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下乡也不是不可以
走出家门就是狭窄晦暗的楼道，赵蓁家是住在机械厂的家属楼里，住这里的都是家里有机械厂职工的人家。
赵蓁家住的这栋楼虽然采光不好，但胜在厂里分的房子面积足够大，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采光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年头没有电梯，赵蓁家又在七楼，一口气走到一楼对于赵蓁来说还是有点费劲，她倚在一楼的铁门边缓缓，毕竟上辈子上下楼她基本都靠电梯。
“这是要去哪儿？”清亮的嗓音在赵蓁头顶响起。
她抬头一看，正对上孙景瑜含笑的眸子，孙景瑜正是书中的女主人公，比赵蓁要大七岁，目前在市小学教书。
扬了扬手中的酒瓶，赵蓁甜笑道：“我妈让我去打点酒。”
“那你快去吧，别在这愣着了，早点回来，我看天色等会又要下雪了。”孙景瑜挺喜欢赵蓁，替她正了正有点歪的帽子。
赵蓁扬起笑容，点了点头，快步向外走去，没走两步她又停下，回过头望着孙景瑜上楼的背影，垂下眼眸。
这时候的孙景瑜年轻，充满活力，还没经历改变她人生的重大转折点，赵蓁有考虑过要不要提醒她。
但剧情已经在展开，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提醒赵蓁担心影响孙景瑜和男主的相遇，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
赵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做那只蝴蝶了，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最重要，孙景瑜的人生还是得她自己走下去。
去供销社打酒要穿过三条街，路程不是特别远，赵蓁没有选择坐公交，一个人走过去。
这个年代，虽然生活在城市里，入目也是一片冷色，路上的行人都是穿着灰色或者蓝色的衣服，间或有几抹军绿色穿插在其中。
路边的建筑也是冷硬的灰，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赵蓁不再多看，快步向前走去。
等打完酒回到家，也快到一大家子下班回来的时间了，赵蓁就进了厨房给苏秀兰打下手。
不过她笨手笨脚，苏秀兰嫌她碍事，没两分钟就把她轰出了厨房。
也没多久，家里人就陆陆续续回来了，最后到的是蒋川和赵祺，他俩在国营饭店上班，自然比其他人慢了点。
“妈，我们饭店今天有红烧肉，我弄了点回来加餐。”蒋川一进门就扯着嗓子，让赵祺把饭盒拿进厨房。
“那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苏秀兰从厨房探出头，笑盈盈地接话。
对蒋川这个女婿，她是一万个满意，国营饭店的大厨，长得也不赖，对赵媛也好。
赵媛和高丽丽忙着摆碗筷，端菜，赵祺从厨房出来，就凑到赵蓁面前：“今天怎么样？”
赵蓁摇了摇头，赵祺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他小声抱怨道：“王婶平日里拉媒保线不是很在行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行啦，你自己私下抱怨可以，等会别把这事拿到饭桌上说。”赵蓁提醒他，难得今晚赵媛回来吃饭，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扫了大家的兴。
苏秀兰今晚准备的菜式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有红烧鱼块，白菜炒油渣，蒸水蛋，加上蒋川带回来的红烧肉，就算家里人都在上班，这样一桌子菜也是很丰盛了。
饭桌上果然如同赵蓁预料的一般，大家其乐融融，蒋川说话贼有趣，大家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赵媛见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决定：“爸，妈，我打算把我的工作给蓁蓁。”
赵媛这话一出，坐她旁边的蒋川倒是面色不改，还又夹了一筷子白菜。
赵诚身边的高丽丽则是脸色一变，但她没有开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行，我不要。”赵蓁也跟着放下碗筷，出声拒绝。
赵卫国不赞同地拧起了眉，他不想赵蓁下乡，但也不想赵媛丢了工作。
苏秀兰也断然否决：“你好好上你的班，别跟着添乱。”
赵媛见家里人这样，耐下性子说道：“蓁蓁都相看这么久了，一直拖着不是办法，反正我已经结婚了，先把工作转给她，让她留在家里，后面我的工作再慢慢想办法。”
这个法子是她想了好几天，才做下的决定，她觉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蒋川虽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她心里清楚，就算把工作给了小妹，他也不会说什么。
苏秀兰还是不同意，赵媛不管怎么说，都是结了婚的人，工作不是小事，就是因为赵媛有工作，所以在蒋家才能腰杆子硬。她把工作让给了赵蓁，以后自己还怎么在婆家立足。
赵蓁能感受到二姐对自己的一番爱护之心，她轻声说道：“二姐，你别担心我，王婶今儿个走的时候还说明天还会给我介绍对象，说不准明天那个就是个好对象呢。”
“可万一又不成呢？知青办的人三天两头的催，要真把你强制下乡了怎么办？”赵媛也急了，下乡又不是什么好事，赵蓁要真去了，没两天就得倒。
“行了，都别说了，你也别想着转工作，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赵卫国望着赵媛，语重心长：“蓁蓁的事有爸妈操心，你和小川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好就行。”
赵媛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提议被全票否决，一时气急，站起身来连外套都没穿就开门要走。
蒋川赶紧也跟着起身，一边帮赵媛拿外套，一边还跟赵卫国道歉：“爸，你知道媛媛她的性子，等过两天她自己就好了，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让她把衣服穿好，别生病了。”赵卫国点点头。
一顿饭吃到现在这样子，大家都没了兴致，苏秀兰长叹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赵蓁低着头没有说话，赵祺也不敢胡乱开口。赵诚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被高丽丽用眼神制止。
“蓁蓁啊，你是怎么想的？”赵卫国看向小女儿。
赵蓁其实有点想法，她虽然不抗拒结婚，但是她抗拒丑男，王三金这段日子给她介绍的长得各有特色，丑得千奇百怪，她实在接受无能。
有时候作为一个颜控，赵蓁其实也挺发愁的，她已经把自己的标准无限降低了，但王三金总是能找到更低于她标准的男同志。
“其实，我下乡也不是不可以，响应国家号召嘛！”赵蓁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这回除了赵卫国和高丽丽，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