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冰如初
呜呜喳喳的人群围成一个小圈，李一然直接横穿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豆大的泪珠在脸上挂着，手里还握着刚才自己给她的棒棒糖。
他皱起眉头来，抬头看向那个罪恶的人群，仿佛一群恶魔在围着一个老太太玩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现在不想冷静了。
把欣欣抱起来交给后面徐寒之后，他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几个意思啊？都在这围着干嘛呢？”
零零落落几个人回过头来看他。
老奶奶苦苦诉求着一个店员：“孩子，我赔钱还不行吗？这些东西我都赔。”
那个年轻的店员仍然不依不饶，蛮横着脸嘲讽着：“你知道这几件东西多贵吗？这可都是限量版的，谁让你们瞎碰的？”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我们碰的，我可以赔”
奶奶收起了所有锐气，在人群中慌乱寻找欣欣，看见徐寒抱着哄她，她才安静下来继续屈服着那些人的说法。
“不是，这东西怎么碎的，那不有监控吗？”
李一然一句话提醒了在场所有人，大家纷纷抬头看向头顶不远处的监控，真相就在那里面。
“哥们儿，还用继续纠缠下去吗？温总是我朋友哈，我建议你还是消停一点。”
李一然凑到身边用最小声和他交流，说完给他个眼神，而那个员工也心里发慌，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社会和人性的包容下，他还是做了，没有一丝同情和不忍，践踏道德的同时，谋利贪财。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即使在人潮中有人看见事情的经过，也没有人会挺身而出。
李一然扶着奶奶想要离开，对方突然态度又强硬起来拦在人群里。
“这个琉璃装饰原价四千多块，打碎了现在一文不值，你们就想走？”
看着他们这样无理取闹，安静了许久的徐冰终于忍不住了，她冲进人群里大喊:“现在把监控录像放到大屏幕上，让所有人看看事情的经过，别莫名其妙就怪老人，再说了，你是觉得人家奶奶买不起吗？看看她手上的玉镯子，再看看她这衣服，想讹点钱啊？怎么不去要饭啊？”
再次经受打击的员工终于说不出话来了，低着头跑去收拾地上的碎渣，嘴里装模作样念叨着委屈。
奶奶接过欣欣，被他们三个带到一个休息的地方。欣欣和徐寒开心的玩着，反而奶奶难过的哭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欣欣爸爸妈妈离婚了，这么小就一直跟着我，她爸爸年年都在外面工作，能给他女儿的除了钱就是钱，我这么大岁数了，再多钱有什么用啊。”
徐冰轻轻安抚着奶奶，每一刻，都是心灵碰撞产生的共鸣。
奶奶看着欣欣玩的很开心，接着笑着说:“能遇见你们真的挺开心的，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很好，刚才那东西，欣欣说喜欢，我没让她去看，就抱她走了。后来我们都走出去好远了，他们突然把我们叫回来，欣欣害怕他们喊，就大哭了起来。”
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讲，其实他们知道，欣欣哭了之后奶奶被他们拉过去数落，但是奶奶觉得这些不重要，她没说。
李一然死死握着拳头，不知道满身的火该往哪撒。
“咱们报警吧要不，太欺负人了！”
“别麻烦了，现在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报警了还要找欣欣爸爸联系，很麻烦的，我儿子忙，我不想打扰他，欣欣没事儿就行。”
李一然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听了奶奶的话，他想到了自己，想起了很多。
是不是自己奶奶也会这样，瞒着所有人和事儿，对自己好就行。
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关心和保护他了。他看向徐寒带着欣欣在跳舞，目光停留了好久，好久。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徐冰提议把奶奶和欣欣送回家，一打听家庭地址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小区的邻居，璀璨都城，四号楼。果然上天都会安排内心善良的人遇见。
徐冰打算陪奶奶一起去买菜，让徐寒带着欣欣玩一会，李一然下午要去面试，所以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李一然悄悄去五楼温阳家的店里留下了地址，然后又悄悄回到四楼来观察刚才那个装饰店门口的员工，不出他所料，一切安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有找人去问那个不知道怎么被打碎的什么琉璃，那人告诉他其实那就是个样品摆在门口的，就算是真的上好的价格也超不过三千，小小一块是真的，大部分都是工业玻璃，不值钱。
听完这些李一然心里又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那东西那么干净透明，怎么人心就那么肮脏丑陋呢。
出了商场就是敬宾街，和他家迎宾路那边相通，离得也不算远。当初他找公司的时候就留意了，在家附近上下班方便，又不能总开冰姐的车出门。
到了公司门口他才发现，空无一人的街道让他觉得这该不会是个外包公司吧。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大门，零零落落也会偶尔路过几个人，他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喂？冰姐，我感觉我马上进传销了，你要是联系不上我了可得报警啊。”
徐冰这边正疑惑，可是她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她也是个无业游民了。
电话正打着，门被从里面慢慢推开，一个男人叼着烟探头出来。
李一然仔细打量他一番，不长不短的头发，浓厚的胡茬，鼻梁和下颌棱角分明，披着一件破旧的牛仔外套。
“那个，大哥，这里面……”
男人吐了口烟，眯着眼睛看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往里面走。
“对，是这儿。”
李一然咧着嘴不知道怎么办好，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管他是死是活呢。
他一进门，灰暗的光线透射出空气中的尘埃，简陋的装修环境让他不禁皱眉。
“哥，咱们介绍不是说互联网安全管理吗，我怎么看这儿像网吧？”
“啊，对，一楼确实是网吧。”
李一然原地愣住，咽了口口水，惊讶了一会后选择接受眼前的一切。
“来老板，开台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