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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苏临水 奏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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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数百年来前来拜秦时山的众人,有不少都要请他卜上一卦,凡经他手占卜之人,他说此人可入便当真入了南徼,他说不可入,便确实没过那‘三台关’。

    不过他也不是所有人都给占卜,问道为何,只幽幽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之前便遇到这人,在这集市上也是个人物了,因为颇有些道行,众人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人帮人占卜,获得大量的钱财,救济周边的乞丐,俨然成了这附近乞丐的头头。”

    储雨看不远处相互僵持的双方,又道“众人皆知这人的能耐,所以一般不敢招惹,这公子又是如何招惹这人了呢?”

    “好歹众人也唤我一声‘流年先生’,公子向我卜卦却不给银钱,是何道理?”

    流年先生话一出,周遭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不是吧,看这公子的马车甚是华贵,如何还克扣人银钱?’

    ‘上午那小厮便仗势欺人欺负了那小乞丐,如今呀,怕是这流年先生来做主来了。’

    子楚才发现,那上午被踹的少年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盯着流年和那马车前众人的情况。

    “二十两银子不多不少,已经给过先生了才是。”

    只听马车内传出淡淡的语调,随即就见那马车帘掀开,走出一位青衣华服之人,此人手执一把玉石镶嵌的纸扇,一个甩手,那扇子上显现出‘清风洒兰雪’几字。

    流年先生看着面前这人,淡淡的咦了一声,道“你不是上午那个人!”

    流年先生语毕,才想起上午那仗势欺人的小厮也确实不是面前这几人的模样,不过那马车却是与上午那人的马车一模一样,自己竟然是认错人了?

    那公子在小厮的搀扶下落地,踱步走近流年,道“上午是我那不懂事的胞弟,若是惊扰了先生,我代他替你赔个不是。不过他那人虽顽劣,却不是随意克扣银钱之人,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那人说罢,点头示意,那身侧的小厮便取了银钱交到了流年先生的手中,那公子道“这是四十两银子,多出的钱,先生带着你那徒儿去疗伤吧。”

    周遭又想起了众人的附和。

    ‘四十两!这公子好大手笔。’

    ‘听他那意思,上午那人是他胞弟?这既是有血缘关系,这为人处世怎会如此不一。’

    流年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一个作揖,道“好说,既然公子如此爽快,我便也不推诿了。如此,我送公子一卦,可好?”

    随即又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一推手,将那扇子合上,道“先生可叫我,苏临水。”

    流年点了点头道“苏公子,若我猜的不错,你应当是昨日那过了‘三台关’之人吧。”

    流年语毕,储雨拓南也是一惊,储雨道“师父可是说过此事?”

    拓南摇了摇头,“我们这几日就将到达秦时山,既是昨日收了徒弟,定然不必特地知会我们,原来这公子,是你我二人的师弟。”

    流年一语,又是惹得周围的众人窃窃私语,而对面的苏临水听到流年的话,一笑“先生猜的不错,正是我。”

    流年又道“我看小友并不是全无法力之人,秦时山素来只收并无法力的弟子,你可是,经过什么高人指点?”

    “是呀,公子,你若是有什么得天独厚的法门,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是呀公子。”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拓南见此情形,有些怒道“那流年先生说这话,不就是要映射这人是靠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入的我秦时山吗?”

    储雨摇了摇头,道“这周围的人一掺和,无论此事原因如何,都成了那苏公子的不是了。”

    子楚和子宋却是看着一言不发,因为他们确实在苏临水的身上感受到了南徼的法术波动,且此人应当术法不俗。

    只见那苏临水抬手咳了一声,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便见苏临水手一挥,身侧的小厮便自怀中掏出了数叠银票,大手一挥,那数叠银钱便飞到天空,而后四处落下。

    静默了片刻,周遭的所有人都开始疯抢那银票,抢到的人甚至有人高呼“一千两!大票!这下发了!”

    不肖一会,这周遭原先还七嘴八舌看热闹的人忽的消失无踪,连周遭摆摊的小贩也抢到了银票都急急收摊快速的离开了。

    这一顿操作,不止是惊呆了那数百年道行的流年先生,也把不远处的子楚子宋四人惊到了。

    “好生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让流言蜚语闭嘴,原来只需要几叠银票。可那是几叠千两银票呀!”

    拓南喃喃道,对储雨说道“你说,这师弟入了南徼后,会不会很大程度的改善我们南徼众弟子的生活起居?”

    储雨却是一笑,“你也是富家公子哥,怎么被这场面吓到了?”

    “我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这银钱的比率也不一样呀,而且你我二人外出游历为了路上舒服些,还得借师父的小金库,其实很拮据。”

    拓南想了想,点了点头。

    储雨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有些无奈“你搜刮师叔小金库的事,暂且不要再提了”

    子楚却是一笑,“原来南徼弟子外出游历,确实一直都很节俭。这也是个很好的教规呀。”

    子宋却努了努头,道“看那二人。”

    就只见流年强壮镇定,咳了一声,道“苏公子,你若是不想说便罢了,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我观公子面色红润,近日一定是有喜事发生,我这术士虽没什么大法力,但好歹有些机缘,流年就祝苏公子心想事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流年说罢便要离去,刚转身却被拓南一脚踹到了地上,随即捂着肚子开始大声呼喊,却在撇到拓南储雨二人的脸时生生止住了话语,转而快速起身朝拓南讪讪一笑,道“呦,这不是拓南与储雨小友二人嘛,什么风把你二人吹来了”

    拓南见流年谄媚的话语,皱了眉头,道“流年先生,我敬你数百年都生活在秦时山下,也算是个元老级别的人了,也不敢对你不敬,可你怎么又干起了敲诈的勾当,你那占卜之术如此灵验,应当门庭若市才是。”

    流年内心愤愤,想他从一株桃树修炼数百年,却只有微末法力,好不容易靠着这秦时山的庇佑干起了占卜的营生,还要被勒令禁止干其他副业,内心烦闷。

    “你嘴上说着不敢不敬,不还是踹我踹的很干脆!”流年说罢,忙起身躲到储雨身后。

    只要被拓南抓住,便免不了被拓南踹上几脚,好在躲在储雨身后多少能化解些拓南的怨气。拓南与他那师父一样,惯爱欺负他。

    “流年先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干这些事,我也不会保你呀。”

    储雨微微一叹,把流年先生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

    “嘿嘿,储雨小友哪里的话,惭愧,惭愧。”

    “知道惭愧就别做呀!”

