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休闲一刻·她与她的身世之谜
涵萧大祭司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沉声开口道：“彦丞相，不如你我之间做个交易如何？”
彦殊不咸不淡开口：“这交易嘛，自是要有诚意，不知大祭司和郡主的诚意在何处？”
涵萧道：“涵月国毗邻崇尧国的三座城池，不知彦丞相意下如何？”
彦殊不轻不重地笑了笑，“我彦殊要这城池何用？大祭司未免太小看我了。”
涵萧皱眉，语气变冷，“那彦丞相想要什么？”
彦殊抬眸，神情莫测难辨，“我要周王和涵月公主的下落。”
李倾玉心头一震，随即拍桌而起，“彦丞相，我父母早就逝了，你说此话是何意？”
彦殊不以为然道：“郡主身为子女，何必咒自己的至亲去死呢？”
涵萧站了起来，神情却沉重道：“彦丞相有所不知，周王和涵月公主的确在十三年前就已双双亡故，我和郡主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彦殊闻言，身躯一僵，他缓缓转过头，无法接受道：“真的已经……死了吗？”
李倾玉见彦殊如此异样的神情，询问道：“彦丞相可是和我父母有故？”
彦殊的身躯晃了晃，似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半晌后他扶案道：“是，很多年前，我与你父母都认识，那时……”
彦殊顿了顿，并没有再说下去。
李倾玉想了想道：“彦丞相不必伤怀，我母亲她是死在父亲的怀里，他们同葬一穴，也算瞑目了。”
彦殊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低声道：“郡主，你可知道，当年我曾经受你父亲所托，帮他办一件事，本以为他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可惜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始终不曾等到他归来的那日。”
李倾玉不解地摇了摇头，“我父亲托你办了何事？我父亲生前一向重诺，他为何没有回去找你？”
彦殊苦笑一声，“郡主，你可知道，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李倾玉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彦殊缓缓地说道：“十八年前，我还不是崇尧国的丞相，只是一个仰慕四殿下的书生，我在他身边偶尔做一些文职工作。有一天他突然跑来告诉我，涵月公主早产生下来一对双胞胎，可涵月公主中毒危在旦夕，你父亲见带着两个孩子无法去找神医，便将其中一个孩子托付给了我，也就是你的亲姐姐。”
李倾玉听得目瞪口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完全变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有一个姐姐吗？”
彦殊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郡主，我是你父亲周王当年在军中的心腹之人，也做过几日你母亲涵月公主的私塾先生。我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直到今日才从你口中得知他们确实已经……”
彦殊一直不相信周王和涵月公主已经死了，他宁愿相信他们真的是一起归隐，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李倾玉渐渐红了眼眶，“是，他们确实已经不在了，我真的好想他们。”
李倾玉抬起头，看着外面的阳光。阳光如金，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苍白而美丽的容颜。她的眼睛如花，飘落着晶莹而悲伤的泪瓣。她的嘴角微微下垂，勾勒出一声凄美而坚强的叹息。
李倾玉轻声道：“我父母早早地去了，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模样，只有通过寥寥的画像怀念哀悼他们。”
彦殊抬手，“请郡主节哀，郡主这些年来隐藏身份想来过得不太容易，但既然郡主已经隐藏身份十八年，如今不知为何郡主要将身份大白于天下？”
李倾玉美貌的容颜带上了几分狰狞，她看着彦殊，直直说出了“报仇”二字。
“报仇，我要报仇，当年我父母惨死的仇我一定会报！”
彦殊闻言蹙眉，“郡主是说，周王和涵月公主是被人害死的？”
李倾玉悲愤欲绝，声音沙哑：“纵使当年我还只有五岁，可仇人杀我父母的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此次来崇尧国，一是为了避难，二是为了找出当年害我父母的真凶！”
彦殊长叹一口气，“郡主，当年那人既然能杀得了周王，必不是泛泛之辈，郡主必须小心筹谋为上。”
涵萧抬手，“彦丞相不必担心，涵萧定会保郡主周全。”
彦殊摇头，“并非是我不信任大祭司，此处毕竟不是涵月国，若你们果真为报仇而来，恐怕在你们踏进崇尧国第一步起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倾玉点头，“彦丞相说的没错，我们见你之前，刚经过一轮刺杀，来人说是崇尧国陛下派来杀我们的。”
彦殊正色道：“陛下既然派了我前来，便不会做这种事。”
李倾玉自是相信他，“我们知道不是崇尧国陛下派来的，是有人假借陛下的名义想要暗害我们，可惜剩下的杀手都逃走了，留下的尸体上也不能看出任何身份。”
彦殊怒而拍桌，“此事我会派人去查，想借陛下的名义作恶，真是胆大包天！”
涵萧拱手，“那就多谢彦丞相。”
彦殊看向李倾玉，“郡主，你可知仇人姓名？彦殊当年受周王大恩，他与涵月公主的仇，我愿意替他们报！”
李倾玉摇头，“我只知道仇人身上有一条白色拱圆形的玉带，上面镂雕着松鹿纹。”
彦殊闻言心底却是一沉，“郡主怕是不知，你说的这种白色拱圆形镂雕着松鹿纹的玉带，是十三年前京城时兴的款式，基本上有钱有势之人都有这么一条玉带。”
彦殊的话让李倾玉和涵萧都感到一阵震惊，他们不敢相信，当年害死周王和涵月公主的仇人，竟然是崇尧国的权贵之一。他们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怒火，想要立刻找出那个凶手，将他千刀万剐。
