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3
九归楼。
酒楼顺利开张，叶归琢磨着选几个样貌不错的男小二招揽生意，毕竟家里几个人的厨艺不太好，贪吃鬼做大厨，其他陆续回来的鬼打打杂，勉强能将九归楼撑起来。
几百年做生意不是白吹的，叶归明白开酒楼不光要在菜品上花心思，小二哥也要好生挑选。
叶归抱着小白左放右放，自言自语着：“应该这样吧……招财猫是不是得把手举起来吗？是哪一只手来着？两只吗？”
摆弄了半天，小白炸毛了，给了叶归一猫爪子。
双头鸽候在一旁，问道：“小郎君大人，这个招人的标准是什么咕？”
叶归摸了摸下巴，拍板道：“这还不简单就按照鬼尊大人的样子去选人好了。”
双头鸽叫了几声，为难道：“……这标准太高了，咕咕！”
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叶归没办法，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标准。
又过了几日，千良让叶归去瞧瞧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几只男鬼。
一字排开站了八只男鬼，身材相貌都算得上一流。
可叶归却摆摆手，道：“你们退下吧。”
双头鸽绝望道：“小郎君大人……标准再低一点点咕，我们找了十几座山和上百片坟场，都找不到鬼尊大人那样的鬼啊，咕咕咕！”
叶归却坚持道：“标准再低那还能看吗？”
“……”
双头鸽和旁边四五个鬼卒心里被狠狠地插了一刀。
折腾了好几日，最后选了五只男鬼，每个都是从坟场里头千挑万选脱颖而出，什么亡国的太子啊，白马书院美男儿之类的。
但是没想到鬼尊大人和鬼神大人一出现便让那些个美男子自惭形秽，纷纷垂首想爬回坟场永生永世不再出来。
叶归则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对着双头鸽道：“就这样吧，能看就行。”
众美男子：“……”
酒楼由君复亲自设计，按照叶归的意思建成，坐落于鬼人居处重心地段，鬼流量最多，日进斗金不成问题。
是夜。
不多不少，阴山的夜幕挂着一百颗星星。
如往常一样，两人缠绵至深，水中、石榻、纷乱的红绸、跃上瀑布后叶归只着中衣，着急伸手去够那缠绕在洞顶的红绸。
用力扯了扯，红绸没动，反倒是衣袖先滑落，露出白净的手臂，上头还有些久未消除的痕迹。
“羽觞，是要戒色么？”
身后的人轻轻从后面拥住，叶归下意识地抓紧红绸。
九郎伸出食指，似有若无地勾勒出怀中绷紧的身子，从肩颈一路往下，停停走走，又因为风景太好而忍不住逗留。
叶归觉得痒，他小声求饶：“天……快亮了。”
九郎轻笑一声，手指忍不住捏紧一处，惹得一声隐忍勾魂。
叶归受不了这样未了的余韵再次围剿上来，侧身去讨吻。
两人刚清洗过的身子双双被红绸绑缚。
十指紧扣，叶归手臂上的花随着九郎愈发凶狠而盛开，拇指间的花苞一直怒放最后开到力竭为止，花蕊似要滴出滚烫的鲜血般骇人。
九郎轻咬叶归的耳尖，小声唤着：“羽觞……夫君……鬼神大人……”
或亲昵或要命，不留余力的呼唤让照月铃响得越来越大声。
叶归发现自己回来之后九郎也没有表现得像他说的那样，整日寸步不离守着自己，就拿现在来说，缠绵之后他竟然准时起身了。
已经不止一次，叶归刚成婚没多久便发现九郎会趁自己被弄昏过去之后悄悄离开鬼都，这都是轻浮九郎冒死透露的。
于是叶归跟踪九郎好几日，终于发现原来每日天亮后枕边人会不见一小会儿。
下了榻，叶归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腿还是软的，抓了几张符纸护身，他只能闻着九郎残留下来的味道跟出去。
路都走不直，叶归揉揉腿，竟然看见一道蓝光从天而降。
九郎身边还跟着钱扶君。
躲在树后，只听钱扶君嘟囔道：“明日该我，不然我就不给你管账啦。”
九郎止步，道：“胆子很大嘛。”
钱扶君仰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道：“我错了，但是他竟敢给老夫下蛊，我还要再打他一顿才解气。”
之前被关在魂蛊中的钱扶君的鬼魂体内有一只人面蛊虫，九郎发现之后便帮他取出蛊虫又聚回了魂魄，现在他作为鬼都账房先生，因为脾气不好，一直很讨人厌，只有鬼都愿意收留他。
九郎没回答，只是警告道：“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道，明日是最后一次，你不要得寸进尺。”
钱扶君扬扬眉，笑嘻嘻地道：“是是是……”
待他们边算账边走远，叶归扶着树从侧面走出来，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天。
