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蝴蝶
一段时间之前。
殷芍药找到了靠在墙边的余小晚。
她轻轻坐在余小晚旁边。
“其实，我是个窝囊废吧。”余小晚沙哑着声音问道。
“所有人都在为了保护别人而战斗，就我一个人胆小地躲在那里。”
殷芍药拍了拍他的肩膀：“余小晚，你不要有那么压力。”
“可是那种恐惧感是我当时无法抵抗的，我害怕死了，一死就死了，甚至没多少人记得我。我不想拼命，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余小晚昂着头看着昏黑的天空，并没有明亮的星星。
“余小晚啊，我知道你从小就只能靠自己，也知道你到现在吃了不少的苦，你有自己的路，他们也有自己的路。”
殷芍药看着仿佛一只小狗蜷缩在那里的男孩，忽然想起来他也不过十多岁。
余小晚忽然感觉到了一团柔软包裹住了自己，殷芍药把余小晚抱进了怀里。
“但是，当时你也是挺身而出了不是吗？”
“你当时像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也是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殷芍药轻轻抱着他，罕见地露出了女性的温柔：“你想离开了就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别勉强自己。”
余小晚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不知是自己内心的悸动还是那一抹柔软。
余小晚还是开口道：“其实我还是不理解，我从小到大我就学到了一点——凡事做的事情都是帮助自己，但是他们，那些警察，明明是普通人却在前仆后继地浪费自己的生命，我不理解。”
余小晚感觉到温暖消失了，殷芍药艳丽的面庞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因为他们是英雄，身为普通人却在保护同为普通人的英雄，他们不为了什么，却是为了人类的善良与热切，能够生生不息永远能够流传到下一代，等到下一代能够再出现英雄，挽救人民与水火之中……”
“英雄……”余小晚拒绝着这两个字，小胖子走的时候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
这个词一直都很熟悉，但具体的含义没有多少人能够说出来。
什么是英雄？余小晚自认自己不是英雄，但是那种悲伤和失落的情绪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面，像是有蚂蚁在蚀咬心脏一般。
“军队已经到了那边，我也要先过去了。”
余小晚抬起头：“你会死吗？”
殷芍药身姿窈窕，毫不犹豫地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是未来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职责就是这个。”
“等，等一下。”
……
“我们根据阮涟教授的帮助，判断出肉树的控制神经应该在它顶端的眼眶附近，这个部位应该是由人的大脑延伸而来，因为它长得太高，那需要保护的地方就需要更高，只要杀死它的中枢神经，那就可以毁坏它的行动。”殷芍药早前联系了阮涟，得到了回复。
然后将临时运过来的两套装置拿出来，一套塞在余小晚手里，一套给自己戴上。
余小晚看到是之前她给介绍过的立体机动装置。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抵达肉树的顶端，然后，在它的眼眶上注入神经毒素。”
因为看过好几遍装置的穿戴方式，余小晚也是成功将装置戴上。
“我们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调整方向往上的时候要避开它的枝条。”殷芍药给余小晚整理了一番穿着，感觉之后还要给他们弄一套作战服装。
然后她转头对军队连长吩咐道：“到时候我们上了，你们在下面进行火力压制，争取帮我们吸引更多的攻击。”
连长在看过了殷芍药的军衔之后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表示听从命令。
“你知道怎么用了吧。”
余小晚坚定地点了点头。
“嗖，嗖。”
两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刺而出，在差不多的距离时殷芍药大喝了一声。
“拉！”
“嗖——嗤”
两人左边盒子一瞬间射出坚韧的金属绳，一头的精密金属头有力地刺入了肉树的表面，然后俩人松开释放，盒子里面的机械开始恢复，机巧地带动人体往一个方向拉。
惯性带着两人直接飞上了空中，而凭借异变者的身体素质两人又在空中调整了身位，然后释放右侧的盒子，再次刺入，再次凭借右侧的金属绳将身躯又拉上了一截。
“开火！”
后方连长一声令下，密集的火力顿时覆盖住肉树的下半身。
肉树的枝条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向着军队移动，毁灭的行径就是天生而来的。
小胖子仰躺在砖瓦之中，感觉整个人都要碎掉了，一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站不起来，目光所及看见天上还在不停蠕动的肉树，心里一片绝望。
这时，肉树身上有两个身影正在翩翩而上。
小胖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在嘈杂的枪声里，有两个人像蝴蝶一样绕着肉树而上，划过空气的绳索像是展开的翅膀。
“余哥！”
小胖子躺在地上兴奋地大喊。
林三万睁开粘稠的眼皮，看着这一幕。
东方建国靠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深深呼了一口气。
“小心！”
几根枝条擦着两人身边划过，殷芍药在空中蛮腰一扭，控制姿势放任自己下落一截，再控制装置让自己再次拉起来。
余小晚没有影响，继续保持着上升的趋势。
两人像是两只小虫子正在猛烈冲击巨兽的心脏，而正因为接近要害，让肉树的攻击开始频繁起来。
一根根的枝条不停地挥舞，枝条上密密麻麻的小手不停地摇晃，像是想要把在自己身上骚扰的小虫子抓住捻死。
连长站在下面看着这一场面，不禁感慨人类无畏的精神，小胖子整颗心都被揪起来。
下一刻，一根枝条刚好覆盖在余小晚的前进路线上！
余小晚肉眼可见那根枝条横扫过来时强劲的力道，感觉要把人拦腰折断。
“嗤！”
一道白芒闪过，余小晚右手提着龙鳞，细长的刀身闪着寒光，枝条被拦腰切断，断口光滑，腥臭的血液溅了余小晚一身，但正因为如此，余小晚不得不放弃了往上，任由自己和殷芍药一样下落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牵引住身体。
“行不行？”
下方殷芍药的声音传来。
“男人不能说不行。”余小晚冷冷回答。
……
郑湘香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几截鞋带被她呕出来。
杨薰替她拍背让她感觉好一点。
“姐姐我好难受，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杨薰压着声音：“不要随便说死，不吉利，呸呸呸。我们不会死的，你看英雄出场了。”
女孩脸色苍白，浑身发软。
“姐姐，我想和你说。我家里面不是很富有，我爸妈都是工人。我其实很小就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试图掩饰自己的自卑，但我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可以过得光鲜亮丽的。我什么都不好，学习不好长得也不好，还尽是给爸妈惹祸，虽然妈妈经常说我，什么事都拿成绩说话然后经常拿我跟其他人家的孩子比较，那时候我都是和他们顶嘴。其实我都知道，不管我再差，我爸妈也是尽力想给我好的。”
女孩眼里噙着泪，哽咽道：“我爸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做一顿好的，他会很早地出去买菜，然后跟小贩讨价还价，他很喜欢抽烟，但每次都抽的八块的红塔山。我妈妈以前有很多朋友，但为了陪我每次休息都是在家里面等我回家。”
“我不是个好女儿，但是我真的很想给爸妈说很感激他们，我很爱他们。”
杨薰眼眶通红，再次抱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