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能力与代价
高铁上，青年和少女坐在相邻的位置上。
黑色碎发的青年穿着浅灰色的短袖和短裤，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手中的旅游杂志。
而白发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白色短裙，吃着薯片，无聊地扫着窗外的风景。
正是周阳和千变。
“主人，我们这次要去的仙落市是什么地方呀？”千变将吃完的薯片包装丢进自带的垃圾袋内，问向坐在她左手旁的周阳。
“这你都不知道？”周阳合上杂志，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你白活这么久了。”
“……”千变没有反应，她把手伸进周阳的影子里，从里面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千变。”周阳在看完千变的一系列动作后，不由得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一直维持暗环所需要的灵力很少，我懒得中断。但你把你的零食全塞进我影子里是想干啥？”
“这些不重要，主人。”千变卖着萌，睁着疑惑的双眼，转移话题，“听主人之前的语气，主人难道知道仙落市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不错。”听到千变的话，周阳用一副‘你终于问我了’的表情看着千变，“我当然知道。”
他轻咳几声，仰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让主人我来给你科普科普吧！”
周阳眼神飘转，似乎在酝酿说辞：
“传说，仙落市以前还不叫仙落市，叫什么什么地。
但有一天，一位不知名神明自天上坠落到什么什么地，陨落了。
自那之后，什么什么地就被叫作仙落市了。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和它们没什么关系。
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仙落市的灵气较其他城市来说更加浓郁深厚，并且山清水秀、景色优美。
加之国家在仙落市做的一系列宣传，所以仙落市就成为了世界上最为出名的旅游城市之一。”
说着，周阳瞥了眼过道上正接着热水的金发大波美少女：“所以这样滴外国友人经常趁着暑假这段期间来仙落市旅游。”
“这样啊……”千变一把扯过周阳手中的旅游杂志，随便一翻，果然看到旅游杂志上有关仙落市的介绍。
旅游杂志上写的和周阳刚刚说的不能说一字不差，只能说一模一样。
“主人，你知识好渊博哦。”千变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周阳，“你要不去找两根葱插着吧，还挺像的。”
“咳咳！”周阳尴尬地咳嗽一声，“总之，仙落市就是这样。你快吃你的零食，看你的风景去。”
周阳又将旅游杂志抢回手中，展开心神对着千变传音道：【而且，仙落市既然是考核所在地，那比起有灵市肯定更加危险。妖魔鬼怪和猎魔人也会更多，咱们可别在那惹事。】
每个人和自己的本命法器都有一种灵魂之间的绑定。
这种灵魂绑定可以让法器主人感知到法器的状态。
对于有器灵的法器来说，还可以让主人用心神和器灵交流，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当然，这些功能都是要加天赋点的，天赋不行一辈子都做不到。
听到周阳的传音，千变将头转向窗外的风景，也用心神回道：【千变知道了，主人。】
【知道就好。啊，对了，在外面就别叫我主人了，我还是有点小害羞的。】周阳面不改色地打开旅游杂志，目光又放到了杂志上，【懂了吗？】
但千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身躯不停地抖动着。
过了一会，她将薯片袋放在挡板上。
她转过身来，面色绯红地凑近周阳。
【想干啥？】周阳有些嫌恶地往左边挪了挪身位，盯着千变，【不同意就不同意，凑这么近干啥？发疯了？】
【主人……，您说的我都知道。】千变的瞳孔变得鲜红。
她眼神迷离，口中吐出甘甜湿糯的气息。
【这个敬称！】周阳想到什么一样，不情不愿地看向千变，【我不是昨天才给你的吗？这么快就又需要了？】
【嗯……】千变双手扒在座椅边上，撑着身子，上半部分缓慢靠近周阳。
她的气息粗重，惹人联想翩翩。
当然，是对不知道情况的人来说。
【昨天您是给了，但是您，但是您今天还没给我呢……】千变的语气软糯，【主人，千变想要想要您的血。】
【行行行。】周阳无奈地将右手伸向千变，顺便用左手举起杂志，挡住了过道的视线，“吸吧，别吸太多啊，哥不想英年早逝。”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看不到千变。
只会觉得周阳在和千变做些什么，而不会太在意。
【主人，您的脖子可以离千变近一点嘛，千变够不着……】千变楚楚可怜地盯着周阳，眼中隐约有红芒闪过，【千变想吸脖颈的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千变。】
周阳当场心神传音。
【人体内的血液是会循环滴，所以你吸我右手还是脖颈都是一样的。而且这车厢这么多人，你直接咬我脖子，会出骚乱滴。】
【好吧……】听到周阳的传音，千变有些失望地捧起周阳的右手手臂。
她面色潮红，缓缓张开嘴，两只犬牙变得细长，很像传说中的吸血鬼。
千变的脸贴近周阳的手臂，犬牙抵在周阳的右手手腕上，缓缓压下。
犬牙没有丝毫阻碍就刺破了周阳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凝结出了血珠。
血珠出现的一瞬间就顺着千变的犬牙，流入了她的嘴中。
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千变猛得压下犬牙，整张嘴贴在周阳的手腕上吮吸着。