现在守天门的那几个人怎么这么好说话？
瞬移回洞府，叶归躺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下一刻九郎便回来了。
第二日。
叶归给自己贴了好几张符纸，嘴里也咬住一张才封住浑身鬼气，他偷偷跟在九郎和钱扶君身后。
上了天，叶归眼睁睁望着他们一前一后进天门。
“站住！”
守门天将可能疯了，不拦鬼尊拦鬼神。
天将拦住叶归，道：“鬼神大人，请您先净化。”
叶归撸起袖子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怒道：“刚才那两个你是没看见吗？还知道我是鬼神大人？你胳膊肘拐到鬼都去了！成何体统！”
守门天将没想到他是偷偷跟来的，讪讪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叶归对他握了握小拳头。
真是够了，自从九郎鬼手撕天之后神官们个个怕得要死，现在倒好，鬼尊能来去自如，自己是神，竟然回回被拦住！
可恶！
咬着符纸，叶归气鼓鼓地闻着味道进了天尊殿。
宝不二歪头一看，乐道：“叶哥哥，你封住自己做什么？”
叶归被他不动声色拦住，立刻知道他胳膊肘也不直溜了。
笑着，叶归挡开宝不二的手，道：“人呢？”
宝不二眨眨眼，明知故问道：“什么人啊？”
居然假模假式在自己面前演戏，叶归不搭理他，握着符纸，嗅了嗅。
宝不二眼见拦不住了，取舍一番，决定及时把胳膊肘拐回来。
他指着九重天顶，道：“鬼尊大人在那里！”
叶归也闻到了，推开宝不二直接飞身上去。
飞近了才听见有人在骂。
无名语气贱兮兮的，他骂道：“你个王八蛋！杀过人！蠢死了！家中散尽家财为你换了个身份从烂命里飞升，哈哈哈哈……”
扯过两坨白云，叶归站好了趴在天顶上听墙根。
心里正嘀咕他在骂谁，突然听到钱扶君激动地骂回去：“你这厮脸是不要了！没爹没娘没有心！无垢大人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
叶归心道：“骂得好。”
无名听到无垢的名字瞬间疯狂，啊啊大叫，而钱扶君像是踹了一脚又呸了几声。
直到这时，叶归才听到熟悉的声音。
九郎沉声道：“够了！”
接着天顶又传来无名的污言秽语，连着叶归也被骂了几句。
听得云里雾里的，叶归心说九郎不至于还要每日上天找无名麻烦，一时间听着里头骂骂咧咧有些想不明白。
宝不二飞了上来，踩着云，小声道：“叶哥哥，鬼尊大人说了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
叶归“哦”了一声，道：“那你老实交代，九郎他来做什么？”
宝不二又抉择了一下，果断坦白，道：“自从被打入鸿蒙，无名天天骂神官，谁都不放过，而且他还有上百条神命在，经常喊着要冲破鸿蒙出来杀了你，所以鬼尊大人几乎隔几日便会来取他一条命。”
真是疯得没救了。
叶归点点头，道：“好吧，那我知道了。”
两人说到此处，鸿蒙里的无名果然哀嚎了一阵。
宝不二急忙拉着叶归飞下去。
这件事情叶归就当做不知道，他急匆匆赶回了鬼都，等九郎回来他只像往常一样说些家长里短。
不过叶归很好奇无名到底还有多少命，他按捺不住还是悄悄上了趟天。
宝不二正抱着手一脸无奈。
叶归刚进殿便听到天顶传来咟迟的声音。
“谁出卖色相！给我说清楚！！原来是你在带头乱说！老娘不打死你我就不配为神！！”
想到咟迟举着饭铲殴打无名的那个场景……
叶归悠悠道：“他还敢骂？”
宝不二叹了口气，皱眉道：“今天已经是第五个神官了，他好像……很享受。”
叶归：“……”
除了疯癫以外无名这样的人太过恐怖，天界本不该受了无名的骗，几百年来却也安心受了他的哄。
一只极恶，一只永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极恶，将上万神官耍得团团转，打入鸿蒙还能如此猖狂。
宝不二道：“他说他本来是打算将天界炼化成无间地狱，但是无垢说不定会回来，所以想给无垢留块干净地方。”
这么说还要感谢他。
叶归叹道：“执念太深，他的确有本事将三界都给毁了，可是最后却用一双手去接挖过他心的人。”
无垢的尸体没有找到，或许殇灭了，又或者落入虚空，总之他不愿见无名证明他早已放下。
过了许久，鸿蒙清净了，无名长成什么样子只有九郎知道。
胡闹了几百年，一个疯子带着无数冤魂一起消亡。
不过还好，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没有了怨恨。
他微笑道：“你有一人心，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