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象牙塔16
兴奋……吗？
艾伦出现的太巧合了。
兰酩在副本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艾伦, 副本背景里“他”因为在小巷里目睹了惨死的受害少女，心理受到巨大的冲击，昏迷过去。
艾伦以想要追查凶手了解线索的名义出现在他的面前, 轻易地获取了没有记忆的他的信任。
小巷内的跟踪让兰酩起了疑心, 他对艾伦暗中保护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或许可以用艾伦并没有相信他失忆的说辞想要尾随调查来解释, 但兰酩从艾伦的身上敏锐地发现了不协调的感觉。
兰酩是一个优秀的舞台剧演员。但他本身, 却是个情感有些不正常的人，他很难共情到他人的喜怒哀乐，就像有一层冰冷的膜，将他和世界分隔开。
他不仅相貌和正常人不同, 就连情感也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那个孩子, 像个怪物一样，我摔倒在地上疼得大叫，他过来看了一眼，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又坐回去弹琴了……”
可是根本没有受伤啊。还是小孩子的兰酩无法理解。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他能感觉到家人对他也越来越冷淡。
直到他开始观察其他惹人喜欢的小孩是怎么做的，他模仿那些受到家人宠爱的小孩，这件事对他轻而易举。
他很快就做到了让家人对他的态度从疏远变成毫无底线的溺爱。
他仍然很难和其他人共情，但他能正确地判断出应该在什么时候演绎出合适的情绪。
喜、怒、哀、乐。他很轻松地在舞台上的表达出各种情感, 那些不同性格不同魅力角色就像衣服一样被他随意穿着。
艾伦给兰酩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在披着一件可爱天真的衣服，但衣服之下却空空荡荡。
昨晚遇到凶手，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仍是艾伦。
兰酩的怀疑达到了顶峰。
游戏面板上艾伦的心声令兰酩心中判定凶手的天平更加倾斜。
“当然没有。”
白发青年收起微笑, 否认艾伦的话。他的手还被艾伦握住, 手背上浮出艾伦的指痕。
在立刻指认艾伦是凶手还是将试探的游戏到此为止的选择中, 兰酩选择了后者。
艾伦的家里没有藏镜可发挥的余地，兰酩没有理由不怀疑艾伦不是昨天在小巷发现他可以利用镜子移动后故意这么做的。
他离艾伦太近了，这个距离对兰酩来说很危险。
昨晚【控灵】又没有对艾伦生效，兰酩没有足够的把握制服艾伦，而技能用的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直接指认艾伦是凶手确实很有意思，但这也意味着他和艾伦之间再也没了遮羞布。
唇瓣的伤痕在隐隐作痛，撕下表面善良的伪装，隐藏在心底的所有阴暗和欲念都会倾泻在他的身上。
他在对方的巢穴之中，不会像昨晚那样在面包店里浅尝辄止。
凶手想必会像对待羔羊一样肆无忌惮地扒开雪白的皮毛，享用最柔嫩的部分。
白发青年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轻声说：“我只是在恐惧。”
他昨晚遭遇了凶手的折磨，今天便听闻噩耗，他的身上被凶手强行压了无数的恶意，精神饱受痛苦。
让人崩溃的恐惧积累在心中，想前往圣母院从祈祷中获得安宁却被阻止。
“我不该这么和你说话。”白发青年低声说，“我身边只有你了。”
所以无法排解的恐惧只能发泄在你的身上。恶劣的一面往往朝向最亲近的人。
“艾伦，抱一下我好吗？”
一缕细微的颤意自艾伦握住他的那只手的指尖传递。
浑浊的黑暗气息从艾伦身上消失，他重新穿上伪装的外衣，像团可爱的小太阳，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抱住觊觎已久的白发青年。
艾伦双颊红扑扑的，口中一直喊着白发青年的名字，他抱的很紧，仿佛想用身上的温度去安抚怀里的青年。
青年躺在艾伦的怀里，很安心的模样。
没人知道，兰酩放缓了呼吸，默默压制着自己的心跳。
艾伦发现自己怀疑他了。
他会怎么做？
艾伦的手从后背移到兰酩的后颈，停了下来。
“兰酩……不要害怕……”
艾伦单纯地抱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是属于艾伦的行为。
凶手暂时被安抚住了。
就等罗尔了。
同一时间的圣母院，罗尔立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巨大的圣母院大门，不禁回想起了今天上午在艾伦家里发生的事。
他找借口离开花园后，立刻绕道进了艾伦的卧室，兰酩早已在那里等着他，并且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罗尔，我可以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罗尔想起自己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兰酩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他以为自己口舌伶俐，但发现对上兰酩的双眼，竟然结结巴巴地差点说不出来话。
本来路上预想的和兰酩要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只能急切的把自己的心呈献出来。
“可以……当然可以，别说一件，十件我也愿意去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发青年让他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罗尔，是这样的。我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每天都要前往圣母院向神灵祈祷，但是今天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生了病，所以错过了早晨的祈祷。”
“我心里非常不安，可病又没有好，艾伦很在意我的身体，下午的祈祷恐怕他也不会让我去。我思来想去，只能拜托你了……”
“这件事最好不要让艾伦知道，他不太喜欢我和别人接触……”
“罗尔，你能替我做到吗？”
罗尔满口答应，甚至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简单，他巴不得兰酩让他做一些十分困难的事情，以此向兰酩证明他的心意。
白发青年向他嘱咐进入圣母院应该怎样向神明忏悔。
这时，他和兰酩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神奇地转移到了卧室旁边的一间房间。
通过门缝，他看到艾伦进了卧室。
他当时真想将艾伦从卧室里扯出来，但想到兰酩的嘱托，悄悄地离开了艾伦的家。