。
对这个要坑他的人,他更没好脸色了:“你来俺家做什么,走,走,走,这不欢迎你。”
郑少鹏顿时有些恼怒:“你这是做什么?鸡蛋不想卖了?”
“嘿!”
陈志强一听“鸡蛋”两字,更来气了,他习惯性的撸了两下胳膊,冷哼道:“我还就不卖了,与其被你坑,俺还不如扔臭水沟呢,最起码还能给鱼长膘。”
郑少鹏瞬间没了脾气,都怪他之前太自以为是,给了那么一个低的价格。
这不是第一次冒充采购员,想耍耍威风嘛,没想到还真砸自个脚了。
那天回去后,他被表哥杨子亨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也想明白了,本来就不打算给钱的一锤子买卖,干嘛不把收购价格说高点,不然,现在已经数上钱了。
“强哥,消消气。”
郑少鹏从衬衣口袋掏出一盒大鸡,抽出一根,递给了陈志强,亲自给点燃后,嬉皮笑脸道:“强哥,那价格确实是低了,俺那天回去,找到俺们主任,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同意,按每斤一块的价格收。”
“兄弟,为你这事,俺嘴皮子都磨薄了,还请主任喝了两顿酒。”
他还不忘卖了一个好。
陈志强吸了一口烟,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若几天前,这个价格,他肯定心动,当场就卖了,不过江心诚给了他一个不低于供销社卖价的价格,这价格,他自然就看不上了。
心里感慨着,还是自己的老同学实在啊,愈发看不上这个郑少鹏了。
“晚了。”
他将抽剩的烟屁股,仍在地上,用脚尖一碾,道:“鸡蛋已经卖了,价格还比你高,你呀,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啥?卖了?卖给谁了?”
郑少鹏有些发懵,他表哥可告诉他,销售社的采购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不会乱窜,那这鸡蛋被谁收了?
“这你就管不着了。”
陈志强指了指门口,直接送客:“门口在那,走好,不送。”
郑少鹏感觉跟做梦似的走出了门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跺了跺脚:“马的,谁这么不守规矩,俺得告诉表哥去!”
……
下午六点半,江心诚到了九达市的汽车站。
他在汽车站附近的一个路边摊,要了一碗馄饨和一个马蹄火烧,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会儿,汽车站附近的小吃摊,小饭馆,可没有后世那么黑心,车站商圈还没有臭名昭著,没人敢弄虚作假,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而且份量给的还足。
一碗馄饨,一个火烧,他已经吃了八分饱。
现在还没有康师傅桶装方便面,他也就没去逛商店,直接去了火车站。
九达市的火车站,距离汽车站非常近,走着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取了票,在候车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登上前往省会的火车。
张有志的同学,是个靠谱的人,从九达市到省会的车票,给留的硬座,省会到羊城才是硬卧。
这会儿,从北方,还没有直通鹏城的火车,只能到羊城坐大巴,或转车才能到鹏城。
再说,鹏城从82年开始,就修了一道铁丝网,将特区隔离开来,现在进入鹏城,还需要边防证。
这证办起来手续非常繁琐,在办事机构主打一个墨迹的年代,没有半年压根办不出来,有熟人,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江心诚哪有时间办边防证,他只能像前世那样,偷渡进去。
火车刚刚启动,坐在对面的一个穿中山装,戴眼镜的大哥,便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只扒鸡,两根大葱,一瓶喷香的鸡蛋酱,两个大白馒头,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惹得江心诚直吞口水,上车就开吃,这熟悉的配方,几十年都未曾变过。
晚上十点钟,火车准点到达省会泉城。
由于换乘时间只有十分钟,江心诚开足马力,一路奔跑,才堪堪在快启动的时候,赶上了直达羊城的14特快列车。
他是下铺,上了火车后便没太着急,缓缓的往自己的车厢走。
“江心诚?”
刚走到自己的铺位,还未来得及坐下,他便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