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立蜀
过年在巴蜀没有那么多讲究，但一定少不了辣椒，碾成粉或粗或细。放在大盆里，淋上滚烫的热油，香气扑鼻。用作水煮类菜肴或者蘸料，或者凉拌，面条佐料等用处极为广泛。
这次蜀山弟子们住宿的院子里，大圆桌上摆放着各色美食，全是几个小辈弟子弄的。宋玉这个江边长大的孩子对鱼是情有独钟，他做了一道水煮鱼。
新鲜的河鱼捞上来，切成片。黄酒，葱汁，盐，淀粉抓匀。起锅烧油，姜葱蒜爆香，先放鱼头和鱼骨翻炒，豆瓣酱，香料等调味加水。汤底熬好后，出锅前将鱼片铺开放下，出锅后淋上之前准备好的辣椒油。
虽然已是寒冬腊月，蜀地不比北方或者沿海。仍是潮湿异常，而带有辣椒的食物，就是除湿排毒最佳选择。
圆桌上乐城甜皮鸭、钵钵鸡，酆城椒麻鸡，莲山回锅肉，麻婆豆腐，宫保鸡丁，肉沫茄子，糯米圆子……各色巴蜀菜肴。
宋玉看着师祖李太玄还没动筷子，端坐一旁。唐宁、吕子明已经上手了。曹清微一看这速度，已经顾不得什么辈份。
“给老子留点啊！”
李太玄：“不着急，年夜饭要吃一年，慢慢来啊”。
曹清微转头道：“师傅您慢慢喝，等我吃点菜，待会儿咱们一醉方休！”
顿时，老剑仙本想讲两句的兴趣也没了，气氛没了，只好招呼着其余人动筷。
在喝酒的功夫上，宋玉完全就是个雏儿，滴酒不沾的他在唐宁、吕子明、曹清微几个老鸟的轮番开导下，从小酌一口，半杯，干了，最后趴在了桌上。
山上欢声笑语，山下三碗居的掌柜同样举着酒杯对着蜀山，默默：“师傅过年好！”
万里之遥的京城，一红衣女子拎着一壶酒，望着蜀山方向“师傅，又是一年了。”
山中无日月，一年匆匆而过。
武道一途，前三品：感受何为气机，吸收，由表皮至经络，形成小周天。根基好的人身体能感受更多的气机，经络会更宽更平顺。
中三品：全身经络贯通，待全身经络饱满通畅后与体外形成大周天。向内，与体内心湖之上灌注气机，使其饱满。强弱的差距开始体现，同等境界心湖的大小差距显现，同时大周天运转的速度差距也体现出来。
上三品，感悟！玄之又玄。许多练武修行之人一辈子无缘上三品。
如今，三人均入六品。对于剑修而言，六品后心湖气机充盈，悟出自己的剑意，方算入了七品。
御剑术作为蜀山三大功法之一，排在最后，要求必须入了六品方可练习。显然唐宁是几人中最高兴的，他上蜀山最大的动力就是能御剑，不为其他因为够帅！
后山脚下，仍是宋玉第一次练剑那片松树林。李太玄、白絮坐于石凳上，曹清微面对三人站着。
“看好，我先打个样儿”
上前一步跨出，连剑带鞘插在地上，心念一动，“唰”长剑出鞘，向着树林飞驰，先是笔直洞穿一棵，接着绕过一棵，切开一棵，后在空中划一圆弧，从第一棵刺穿的树洞中返回，稳稳插入剑翘。
看着几人羡慕的表情，曹清微：“一般般吧，御剑我不太熟只能算会。御剑诀上山就教给你们了，估摸着你们偷偷也试过，来来让我开开眼！”
闻言，唐宁、白梦都依葫芦画瓢，将剑插进身前土里。两声剑鸣，唐宁的剑直直刺入树杆，入木三分。白梦的剑直接在空中慢慢飞舞，煞是好看。
宋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剑，这一年多用得是越发顺手，可内心还是渴望有一把真正的剑。抬头，“我有个问题，我这把剑能行吗？”
曹清微看向李太玄，“师傅，您老人家亲手教的，总拿把木剑，怕是不合适吧？”
李太玄微微一笑看向宋玉：“我自有考量，不过这一年多了，有把剑你试试能不能握住。”
藏书楼三楼，一看着与李太玄年岁不相上下的老人拿着抹布轻柔擦拭着木柜。木柜上横着三个剑架，中间一个空着。左边的一把忽的剑身抖动起来，老人抬头望向后山，手抚过剑身，喃喃自语：去吧，多少年了，出去瞧瞧吧！
后山，李太玄接过飞来长剑，直接扔给宋玉。剑鞘与剑把通体呈青色，布满剑痕，虽经过打磨但拿在手里有明显的粗糙感。对这把卖相有些不堪的剑，宋玉很是喜欢。立马以御剑术，心念一股脑的涌入剑中，可是
剑就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宋玉的剑是不会动，唐宁的剑只会直刺，白梦的剑只会跳舞。
曹清微：“停一会儿，想御剑得学会养剑。养好了剑，飞出去的剑才会和拿在手里多的剑一样，随心而动。
这样，按我说的做。盘膝，将剑横与双膝上，运转蜀山剑诀，将剑看作另一条经络。贯通全身！”
三人在地上盘坐，石桌上也是三人。
曹清微盯着宋玉膝上的剑，“这剑就这么给这臭小子了？”
李太玄：“青衣，青衫，青剑，看着舒服。”
曹清微：“师傅，那您不准备告诉他这剑的来历？”
李太玄：“你信不信我说了，这傻小子会把剑还回来。”
说着说着，唐宁睁开眼看向曹清微
“师傅，我怎么觉得没啥太大的感觉，养剑要养到啥时候？”
“养剑是水磨功夫，日日皆要做，一旦中断前功尽弃。”
“那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三五年吧。”
“啊，不是吧。就没有其它办法？”
曹清微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每日以精血喂养，一两年估计可以。不过按道家说法，这丢失精血对人是一种亏空，若是流失多了对根基有损。此外，精血养剑本是取巧，若是剑被人夺走，别人也可以以精血养剑，从此剑与你就再无联系。”
此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白絮：“说那么多干嘛，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养剑与修炼蜀山剑诀又不是二选一，本就是一件事。你才六品，十几岁的年纪，三五年还嫌久，回唐家做你的阔少吧。”
唐宁知道这个师祖惹不起，低头不语。
“师傅，快看，好像宋玉的情况有些不对！白梦的话让李太玄、白絮、曹清微神色一凝。只见宋玉满头大汗，额头青筋凸起，双肩微颤，似在忍受巨大痛苦。
李太玄也是一脸疑惑，到他这个境界，如果是功法修炼出现问题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别碰他，身体没问题。他似乎进入到一种幻境。”
原本盘坐地上养剑一切正常，宋玉想着此前御剑的事，心念再次进入剑中。如果说之前御剑，这剑纹丝不动代表着拒绝，那么经过一番沟通后，这把剑现在打开了门不过是一丝门缝。
此时宋玉脑海中，光线昏暗，没有色彩只有黑白两色，远处有一座座连绵不多的青山，山脚下有一个弱小的背影，很模糊如沧海一粟。四面的风声在耳边炸裂开，漫天沙石、枯木冲刷着那道身影。那道身影似乎是想翻过所有山，但前面没有路，拔出剑，斩出一抹光亮。
宋玉惊醒！
看着李太玄的眼睛，良久。
“师祖，此剑何名？”
“立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