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絮镇篇·奔着赏金大人留下吧
“大人，前方就是柳絮镇了。”
彦倾斓眸中带喜，眼下夕阳未落，他们终于不用露宿野地了。
“好，我们进镇。”白衣男子轻启薄唇，他正是崇尧国风华正茂，气宇轩昂的大理寺少卿，谢珏。
两人随着车马队伍缓缓进入柳絮镇。这里是崇尧国南部的一个小镇，因道旁种满了柳树，春天之时柳絮飘飞而得名。
每到春天，满天飞舞的柳絮如同雪花一般美丽。但此时已是夏日，柳叶浓密，遮天蔽日。
谢珏和彦倾斓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的掌柜见到他们俊美无双的容貌和高贵不凡的气质，连忙恭敬地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并亲自送上茶水和点心。
“大人，请问您们来柳絮镇有什么事吗？”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珏微微一笑：“无事。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明日就要赶往京城。”
掌柜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大人可知道我们柳絮镇最近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彦倾斓好奇地问：“什么大事？”
掌柜神秘兮兮地说：“就在前几日啊，我们柳絮镇上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物——柳老爷被杀了！”
谢珏和彦倾斓同时一惊：“什么？”
掌柜摇摇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柳老爷是在他的书房里被杀的，身上有多处刀伤，血流满地。但是书房的门窗都紧闭，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而且柳老爷身边的仆人和家人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进出。就好像凶手是从天而降，又消失无踪一样。”
彦倾斓眉头紧锁：“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有什么高明的暗器或者法术吗？”
谢珏沉思不语，他心中也觉得这案子十分诡异，既然被他遇到了，不妨深入查探一下。
“掌柜，你能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柳老爷和柳絮镇的情况？”谢珏问道。
掌柜见他们对此事感兴趣，便乐意地说道：“当然可以。大人请听我慢慢道来。”
“这柳老爷啊，在我们柳絮镇那是富甲一方，连县令都要看他几分脸色。平日里傲慢无礼，欺压百姓，叫人敢怒不敢言啊。”
彦倾斓问道：“怎么个欺压法？”
掌柜闻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彦倾斓咳了一声道：“我就是单纯好奇，这人究竟坏到哪里去？”
掌柜压低声音道：“柳老爷是柳絮镇上的地主，他拥有镇上大半的田地和商铺，还有一座豪华的府邸。他平日里好吃懒做，喜欢欺压百姓，收取高额的租税和利息，还经常强抢民女为妾。他手下有一群恶霸打手，专门帮他执行恶行。镇上的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力反抗。”
彦倾斓托着下巴，“那柳老爷死了，岂不是全镇的人都高兴了？”
掌柜道：“那可不，估摸着这会儿好多人都在暗地里烧高香谢谢杀他的人呢。”
谢珏这时道：“那你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吗？”
掌柜摇头，“这件事太奇怪了，柳老爷死了多日了，柳夫人承诺重金找出杀害她丈夫的凶手，却始终没有找到真凶。”
一听到有赏金，彦倾斓眼睛一亮，问道：“有多少赏金？”
掌柜比了个手势，“听说有五千两银子呢！”
彦倾斓吸了一口气，“这么多？那杀了柳老爷的人可真是大胆啊！”
谢珏皱眉，“你不会想去插一脚吧？”
彦倾斓一笑，“大人是最了解我的。”
谢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平日里真是太纵容你了。”
彦倾斓扬了扬唇，“大人，就让我们一起找出真凶，也好让镇里的人不再恐慌。”
掌柜希冀地看着谢珏：“大人，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虽然凶手杀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夜里走出去还是怪渗人的。”
谢珏点头，“我们就在此处多停留些日子。”
彦倾斓高兴得眉飞色舞，“大人最好了！”
“你呀你呀。”谢珏唇边带了一抹笑意。
彦倾斓想到掌柜说的话，感叹道：“这个凶手真是手段高明，竟然能在柳家府邸里杀了柳老爷而不被发现。”