李倾玉咬牙道：“彦丞相，你可知道有哪些人拥有这种玉带？”
彦殊沉吟道：“这种玉带虽然普遍，但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只有京城里的几家珠宝店才有卖。当年我曾经为了给我的老丈人买一条同样的玉带，跑遍了京城的所有珠宝店，只有四家店有货。”
李倾玉眼睛一亮，“那就是说，只要查出这四家店的客户名单，就能找出仇人了？”
彦殊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这四家店的客户名单都是机密，不会轻易泄露。而且，这些客户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他们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我们随意去查问，恐怕会惹来麻烦。”
涵萧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彦殊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郡主和大祭司的配合。”
李倾玉和涵萧都表示愿意。
彦殊道：“我可以利用我的身份和关系，悄悄地打探这四家店的客户名单。但是这需要时间和机会，而且不能让别人察觉。所以，在此期间，我需要郡主和大祭司做一件事。”
李倾玉问道：“什么事？”
彦殊说道：“就是在京城里制造一些风波，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比如说，郡主可以高调选婿，让崇尧国的王公贵族将注意力都放在你们身上，或者郡主可以假装被某个权贵所迷惑，势必要招他回涵月国做夫婿，引得他人不满。总之，要让所有人都关注你们的动向，而忽略我的行踪。”
涵萧嘴角抽了抽，“彦丞相，一定要让郡主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失了清名吗？”
李倾玉却按住涵萧的手，认真道：“只要能为我父母报仇，让我做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
李倾玉看向彦殊，弯眉一笑道：“这有何难，彦丞相请看我的，不出三日，我必达到你的要求。”
涵萧见李倾玉这般报仇心切，也无法阻止她，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听彦丞相的安排。”
赵叔走过头点了点头，“我也愿意为郡主效力。”
彦殊见他们答应了，便道：“那就好。那么，请郡主和大祭司明日就开始行动吧。我会尽快查出仇人的身份，并通知你们。”
李倾玉和涵萧都表示明白。
彦殊站起身来，“那么今日就先告辞了。郡主和大祭司请多保重。”
李倾玉和涵萧也起身送他出去。
三人相视一眼，在眼神中交流着决心和信任，然后分别离去。
等待了许久的李公公见到彦殊终于向他走来，迎上去道：“丞相大人，可谈妥了，是否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彦殊点头，“李公公，我已经与涵月郡主和涵萧大祭司达成了协议，我们这就进宫禀报陛下吧。”
李公公满脸笑容，“丞相大人请。”
彦殊便进宫去了。
彦殊回到丞相府后，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他顺着香气，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只见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爱喝的酒，摆得整整齐齐。他不禁一愣，心想这是谁给他准备的？
他刚想问一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爹爹，你回来了。”
彦殊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正笑盈盈地朝他走来。她长发如墨，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嘴角含着一丝俏皮。正是他的女儿，彦倾斓。
彦殊心中一暖，快步迎上去，抱住她道：“倾斓，你怎么在这里？”
彦倾斓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爹爹，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彦殊连忙想了想，“今天是……”
彦倾斓不等他说完，就笑着打断他，“今天是你四十岁的生辰啊！”
彦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彦倾斓撇了撇嘴，“爹爹你真是的，每天都忙于国事，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些菜和酒，还有一个特别的礼物呢。”
彦倾斓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递给彦殊道：“爹爹，请您打开看看。”
彦殊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玉雕刻的小人像。小人像长相和彦殊极为相似，只是年轻了许多。小人像手持一本书卷，神情专注而沉思。
彦倾斓解释道：“这是我用玉雕刻的爹爹年轻时的样子。我听府上的老人说过，爹爹年轻时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书生，后来才成为崇尧国的丞相。我想用玉来表达爹爹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样子。”
彦倾斓说完，又补充道：“这个玉雕刻可不是随便买来的哦，这是我用我自己省下来的钱，在京城最有名的珠宝店买来的最好的玉料。我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在最好的雕刻师指导下完成的。”
彦倾斓说得很自豪，眼中满是期待。
