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卿为谁家子
聂君元其实是个遗腹子,自幼由寡母带大,是南疆封国汝宁的嫡孙。
只是因为祖父宠爱比他小两个月的叔叔,为逃避敌对一系的追杀,来到嘉南地避难。
所以嘉南地的恩恩怨怨本来都与他没有关系,在与沈天翔决斗之前,他收到汝宁来的一封信函,本来想动身回国是雪麒麟按威灵的指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
“玉茹,你回去我在这里找些东西。”
“我看你是找打?”
苍白的皮肤,如雪崩一般袭来的拳头,在嘉南地的昆仑选民,素来有着比内地更加彪悍的民风,即使是妇女也能挽弓作战。这真是她家传的,不应该从老祖宗乔书华时代传下来的。
“ 终究是女人的拳法,每一拳都只是能用上腕力和臂力,你快归快,但使不上全身的力气,到底是派不上大用。 ”
说是怎么说,可过去每一回都被玉茹打得狼狈逃窜。
“这是玉茹的拳法,你真的是她?”
“不然呢?”
聂君元没有理她,直接奔相府后宅的密室。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管什么地方都要把师傅的骷髅拐找到。”
被一只只小蜡烛点亮,小小的密室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
“不要看那些火烛是会勾走你魂魄的!”
越这样说,君元就越要看,就是越看越生气,一怒之下竟然打翻了不少烛火,所幸没有熄灭。
“你干什么?这每一个蜡烛熄灭,就要有一条性命丢掉,好多还都是孩子!”
“ 你们家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师父生前被算计,死后还不肯放过他的灵魂? ”
这些烛火非常古怪,与一些人的命运相连,往往是每熄灭一支烛火,就会有某一个人丧命,或者某一个人丧命,这某一支烛火就会熄灭,一般人如果老盯着它们看,往往会被勾取魂魄。而聂君元作为有成型修为的修士,对他而言,这却是窥视另一世界的一扇窗。
“这究竟什么?”
说完之后,聂君元的神情变得格外凝重,一时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阴冷,这些个火烛也越发的暗淡。
“ 不知道,他们男人们念经女人连听到都是一种罪过,更别说是去看去读。 ”
她说着抱着聂君元哭了起来,纵使是铁石心肠也掩这似水柔情。
君元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
“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那天,他把我叫过去,给我喝了杯黑葡萄酒,然后告诉我所有人中,无论是血缘还是性格,我都跟玉茹姐最像,所以从今以后,我就是她,让我做你的妻子。”
君元先前只管盯着火烛看他的恩师食老人在另一个世界的情形,却发现她哭了,流的不是血也不是泪而是淡黄色,带着股药味如桐油般的液体。
她的体温!君元是有修为的人,皮肤能够像舌头一样,品尝到世间五味,就像那个鬼宅中的女主人一样,从她身上品味到,一股不死不活的滋味。只是有一点不尽相同,越来越接近活人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正要复活的生命,越来越接近当年怀抱玉茹的感觉。
“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换上他的躯壳之后,我的个性想法跟他变得越来越接近,甚至开始记不清我自己是谁了。”
君元试着为她擦去,那带着药味的眼泪。
“ 记不清父母的姓名,忘记了往昔的年岁,是还没出阁的姑娘,还是早已经给人生儿育女。一闭眼,全是她的东西,都是过去跟你的一切一切。那天的胸口全是汗,在你的怀里看着你的样子………”
“走吧,这里不是人待地方。”
说着君元将她抱回了卧室。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君元问怎么回事?
她说是云裳找有事来找君元。
“这她是谁?你后娶的女人?”
聂君元大惊失色,到不为别得,她昨天就问过同样的问题,今天又问!可看样子却不像是在装傻。
她借故将丫鬟们一一支走,拉住聂君元的衣服。
“我哪怕是冒牌货,也不愿看到你和别得女人在一起! ”
同玉茹,乔丞相一样的眼神,有些个病态、霸道却像火一样叫人痴狂。
君元点点头。
人走了依然在凝望他的痕迹。
“咱们嘉南地女孩,从父母家里来到叔伯家里去,往来都是亲戚,所以一个姓的女孩性格模样都很像。你们这些孩子终究还扎到了他的怀里。”
又是乔丞相垂死的身躯如鬼影般漂了进来。
“是像,爹爹女儿到底是谁?”
“好孩子戏演的不错,只是不要以为自己是剧中人。”
“我到底是谁,莫不真的是她?!”
乔丞相的眼睛像一团鬼火至死方休,而另一双眼睛也似乎有着同样的魄力,只是多了几分正气,像一窝出来的猛兽互相厮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