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过去时光的轰鸣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顾念斜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苏安安，语气听上去居然有些委屈巴巴的。
“喏，给你。”
苏安安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小挎包中翻找了好久才拿出一盒香烟来，递给顾念。
“南京？”
“对，我记得你上一次告诉过我。”
苏安安像是变魔术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就这么愣愣地望着顾念，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磕巴。”
顾念从苏安安的手中接过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上，香烟复杂的味道让他有些上头，烟雾弥漫在眼前，使得他也有些恍惚。
“你真的愿意听吗？”
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安安眼睛很美，像是夜晚的星空，这不是美瞳，而是天生的。
“当然，愿意，你说的，我都会听的， 顾念，你不觉得在黄昏的落日下，看夕阳慢慢将最后的残辉洒满世界，然后陷入一片沉寂当中很美吗，有一种物哀的美。”
苏安安没有理会叼着烟的顾念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场景，我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顾念，那就是我们俩喝了酒，醉醺醺地一起走在傍晚的大街上。
路灯都是摇摇晃晃的，你拉着我的手，给我讲话，但是你喝醉了，吐字已经不清了。
所以讲话不知道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但是你眼睛在闪光，在路灯下为我一个人闪光。”
“对不起，顾念，我有些失态了。”
苏安安望着一言不发的顾念，揉了揉自己的脸，从“南京”里取出一根作势要给自己点上。
“苏安安？”
顾念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像是陌生人一样，不过等到苏安安抬起头时却猛然发现，顾念好像在笑。
“不许抽烟。”
顾念望着苏安安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将她手里的南京烟一把夺过，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同时将自己嘴巴里含着的烟头也扔在了地上，橘红色的一点安静地躺在水泥路上，冒着丝丝青烟。
“顾念？”
苏安安懵了，她先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又看向面前脸上突然平生出许多笑意的顾念，问道。
“我能亲你吗，苏安安。”
顾念的语气肯定，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顾念他在讲一个事实，那就是苏安安，我要亲你！
“不能，顾念，有人！”
苏安安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感，她望着顾念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看见一些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很遗憾，苏安安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只是看见了刚刚自己话中的站在了路灯下的顾念的眼中的光。
“那没有人就能亲你了吗？”
顾念又懒懒地靠回车上，语气变得玩味和平静，像是猫看见了老鼠。
“我、”
苏安安不敢说话了，她发现现在的自己好像被顾念给拿捏住了，一种莫名的屈辱感浮现在心头，但是又有一种强烈的欣喜。
“顾念，刚才说要亲我诶。”
一边是对顾念强烈的情感，一边是身为女生的矜持，当然也许更多的是骄傲。
苏安安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百种想法，但是顾念的话却没有了下文，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苏安安再也忍不住主动打破了僵局，“顾念，你是猪吗？”
“你难道不懂，一个女生的脸红就已经是最大的默许了吗？”
苏安安嘴上虽然在骂着顾念，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密，她看着顾念优秀的眉眼，心中不可控制地涌出无限喜欢。
“对啊，我就是猪，一直在伤害别人，一直辜负别人。”
顾念低着头，因为这样可以从法拉利大红色的车漆上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上面什么表情也没有，或者说表情很迟钝。
“苏安安，你可以上清北的。”
或许是看够了自己的窘态，顾念抬起头来，望着苏安安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道。
“对啊，我知道啊。”
苏安安的语气很随意，仿佛不是在说一件能决定人大半辈子的大事，反而在说我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浙海大学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喜欢这里啊。”
苏安安一边说一边望着顾念身边靠近，顾念清楚地闻见一股莫名的香气从她的身边传来。
“你在骗人，苏安安。”
顾念伸手抓住了苏安安放在背后的手，脸上露出一种胜利的神色。
“你撒谎的时候，手总会放在背后，脚还会无意识的在地上磨。”
苏安安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顾念的手中抽离，但是顾念握得太紧了，以至于手上都开始出汗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高中的时候，你帮我写作业，我们俩一起被老师抓住了，你说谎骗了老班，当时就是这样，双手交叠在背后，脚指头不安地磨地的。”
顾念理所当然地说道，“明明你可以说，是我逼着你写的，但是你还是把责任都揽完了，最后我们俩一起负责了一个星期的教室卫生。”
似乎说到了高兴处，顾念放在了苏安安的手，继续讲道：“明明老班都准备对我痛下杀手了，要不是你在，他顾忌你的年级第一，当时我回家又要挨骂了。”
“顾念，你为什么都记得啊。”
苏安安轻轻揉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语气轻快，像是吃了蜂蜜的小熊。
“你能记得关于我的， 我为什么不会记得关于你的。”
顾念难得正经起来，走到了苏安安的面前，挡住了光，低下头去眼睛对眼睛地和苏安安说道。
“起开，顾念，一股子烟味！”
苏安安的手搭在顾念的胸膛上，但是却有几分绵软无力。
“那你刚才还想抽烟？”
顾念顺从地离开了苏安安的面前，打开车门示意苏安安进去。
“干嘛，我那是开玩笑的。”
苏安安坐在了法拉利的驾驶位上，望着绕了一圈后上车的顾念说道。
“对，一身烟味的我，怎么配得上一身奶香味的她呢。”
“可是我喜欢你啊，哪怕是一身烟味也喜欢啊！”
顾念，前方是深渊，下去自然也是前程万里，因为有你，我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迟到了。
苏安安打开了中控台，法拉利点火发动，巨大的轰鸣响彻整个寂静。
这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跑车，它也许追不上时间，但是它能追上回忆，因为我们正在创造回忆。
“去什么地方。顾念？”
“去买酒，有故事，也该有酒。”
顾念的手放在法拉利的车门上，闭着眼睛，耳畔是过去时光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