    拓南欲要上前,被储雨拦了下来,就听储雨说道“身边还有这位苏公子呢。”

    拓南才愤愤放下拳头,转而对苏临水道“苏公子,我是拓南,这位是储雨。刚才听到说你已经入了南徼,今后我们便是同门了。”

    苏临水一个作揖,彬彬有礼道“临水见过师兄。多谢师兄帮我解围。”

    拓南想起刚才苏临水潇洒撒钱的事迹,只得一笑。

    储雨朝苏临水介绍子楚和子宋二人,“这二位是,是我们结交的朋友,如今来南徼做客,正准备过去呢。”

    苏临水朝子楚子宋二人行了一礼,子楚一个颔首“苏公子叫我子楚就好,这位是子宋。”

    一旁准备偷摸溜走的流年在听到子楚和子宋的名字后,脚步一顿,似是疑惑的咦了一声,转身走近看向二人。

    流年绕着子楚和子宋二人走了几圈,又深深的咦了一声。

    “你二人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又想不起来”

    流年不停地婆娑着下颌,看了看子楚又看了看子宋,直到看到子宋脸色越来越不耐,似是什么记忆突地冲击到流年的天灵盖,待流年开始抽丝剥茧体会那陌生却熟悉的惊惧感时,突然嘴角微微颤抖,颤颤巍巍的手指向子楚子宋二人。

    “你,你二人,你二人是”

    储雨欲要问什么,却见子宋后退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脚踹上流年的腹部,而后上前,一脚踩上流年的脸颊,又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流年那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夭折,整个人匍匐在地,半张脸颊都凹进了地面,还要嘟囔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子楚对这个场景见怪不怪,但看着突然暴力起来的子宋,拓南和储雨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

    苏临水也是一愣,刚才那一开一合的扇子如今停住,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事情,不禁感叹,原来还有比撒钱更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储,储雨,我没看错吧”

    拓南似是有些结巴,却看到储雨也僵硬的朝自己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子宋待你我二人还是十分客气的了。”

    拓南自兀自的忘记了那被子宋禁言,被子宋的剑意追着跑的事件,只觉那些和如今的场景比真的不值一提。

    储雨再度僵硬的点了点头。

    子宋却全然不理会身边三人的惊讶,倒是加大了脚上的力度,道“怎么,你认识我们?”

    只见那半张脸埋进地面的流年似是努力的摇了摇头,那手掌也摆扇似的不停挥手。

    “哦?那你刚才那反应,是有话要说?”

    子宋说着,抬脚,那流年刚要抬脸,下一秒又被重重的踩了上去,这一次力度有些大,几乎整张脸都没入地面。

    储雨拓南与苏临水三人皆是脸皮一紧,就默默看着不说话。

    子宋终于抬脚,还挥手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到了子楚身边。

    流年感觉到脸上已经没有阻力,沉默了会,而后试探性的把头伸出地面,面色幽怨,内心狂呼‘师徒几人一个个的都和他过不去!’

    子楚抬脚走近,俯身看着刚把头抬出地面,如今灰头土脸的流年,惊讶的说了句“咦,你竟然不流血呀。”

    流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虽然子楚说话时语气甚是温和,但流年知道,他是想说‘哈哈你这桃树精果然不流血,那就暴打几顿给我些桃胶让我煮养生茶喝吧哈哈哈’

    “我可没那么说。”

    子楚淡淡的道。

    流年才意识到自己惊吓过度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有些虚,不敢再言语。

    子楚道“你刚才绕我们转了好几圈,为何?”

    流年艰难的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是,见二人面色红润,想为二人卜上一卦”

    子楚了然,“哦,原来如此,那便请先生移步吧。”

    子楚起身,朝储雨和拓南苏临水三人道“如流年先生所说,他要为我二人卜上一卦,想来也不用太长时间,稍后我二人就回来,请三位,于茶肆稍等片刻。”

    苏临水道“我正巧要回家交代些事情,过几日会再回南徼的,诸位,我们来日再见。”

    一个行礼,苏临水便上了那富丽堂皇的马车悠悠然离去,储雨和拓南二人目送苏临水离开后,转身却不见子楚子宋和那流年先生的影子。

    “倒是走的无影无踪,不过我现在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了,这流年如何得罪那二人了?”

    拓南右手托着左肘,左手摩挲着下颌,似是不解又踱了几步。

    储雨也道“确实头一次见到那二人如此模样,难道之前流年先生也欺负过那二人?”

    “我讨厌流年,倒多是来源于我那师父,听师父说这流年之前诓骗一位南徼前辈很惨,让我今后见到都莫要手下留情,反正他不是人,打不死。”

    储雨听着这话微微挑了挑眉,似是觉得拓南的话存疑“倒是师叔的做派。看样子这流年先生,已经臭名昭著恶贯满盈了。”

    随后二人又走到不远处的茶肆处点了杯茶,慢悠悠的等着子楚和子宋二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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