谢珏道：“也许他有内应呢？柳老爷虽然富贵无比，但也树敌无数，说不定有些心怀不满的下人或者妾室帮助了凶手。”
彦倾斓思忖道：“也有可能。不过这样一来，找出真凶就更难了。”
谢珏道：“我们在此凭空猜测也得不出结果，明早我们就去柳家看看。”
彦倾斓点头，开始和谢珏一起用晚膳。
翌日，二人在掌柜的带领下去了柳家。
柳家府邸是柳絮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建筑，高墙深院，门前有两个石狮子，门上挂着一块金字匾额，写着“柳府”两个大字。
掌柜带着二人来到门口，对着门房说道：“这位是谢珏谢公子，这位是彦倾斓彦公子，他们是来看望柳夫人的。”
门房看了看二人的衣饰打扮，都是贵族气派，便点头道：“请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说完就进了府邸。
彦倾斓对谢珏低声道：“我们要怎么问她关于柳老爷的死因呢？”
谢珏自信地勾唇：“当然不能直接问啊。要用些巧妙的方式引出话题。你放心吧，我有办法。”
不一会儿，门房回来了，对二人说道：“你们请跟我来。”说完就带着二人进了府邸。
府邸里的布置十分奢华，各种珍贵的字画、瓷器、玉器、古董随处可见，彦倾斓不禁暗暗惊叹，柳老爷果然是个大财主。
门房领着二人来到一间雅致的客厅，里面已经有一个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在等候了。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容貌清秀端庄，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哀伤。她见到谢珏和彦倾斓进来，便起身迎接道：“谢公子，彦公子，请坐，请坐。”
谢珏上前拱手道：“柳夫人客气了。我和彦公子听说柳老爷遇害的消息后，十分震惊和惋惜。特地来向您致哀，并表示我们愿意帮助您找出凶手。”
柳夫人微微一笑，“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的丈夫，只是官府这么久都没有查出真凶。”
彦倾斓轻声道：“柳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和嫌疑人。只要再多调查一些事情，就能揭开真相。”
柳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那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谢珏和彦倾斓对视一眼，谢珏道：“柳夫人，现在我们需要府里所有人的信息，尤其是跟柳老爷有直接关系的人。柳老爷最近是否跟人有纠纷？”
柳夫人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丈夫平日里就待在府中，很少出去，没听说他跟谁闹了矛盾。”
谢珏皱了皱眉，“那柳老爷平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习惯吗？比如喜欢收藏什么东西，或者经常去什么地方？”
柳夫人想了想，“我丈夫最喜欢的就是读书写字，他有一间书房，里面收藏了许多珍贵的书籍和字画。他每天都会在那里读书写诗，除非有要紧的事情才会出来。”
彦倾斓眼睛一亮，“那柳老爷的书房现在还在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柳夫人点点头，“当然可以。自从我丈夫死后，我就没有再进过那间书房。你们随我来吧。”
说着，她便带着两位公子走向后院的一座小楼。
彦倾斓和谢珏跟着柳夫人来到了小楼的二楼，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便看到了一间布置得十分雅致的书房。
书房里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墨香缭绕。
书桌后面是一排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卷轴。
墙上挂着多幅精美的字画，有山水、花鸟、人物，有的是名家之作，有的是柳老爷自己的作品。
彦倾斓对着满墙字画忍不住赞叹：“柳老爷真是有眼光，这些书画都是无价之宝啊！”
柳夫人微微一笑，“我丈夫生前最爱这些东西，他常说这些书画是他的灵魂，没有它们他就活不下去。他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希望能把这些书画都留给有缘人。”
谢珏听了，心中一动，“那柳夫人，您知道您丈夫有没有给过别人什么书画吗？或者收到过别人送的什么书画吗？”
柳夫人想了想，“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来到我们府上，说是要给我丈夫送一幅画。我丈夫很高兴地接过了那幅画，说是一幅稀世之作，非常感谢那位贵妇的厚爱。后来我问他那位贵妇是谁，他却不肯告诉我，只说是一个故交。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问。”