而随着千变的吮吸，周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苍白，还好他事先用杂志和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视线，不然其他人看到非报警不可。
法器虽然强，但使用都是有代价的。
就像他的驱魔录和千变。
驱魔录的代价是里面的「囚犯」不为他掌控。
若是他和里面的「囚犯」意见相悖，那驱魔录里就算关着再强的「囚犯」，也只是一个徒有位格，什么都做不了的法器。
千变的代价则是他的血液。
不管他使用与否，每天都要给千变吸一次血。
若是千变没有及时吸血，就会逐渐陷入缺血状态。
这个状态的千变，瞳孔会由暗红色变成鲜红色，脸上会带着异样的潮红。
千变一旦陷入缺血状态，谈吐和行为都会变得很奇怪。
它会很想吸血，并且无法控制。
若是有活物在这个状态下的它面前乱逛，它不介意将那活物吸成干尸。
但不是周阳的血的话，不管吸再多，千变都不会脱离缺血状态。
当然，如果是周阳的血，那吸一会就会摆脱缺血状态了。
至于千变为什么吸血的时候需要变成人形，周阳也不知道。
毕竟在认他为主之前，千变可是数千年未曾认主的造化道神器，一直被封印在主家的祠堂内。
谁知道它是怎么被造出来的？
等周阳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千变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周阳的右手。
周阳忙收回右手。
他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要被吸死了。
【千变，你吸这么久是想要我命？】周阳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座椅上，【这下你血也吸了，零食也吃了。到时候到了仙落市，你可别惹事啊，千变。】
【诶嘿！】千变神色如常，她俏皮地伸出舌头，【放心吧主人，千变自有分寸。】
周阳：“……”
看着千变，周阳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得了。
他本来打算就这样躺着慢慢恢复。
但考虑到要去仙落市还要和两个叼毛碰面，不想被嘲讽，还是早点恢复的好。
想到这，周阳坐直身子，将灵力注入到左手的暗环，悄咪咪的操控着影子，从影子里取出一个鲜红的瓷瓶。
他打开瓷瓶，对着手心就扣下了一颗红色药丸，顺势塞入嘴中。
随着药丸的吞入，周阳的面色也逐渐好转起来，右臂上被千变咬出来的两个洞也一起被修复了。
不一会，他又生龙活虎的。
“还好没忘记带血瓶。”他又将瓷瓶丢进了影子里，“不然得残废半天。”
血瓶和千变不同，是灵宝。
灵宝顾名思义，应灵气而生的宝贝。
大部分灵宝都是天生地养的。
和法器不同，灵宝没有等级，用起来也没有代价。
缺点就是效果有限，不会有特别强的灵宝现世。
除非是自己造的灵宝。
他的血瓶便是如此，是被千变认主后，他老爹连着蓝瓶一起送他的礼物。
血瓶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自动生成一颗血丸，最多八颗。
只要吃下一颗，不只是血液，就连身体原本失去的血气都能缓慢补满。
而蓝瓶则是完全相反，用来补充灵气。
据周阳老爹说，别看血瓶和蓝瓶单个拿出来不咋地，但配合起来叼的很。
但周阳有驱魔录和千变就够了，所以血瓶就被他用来度过被千变吸血后的虚弱期了。
至于蓝瓶……
他一般想磕了才会磕两个当零食。
【主人，你怎么不多吃几颗。】见周阳恢复，千变将头转向窗外。
【一颗就够了呗。】周阳将杂志套在脸上，血丸虽然好，但不能补充疲惫的精神，【我困了，睡一会。】
【到站记得叫醒我，千变。】
周阳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某无人岛上……
岛屿上满是黄沙，只有最外围被一圈又一圈的高大绿树遮蔽着。
在整个树圈的中心有一座偌大的石制废墟，给人的感觉只有破败和荒芜。
“老爷子你别说了，我知道。”
寂静的废墟内传来人声。
紧接着，带着灰色鸭舌帽的青年灰头土脸地从废墟内爬出。
青年穿的破破烂烂，右手上戴着一枚银色手环，手中拿着一支骨笔，在和某个人对话一样。
“去参加考核的时候别忘了和李豪还有周阳合作对吧？我都听腻了老爷子。”
“对了，老爷子。”青年从缝在衣服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抬头看向头顶的烈日，“你送我的这只炽燃鬼对我的研究没有用了。我要把他时间取走，你没意见吧？”
“行，我取了。”
青年用骨笔在空中画出一串细密的咒文，咒文成型的瞬间，一节又一节锁链从他的骨笔冒出，向着天上的烈日飞去。
眼看锁链不再拉长，他轻轻一拉。
一只全身裹挟着火焰的人形物种被锁链缠着，从烈日中掉落下来，砸在青年的身前，激起一阵灰尘。
待灰尘散去，在青年面前露出一道深坑，漆黑而不见底。
深坑内是非人的嘶嚎声。
“炽燃鬼虽然身为鬼物，但比起其他的鬼物，不知道是不是与火有缘，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能够接受鬼物的天敌，也就是太阳真火。
只是可惜，不修法门的情况下，会在接触的瞬间被太阳真火吞噬，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无止境地嘶嚎。”
“唉，无聊的要死，每次都只有这种程度。”青年思考性地摸了摸下巴，将右手上的银环脱下，丢进深坑，“我帮你解脱吧。”
过了一会，似乎是银环已经到了坑底，深坑内的嘶嚎声曳然而止。
待声音消失后，青年摇了摇右手，银环从深坑飞出，稳稳地套在他的手腕上。
“还是先去仙落市吧。”
青年用骨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竖线，一道两人宽的漆黑门扉沿着竖线展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嘎吱！嘎吱！”
青年推开门扉，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待青年消失后，门扉也在闪烁间就消失不见。
整个地面只留下了一道深坑。
待黄沙掠过，除了那座废墟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