彦殊看着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心中感动不已。他抱住女儿道：“倾斓，你真是个孝顺又聪明的好女儿！这个礼物爹爹非常喜欢！谢谢你！”
彦倾斓听到父亲的夸奖和感谢，开心地笑了起来。“爹爹，不用谢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快坐下吧，我给你倒酒，我们一起吃饭吧。”
彦殊点了点头，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桌边坐下。他看着桌上的菜和酒，都是他的最爱。他不禁感慨道：“倾斓，你真是太懂我了，这些菜和酒都是我最喜欢的。”
彦倾斓笑道：“爹爹，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哦。我知道你平时很忙，很少有时间好好吃一顿。所以我特意为你做了这些，希望你能吃得开心。”
彦殊听了，更加感动。他夸赞道：“倾斓，你真是心灵手巧！这些菜和酒都做得很好，爹爹一定会吃得很开心。”
彦倾斓见父亲这么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她给父亲倒了一杯酒，道：“爹爹，请喝这杯酒吧。这是我特意为你泡的花茶酒，里面有玫瑰花、茉莉花、菊花等等，都是有益身心的花草。这杯酒代表我的祝福，祝你生辰快乐，身体健康，永远年轻！”
彦殊接过酒杯，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倾斓，你真是个贴心又温柔的好女儿！这杯酒我干了。谢谢你的祝福，爹爹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幸福快乐，永远美丽！”
彦殊说完，便举杯与女儿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彦倾斓也跟着喝了一口酒，然后给彦殊夹了一筷子菜道：“爹爹，你再尝尝这个菜吧。这是我用新鲜的竹笋和香菇炖的汤。竹笋清甜爽口，香菇香气浓郁，汤汁浓稠适口。这个汤代表我的心意，希望爹爹仕途顺遂，一生平安！”
彦殊接过筷子，品尝了一口汤。果然味道鲜美无比，“倾斓，爹爹今日定将这些菜都尝个遍，才不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彦殊说完，便将汤喝了个干净。
彦倾斓又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道：“爹爹，还有这道用莴笋和火腿炒的菜，莴笋脆嫩清香，火腿肥而不腻，色泽诱人。爹爹一定要多吃点！”
彦殊无比感动，他连连点头，然而他吃着吃着，突然老泪纵横。
彦倾斓不明所以，她放下筷子，愣愣道：“爹爹，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我辣椒放多了……”
彦殊抹了抹眼泪，摆手道：“不是，是爹太开心了，来，你也多吃点。”
彦倾斓又绽开笑靥，“爹爹，今日女儿就陪你好好吃一顿饭，爹爹就把你那些公务先放到一边，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彦殊吃着彦倾斓精心准备的酒菜，却心事重重，他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彦倾斓，她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彦倾斓又夹了一筷子菜进彦殊碗里。
彦殊低头吃着菜，心不在焉道：“嗯，这个菜做得不错。”
彦倾斓笑眯眯地看着彦殊，不觉察他的异样，“爹爹，你喜欢就好。这是我用新鲜的鱼和葱姜蒸的，鱼肉嫩滑鲜美，葱姜去腥增香。你多吃点，补补身子。”
彦殊勉强笑了笑，眼前的饭菜虽美味可口，心中藏着的这件事却是叫人食不知味。他心想：“你真是一个好女儿，可是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彦殊看了彦倾斓一眼，放下了筷子，“对了，倾斓，我今天有件事要跟你说。”
彦倾斓抬起头，问道：“什么事呢？爹爹。可是关于朝廷中的事？”
彦殊摇头，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关系到你的身世。”
彦倾斓一下子愣住，“我的身世？爹爹，你是说……”
彦殊握住女儿的手，语气沉重，“倾斓，你听我说完。其实……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书房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明明彦殊说的每个字彦倾斓都识得，可是连在一起却叫她脑中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她一直敬爱、依赖、疼爱她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彦殊看着女儿无比复杂的神情，心中也痛苦无比。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但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能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一辈子活在谎言之中。他必须告诉她真相。
彦殊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试图安慰她，“倾斓，别哭别哭。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这是事实。我没有骗你。”
彦倾斓泣不成声，“那……那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从哪里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隐瞒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