彦倾斓和谢珏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彦倾斓道：“那柳夫人，您还记得那幅画是什么样子的吗？或者您能不能把它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柳夫人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看过那幅画，我丈夫把它收起来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他说那幅画对他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也不知道他把它藏在哪里了。”
彦倾斓和谢珏心中更加好奇了。“那柳夫人，请您原谅我们的冒昧，我们能不能在这间书房里稍微找找看呢？也许我们能找到那幅画的线索。”
柳夫人犹豫了一下，“这……”她看着两位公子诚恳的眼神，又想起他们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来的，便点点头，“好吧，你们随意吧。只是不要弄乱了这里的东西。”
彦倾斓和谢珏连忙道谢，“多谢柳夫人的信任。我们会小心的。”说着，他们便开始在书房里寻找那幅神秘的画。
柳夫人则在一旁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日场景：“那贵妇自称姓白，穿着一身白衣，她送的那幅画……”
彦倾斓连忙追问：“那幅画如何？”
谢珏也停下手中动作道：“请夫人仔细想想细节之处，比如那画是用什么装着的？”
经谢珏提醒，柳夫人立马想起来道：“那幅画用一个长方形的锦盒装着，锦盒的表面是一层红色的锦缎，锦缎上绣着一些金色的牡丹。对，就是这样！”
谢珏和彦倾斓对视一眼，谢珏点头，“我们分头找。”
柳夫人道：“我也与你们一起找。”
然而他们翻遍了各处，却始终没有见到柳夫人所说的锦盒。
柳夫人大为疑惑，“我不可能记错的，怎么会没有呢？”
谢珏问道：“是否是藏在了什么暗格之中？”
柳夫人面上有些为难，“老爷的书房我并不常来，也不知是否有什么暗格？”
柳夫人忽而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回头问问他们，让管家发动府里的丫鬟小厮一起找，若是找到了就给你们报信。”
谢珏颔首，“好，那就有劳夫人了。”
柳夫人道：“你们帮我探查老爷死因，该是我谢谢你们。对了，你们住在何处？”
彦倾斓笑了笑，“我们初来柳絮镇，就住在你们这里最大的那家客栈，好像叫……”
谢珏接道：“柳满福客栈。”
彦倾斓眉眼笑成了一朵花，“对，就是柳满福。”
柳夫人见彦倾斓这模样，笑着说道：“彦公子这容貌生得真好，你若是生作女儿身，我都想为我儿子说媒了。”
彦倾斓笑容一僵，谢珏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躬身道：“柳夫人，我们就先回客栈了，明日我们再来。”
柳夫人没有注意到彦倾斓的神色变化，她客气道：“二位不如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彦倾斓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与谢公子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麻烦柳夫人了。”
柳夫人闻言道：“那我也不留你们了，请。”
彦倾斓和谢珏走出书房，见到一个人正从远处向他们走过来。
那人走路时摇摇晃晃，神情傲慢，目中无人。
彦倾斓问道：“柳夫人，这位是？”
“那是我大儿子，柳闵扬。”
柳家大少爷柳闵扬走近后，彦倾斓闻到了一身酒气，她望了他一眼，只见柳闵扬身材高挑，相貌俊美，他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头上戴着一顶金丝绣花的帽子，手上戴着几枚珍贵的扳指，脚上穿着一双绣花的软底鞋。
“哟，这位姑娘真是貌若天仙啊，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喝一杯？”柳闵扬看到彦倾斓，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贼相。
彦倾斓脸色一黑，这柳闵扬喝醉了，眼神倒是挺好，她眼下女扮男装，别是被他认出来了？
“你放开我！”彦倾斓冷冷地推开了他，瞪了他一眼。
柳夫人脸色沉得厉害，她呵斥道：“这是彦倾斓彦公子，不得无礼！”
柳闵扬却跟没听见似的，一点也不在意彦倾斓的反应，反而更加热情地靠近她，语气轻佻道：“我是柳家大少爷柳闵扬啊，你不认识我吗？你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谢珏温润如玉的眼神中蓦地带了杀气，这柳闵扬是把他堂堂大理寺少卿当作不存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